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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还以为,因为是久别重逢所以才胜小别胜新婚,一般蜜月期会是多久啦?一个月?两个月?他们已经在暨东岛一起过了半年了。
楚子晏你的蜜月期会不会太长了?!
明月在吊床上看书,楚子晏给她端来一杯果汁,看她喝下笑着问:“好喝吗?”
“好喝,赏你两口。”她把果汁递过去。
他摇了摇头:“太甜,不爱喝。”
“一口。”
他凑过来从她唇上深吻一记,离开:“嗯,一口,不错。”
明月斜睨这人,继续喝果汁,然后翻阅手上的书。
楚子晏双手环胸看她悠闲自得的模样,要笑不笑地问:“明月,今天要不要看日落日出。”
明月嘴角一抽,一记眼神娇嗔杀过来:“不看。”
他声音带笑:“明月的心愿不就是一起看日落日出吗?”
不说还好,一说明月想揍人。
那天天气分明很不好,他却兴致勃勃地在海边搭了一个帐篷,邀请她去看日落日出。她不信啊,这种天气不可能看见日出日落。但他一向聪慧过人,也许还会日观星象看出天气呢。
于是她屁颠颠跟着去了海边的帐篷。
到了傍晚海边依旧乌云密布,她纳闷道:“后,你是不是弄错了,今日绝对不可能见到日落,下雨倒是有可能,明早日出也看不着的。”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他有力的双臂将他一搂,压在了身下,细长的双眼满是笑意:“错不了,我一定能让明月看见日落日出的。”
“真的假的……”明月仰头看帐篷外黑压压的天。
楚子晏在她耳边吻:“上次明月如何跟我解释日久见真章来着?”
糟糕,完全是套路啊。
明月看了他须臾,立刻要逃。
但某人更快,然后。
日落。
日出。
情到深处他还厚颜无耻地问:“明月可看见了日出日落。”
“没看见!”她嘴硬不想承认。
“那再好好看看,明月,好好看着日落……出……落……出……”
从此之后,赵明月连看日出日落都能看到另外的场景,谁说只要河蟹社会河蟹来着?!楚子晏这家伙绝对才是鼻祖!
躺在吊床上的赵明月手中的书已经丢过去,楚子晏轻易接住,随意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满面笑容地将她看到一半的书继续看下去。
一边翻书一边与明月讨论书中的内容。
如果是论观点两人基本上是一致的,除了角度各有千秋之外辩论不分秋色,讨论起来格外有意思,明月喜欢跟他一起看书。
当然不能看一些推理或情节类的书籍。
比如这个时候,楚子晏翻了她在看的几页书之后,嘴角一弯:“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明月觉得这个凶手会是何人?”
明月嘴角一抽,她这人又很喜欢跟他较真比试,但赌输的下场就跟看日出日落比起来,没有最污只有更污。那家伙自诩的聪明都用在……这方面了!
甜蜜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明月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上神,忘我地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
这一日坐在院中试用楚子晏给她做的琴,一边调琴一边与树上的人说:“你先告诉我,送我琴是不是也别有用心了?”
楚子晏正在树上搭建一个木屋,她只是偶尔提了一句,在那树干上建一个房间,他第二天就给她看了设计图。
树上间了房间,屋内有个盘旋梯子爬上去,形成了楼中楼的样式。
“你最近怎么老以为我是别有用心。”
“不是以为,你是一直有。”
“呵,没有。”
然后园子里传来琴声,树上是锯木头的声音。许久之后,楚子晏从已经成型的树上木屋走出来站在扶拦边,满眼柔情地看着园子里弹琴的白衣人,嘴角的笑容不由地越来越深。
“那改日明月与我斗琴吧。”
又要比输赢?
琴声未停,赵明月一记白眼飞去:“还说没别有用心。”
“呵,我只是说斗琴,明月想到哪儿去了。”他冲她轻笑,拿了一块木板转身进了屋,明月看那忙碌的身影,那树上传来的敲打声,忽而觉得格外踏实。
只是……
没过多久,倒上来了一个客人。
度厄。
虽然是明月再熟悉不过的度厄,但还是让她如同被雷击了一般,猛然惊醒。
她最近过得太过安逸,全然是乐不思蜀,如今见到任何一个天界的人都会让她如梦乍醒,担心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来临,担心幸福太过于短暂,担心所谓的殊途命运再次上演。
度厄给她恭敬行礼。
再看向树上早已经走出木屋的楚子晏,对他微微一笑。
“老朽不是有意打扰,只是有些话要对神君说。”
楚子晏想了想,折身进屋继续作业。
赵明月请度厄在园中的桌旁坐下,度厄看着周围的一切笑着说道:“上次来还是东倒西歪的仙树,如今这院子整洁,还种了花草,可真像个家了。”
明月给他倒上茶。
“多谢神君。”
“直说,是有何事?”
“神君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让你直说。”
“嘿嘿,神君莫忧虑,没什么不好的消息,只是小神看这里又如此变化,觉得该告诉神君一些事了,神君可是鬼王是如何回来的?”
