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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嚏!呵嚏!
躺在床上的宁婉鱼连打了几个喷嚏,双手紧紧的攥住盖在胸前的被子,鼻子里一阵酸涩,身上也觉得冷。
小脸苍白面无血色。
“太太发低烧了,我去拿药。”
苓姨皱皱眉,从她的腋下取出体温计,边看边摇头。
从床边站起,与窗边的龙少对视一眼,叹息着往楼下跑。
龙耀阳大步走过来,宽厚的大掌探向她的额头,摸了摸,是很热。
又退开一步,往她烧红的小脸上看,锁紧幽深的浅色琥珀,凉薄的唇抿成一字型。
宁婉鱼昏昏沉沉的,眼睛睁不开,意识倒清醒。
勉强挤出笑容道:“我没事,叔叔,你有事先去忙吧。”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按断手机后,宁婉鱼小声道。
苓姨推门进来,手中拿着几个小药瓶,还有一杯水。
“太太,来,先把这些药吃了。”
她扶着她从床上半坐而起,后背贴靠在床头上,将瓶子里的药倒进她手心。
一仰头,乖乖的吃下去。
小脸皱成一团,被苦涩味道占满的口腔用力的抿了抿,艰难吞咽。
“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吗?来,喝点水。”
就着苓姨的手,宁婉鱼捂着她的手背咕噜噜的将杯里的水全部喝进去。
苓姨转身放下水杯,正准备扶着太太躺好时,龙耀阳步伐稳重的踏步而来。
一条手臂伸到她曲起的膝盖下,另一条手臂绕过她的脖颈,横抱起她平放在大床上,动作温柔又小心。
亲手为她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他撑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被不断按掉的手机又响了。
他直起腰板,盯着震动中的手机屏幕脸色并不好看。
苓姨的目光很快掠过,低头小声道:“龙少,太太我会照顾,您先忙。”
龙耀阳的视线落在床上,宁婉鱼已经闭上眼睛像是昏睡过去了。
男人这才点头:“我去书房,有事叫我。”
“好。”
直到一声关门声响起,宁婉鱼才张开朦胧的杏眸,模模糊糊的眼前像是真的覆了一层白白的模一样。
“太太,晚上我给你熬鱼片粥,配上新鲜可口的小黄瓜,清热,去火的,好吗?”
“嗯。”她无力的应着,眼睛也再次闭上,嘴中喃喃:“谢谢你,苓姨。”
“好,那我出去了。”她的手从她汗湿的头顶挪开,欣慰的笑着,起身离开。
一室黑暗,风城下雨,海城也跟着哭泣。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
倾斜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宁婉鱼的身子向左侧转过,小手紧攥着身前的被子,面朝落地窗看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丝。
脑中一遍遍闪过的,是那日在江边上,那双从背后将她推入水中的手。
那种曾经有过的恍惚,甚至就连那手触碰在她后背上的温度,都是那么熟悉。
会是她吗?
宁婉鱼想着那日张局长的欲言又止,他口中的那个万字,指的是万瑶还是万丽娜?
如果她们是同一人,想杀她的人就是她的亲姐姐,万丽娜吗?
萧城?
那次去风城,她果然没看错,那个女人真的去了那里。
脑中,一片纷乱,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搅乱她的思绪。
刚刚吃下去的退烧药也发挥了作用,此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滋……滋……
震动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旋转,晃白的屏幕在一室黑暗中亮起,突然晃的人眼睛刺痛。
昏昏欲睡的女人眼睛半眯,拿起手机,闭了闭眼,待那阵刺痛消失后,才无力的接起电话。
侧躺在床上,手机放到耳边,连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小玲,有事吗?”
“婉鱼,我听穆医生说,你和龙少从风城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小玲没听出任何异样,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很躁动。
“嗯。”宁婉鱼淡淡的应着,再次闭上眼,意识在困顿与清醒间徘徊。
“婉鱼,你看新闻了吗?杜箬儿从国外回来了,新接了一部电影,取景地就在海城,而投资电影的公司刚好就是柳氏建设。”
宁婉鱼的手机从耳边滑下,掉在床上。
女人紧闭着眉眼,面向落地窗侧躺,双手交叉叠起的垂落在床上,平稳的呼吸从鼻间溢出。
“婉鱼,经理告诉你了吗?前几天开董事会,理事们同意你回来上班了。”
她抿抿唇,视线黯淡了下,随即又亮起星亮的神采,好似不在意般的道。
“经理他对你真的很好,是他极力的为你争取,理事们才松口的,婉鱼,我看我没希望了。”
无意识的在床上翻个身,面向天花板,傻笑一声:“不管怎么样,婉鱼,你能回来柳氏上班也不错,这样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她睡着了。”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也冷漠的男音。
躺在床上正翘着二郎腿一派悠闲的小玲攸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龙……龙少……”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只有男人轻慢的喘息声,像在礼貌的等待着她先挂断。
小玲咬咬唇,反应慢的脑袋今天终于也灵活了一次:“谢……谢。”
小玲这边先挂了,龙耀阳拿开手机,关机,又重新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漆黑的室内,窗外的月光也很黯淡,被雨丝洗刷的天空显露着压抑的黑灰色。
噼里啪啦的雨声响个不停,苓姨敲门进来,回廊上的灯光将她站在门口的身影拉的很长。
背光站在黑暗里,连脸也是黑的。
她手中的餐盘正中间位置放着一碗粥,正向空气中飘散着滚滚热气,旁边还有一盘小菜。
“太太睡着了吗?”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
床边的男人抬头,点了点。
“让太太喝了粥再睡吧,肚子里没有东西恢复也慢的。”
“让她睡吧。”
苓姨站在门口踌躇,听龙少这么说,便没有反驳的退出去了。
房门关上,回廊上幽黄色的光射在地面上的缝隙越来越小,直至全部消失。
卧室里再度变得安静,耳边,只能听到床上的女人鼻塞沉重的呼吸声。
龙耀阳静静的坐在床上,伸长手臂撩开女人额前的发丝,整齐的刘海,触手滚烫的脸颊,嘴中喃喃道。
“就算谭修女永远不醒,我也知道你是谁,呆傻的小白兔。”
清晨,宁婉鱼睡饱了一夜后满足的醒来。
下了一夜的雨后,第二天的清晨天空格外晴朗,就连吹进室内的空气也是清新中带着阵阵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海城不同于风城,湿气比较重,风不大,阳光和谐暖人。
宁婉鱼掀开薄薄的被子下地,晶亮的视线在卧室里搜索一圈,见没人,抓抓头发,走进浴室。
洗脸刷牙,又对着镜子把汗湿的头发扎成俏丽马尾,回到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开机。
屏幕刚刚亮起来,一条短信便自动跳了出来。
“我是龙耀阳的母亲,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