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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摸摸她的头,妥协道:“好吧,你就先跟我一起回医院,看看妈的情况,如果妈好了的话,你就赶紧回公司去,人家领导还等着你回去汇报工作呢。”
多多如释重负地点头:“好。”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了医院,正好碰到许父出来。
许父打量他们一眼,语气依旧有些冷淡:“你妈已经醒了,我把药留在那里,你们进去的时候看看说明书,按时给你妈服下,我得先回去照顾店里,接下来的,可就交给你们了。”
多多点头,许倾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很靠谱的,妈这两天过去,一定会变得生龙活虎,比以前还要精神呢。”
许父神色一缓,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数落道:“你就会说这些话来哄我们开心,你自己看看你哪里靠谱了。”
许倾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不知道我妈饿了没有,早知道就打包点东西回来了......”
他这句话本来是为了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没想到许父还听进去了:“对啊,你妈从中午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你们两个都光顾着自己了,现在才想起病床上还躺着一个正饿着的人呢?”
许倾听许父这么一说,连忙腆着笑脸道:“我的错我的错,我刚刚吃的太开心了,都没想起要给妈打包点回去,那个,多多啊,你先进去照顾妈吧,我再回去给妈打包点东西。”
眼看着许倾就要回之前那个小餐馆打包饭菜去了,多多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道:“哥啊,那个小餐馆里面的菜吃是好吃,但味道确实有点重,妈刚刚才缓过来,可能不太适合吃那里的菜吧。”
许父略带惊讶地看她一眼,似是没有想到多多也会如此细心:“许倾,你妹妹说得对,你妈刚好,是要吃点清淡点的东西,这样,你在附近找个地方,买点粥,再给你妈带回来。”
许倾连忙答应下来。
许父又转过头来,看着多多,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妈现在可能情绪有点激动,不太想看见你,等会她如果跟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
多多点头表示理解,不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的,爸,你放心吧。”
许父心神不宁地点点头,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许倾拍拍她的肩膀:“多多,我先去买粥,等会就回来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他想了半天才补了最后的半句话,多多知道他心里其实很放心不下自己,于是收起内心所有的犹疑和忐忑,对他展开笑颜道:“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地去买粥吧,我跟妈都在病房里等你。”
许倾点点头,这才走了。
多多深吸了一口气,握拳为自己打了会气,才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往住院部那边走去。
许母住的是个双人间,在住院部里算是环境比较好的病房了,朝阳的窗户即使是在冬天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寒冷难耐,柔和的光线透过纯白的窗帘洒进来,反而还能让人感到舒心和温暖。
病房里有一个小电视,声音开的挺大,可能是因为里面住的是两个老人,耳朵不太灵敏,为了能听清楚声音所以才调高了音量,电视里放着的是歌唱节目,老一辈的歌唱家穿着正装在舞台上声情并茂地唱着歌,虽然是老掉牙的歌曲,但歌唱者嘹亮的歌喉和生动的表情却为它增添了新的颜色。
两个距离不远的病床上,两位满头银丝的老人正满脸愉快地交谈着,虽然她们的交谈声被电视声音盖过了,让人听不清楚内容,但从她们时不时的笑声中就可以感觉得到,她们聊得有多开心。
这实在是一副美好到让人不忍打扰的场景。
即使这里是医院也一样。
多多在门口默默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直到值班的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才不得不在被引起注意的两位老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进了病房。
她走到许母窗前,讷讷道:“妈,你醒了......”
旁边的老人听到她对许母的称呼,立刻笑道:“老姐妹,这是你的女儿啊,真是漂亮。”
多多低声道了句谢,对这位老人好意的恭维心存感激。
许母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你怎么来了?”
多多有些尴尬,但还是道:“我来看看你......”
许母转过身背对着她:“没什么好看的,我好得很,还没被你气死,你可以走了。”
多多伸手想拉许母的衣服,手伸到一半却又不得不缩了回去。
虽然两位老人之前相谈甚欢,可如果她们真的在一个外人面前吵起来了,不只是她,可能许母也会觉得丢脸甚至无地自容。
多多犹豫着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对不起,妈,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那么生气。”
许母没有回头,闷闷道:“你不是不该让我生气,而是不该为了一个男人伤你爸妈的心。”
她如鲠在喉。
苏越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他强大,优秀,举手投足都可以吸引任何一个人的眼光,对任何人都可以侃侃而谈,绝不因为贫穷贬低人,也绝不因为富贵逢迎人,在他还不那么万众瞩目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她心里的神。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苏越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他父母之外,她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她虽然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通过他的皮相看到他的内心,可她仍旧相信,他是个好人。
是个,值得让她喜欢,也值得让她付出的人。
可从小抚养自己长大,对自己有着生育之恩的父母,却因为苏母的搅局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甚至还要逼着自己,让自己放弃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不论她最终站在了哪一边,她的内心都将面临莫大的煎熬和痛苦。
但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得不对所有人都有一个交代。
即使这要让她放弃自己不想放弃的,割舍不想割舍的。
她也只能接受。
“妈,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多多艰难道,泪水几乎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
许母闷闷地问:“真的?”
多多轻轻地“嗯”了一声,眼泪随之划过脸庞。
然后,啪嗒一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