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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珊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仍然是沙哑的,眼眶也在抬起头看向凯文的那一瞬间微微泛了红。
而听见这句话的凯文,此时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去忙自己的工作,眼神也还未从邹珊珊身上转移。此刻冷不防地听见这句话,心里稍稍被触动,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相互对视着。明明周遭是喧闹的,但是在两人的世界里,此刻的空气静谧得有些可怕。
凯文的眼睛一直盯着邹珊珊,在看见她红润的眼眶的时候,心头忽然收紧。脑子就在那一瞬之间变成了空白。
沉默着对视了半晌之后,凯文感觉到气氛变得异常尴尬了起来,便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视线从邹珊珊身上转移,揉着声音答道:“今天太晚了,你别再喝了,赶紧回去吧。”
说话间,就侧身从吧台边的小门中出来,几秒之后便走到了邹珊珊身边。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心就在那一瞬之间漏跳了一拍。
“回家吧,我帮你叫个代驾。”
但是话出口的时候,邹珊珊又感觉到了一丝失落。
是的,他说的是替她找个代驾,而不是要亲自送她回去。
鼻尖再一次发酸,低着头沉默了一阵之后,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难过的失落的情绪,吸了吸被感冒塞住的鼻子,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一丝笑容:“好。”
她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这让他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仿佛是情不自禁地,他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忽然抬起,下一秒,手背便轻轻覆上了她的前额。
惊讶地看着他抬起的手逐渐向自己的额头前靠近,直到他温暖的手背贴上她额头的时候,她的眼里忽然闪现出一丝讶异的光。
兴许是她的额头太烫,以至于他的手背贴上去时候,她竟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温暖,反而觉得那手背上带着些冰冰凉的寒意,那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仿佛在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刚才还觉得有些沉重的眼皮在这一刻又能够睁大起来了。
当手背触碰到她的额头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她额上发烫的温度,吓得心里猛然一跳。
“你在发热!”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下意识的,于是嗓门也在那一刻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邹珊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不轻,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刚才还觉得浑身发热的她,此刻已经觉得全身变冷。
“我送你去医院。”
手突然被他紧紧抓住,她吓了一跳,心跳忽然加速起来。猝不及防地被他从座椅上拉起,接着便直往酒吧门外冲。
“我没事。”一边任由他牵着自己快步往酒吧门口走,一边又咬牙说着自己没事。
凯文自然是完全听不进她的话,一路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拉开车门将她轻轻推进车内,自己再从车前绕到驾驶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自己再系好安全带,最后用力地踩了脚油门,车子快速地开了出去。这些动作,仿佛全部都是一气呵成。
邹珊珊坐在他旁边喘气,刚才被风吹了两下,再加上自己本就觉得冷,此刻坐在车里,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了。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凯文此刻只专心开车,想要尽快到达医院,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正打着寒颤的邹珊珊。
好在凯文一上车的时候,就打开了车内的空调,于是在几分钟之后,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邹珊珊也逐渐地感觉到了温暖。身子不再颤抖,却觉得脸上更加发起烫来。眼皮也变得沉重,情不自禁地就闭上了眼睛。
脑袋时而往后仰,时而右偏,在差一点撞上车窗玻璃的时候,邹珊珊又瞬间惊醒。
揉了揉沉重的眼皮,邹珊珊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眼前方的路况,路面上昏暗的灯光让她觉得更加泛起困来。
转头看了凯文一眼,即便只是看了眼他的侧颜,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开车时的专注。
邹珊珊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道:“凯文,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去医院了,我想睡觉。”
听见邹珊珊无力又沙哑的声音的时候,凯文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她的体质较差,尤其是在这种换季的时候,她最容易生病。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愧疚。
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现在看见她生病时难受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你现在生病了,必须要去医院的,等到了医院再睡吧。”凯文只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在看见她脸上的疲惫和苍白的时候,心里猛然抽动了一下。不忍心再多看一秒钟,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凯文在说话的时候,邹珊珊始终偏着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和轻启的薄唇,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酸楚。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没有再开口反驳。
都是因为她生病了,所以他才会对她这么照顾吧。这样想着,她盯着他的视线便始终舍不得转移。
也许在这之后,下一次见面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吧。
邹珊珊脑袋发沉,始终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头却已经情不自禁地靠在了椅背上。
凯文将车停到了医院停车场之后,转头看见邹珊珊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闭上的眼睛此刻还在微微颤抖着,呼吸听起来也很急促。
他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半晌之后,蓦然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睡着的邹珊珊在被他轻拍了两下之后,只是微微皱了两下眉头,轻抿的嘴唇也在这个时候微微张了张,却始终没有睁开眼来。
“到医院了。”凯文再次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度仍旧是十分轻的。只是不过这次加了这句话之后,邹珊珊的眼皮轻轻跳了跳,紧接着就睁开了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