楚子晏从未说起。
度厄说道。
“两百年前,神君用了‘孔雀明王圣像’确实将鬼王打得魂飞魄散。”
说起过往,明月的脸色也不由紧绷起来,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画面,但她静静听度厄继续说来。
度厄:“那场战斗之后,神君的重伤,亏得天帝及时派人将神君带回天庭治疗,否则结果就不是昏睡百年这么简单。”
“而十殿阎王也全部出动收集鬼王的魂魄,但孔雀明王圣像的杀伤力太大,鬼王的魂魄几乎全数灰飞烟灭,还是青龙神大人去佛祖那里求来舍利,才集了鬼王一缕小魂魄。但根本无法进入轮回道,一是魂魄太小无法成人,而是担心天帝知道,所以只能将鬼王的魂魄送入畜生道,轮回九世才养全魂魄。”
明月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捏成拳头。
度厄呵呵笑着,安抚说道:“如今事情已经过去,鬼王也已经回来,神君无需过多自责,反而,神君应该庆幸当初的选择。”
如何庆幸?!
若是没有苍灜与十殿阎王,在她手下后夕昼是必死无疑,可见当初她的杀心是有多决绝。
所以怎么能叫她不自责?
度厄继续呵呵笑着,抬了抬手:“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小神明白神君的心情,但不久之前天帝与小神说了一句话,你等当真以本帝是真聋真瞎了吗?”
“……”明月不解。
度厄:“天帝早就知道鬼王轮回的事,而且,让楚子晏登天其实也是天帝默许的。”
“怎么……可能?”
“其实天帝一直心存愧疚,倒不是说是对神君与鬼王心存内疚吧,毕竟这事他座位九天之主,三界之首需要做的事情,但他一直对御天大将与太真神大人心存愧疚,或许想要在神君与鬼王身上给与补偿。”
“天帝说,孔雀明王圣像确实威力无穷,但鬼王当时的力量要凌驾于神君之上,所以真正让战斗结束的人是鬼王。其实在神君发动天道审判时,有一道归真劫已经让鬼王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大概他自知体内有逆天执念,只要他再迷失就会让神君为难,故而选择让神君杀死。”
明月牙关紧咬,最后吐出了一句话:“其实,我知道。”
度厄一愣。
明月咽了咽嗓子,望向度厄:“他的人类之心一出现,血液就是暖的,我刺穿了他的心脏岂能不知道他的血是热的?”
度厄嘴唇哆嗦了一阵,抬手擦了擦眼角。
明月说:“我以为天道为借口,以让后解脱为借口,杀了他。”
“难怪天帝也动容啊,那日天帝与小神喝了不少酒,说,若是陵光神君手再稍微软一点,鬼王若是对陵光神君心再狠一点,或许本帝当真就会杀了他们,可看到他们二人一个选择死,一个选择杀,居然让本帝居然有些无地自容。”
那日天帝确实喝多了,说了很多关于以前他与御天还是太真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鬼王死的那日,御天与太真却彻彻底底地离开了三千世界。
所以天帝那日似乎苍老的许多,将自己的皇冠脱下放在了石桌上,说。
当年本帝选择这顶帽子的时候,就该丢下所谓的儿女情长,但凡本帝能少些贪婪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若是御天能像陵光神君一样自律,也许也不会发生洪荒之灾。又或许太真能像鬼王一样坚定,也不至于会投海。
我们都太过自私,太过爱自己。
如果御天与太真也能看见陵光神君与鬼王的选择,也会像本帝今日一样,无地自容吧,可是,他们看不见了,无地自容的只有本帝。
是否选择帝王位,就再难有知己若御天啊。
在看到明月不可置信的表情,度厄星君笑容无比灿烂:“神君,心有天道守护苍生者,自有天地苍生守护,如今海阔天空,神君与鬼王陛下只管富有四海无拘无束。”
赵明月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度厄,你休要骗本神君。”
“陵光神君是老朽的神明,老朽诚不欺主。”
度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讪讪又笑道:“绝非是拍神君马屁,当初也没想过让鬼王与神君团聚,十殿阎王将他放入轮回道,零零碎碎九世轮回,还以为就能让他完完全全做个人,给他生死轮回安排好胎也算报恩,不过,鬼王真乃非凡人也,居然还能对神君念念不忘。”
万年封印封不住的心。
九世轮回抹不去的念。
神君抹不掉。
他度厄星君更是抹不掉。
度厄不觉叹气,当然这带着很多的赞叹与动容:“是有多执着,才能如此念念不忘啊。”
树上依旧传来锯木头发出的声音,明月忽而有种想要飞身去抱住那人背后的冲动。
度厄说:“当日楚子晏去了忘川,就重新恢复了所有的力量与记忆,可他跪在三生石旁哭得泪流满面,用阎王大人们的话说,那就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你够了。”明月实在受不了度厄越发不着调的夸张。
度厄笑容一收,说:“阎王们那日问鬼王陛下,如今他是要继续留在九曲黄泉还是人间还是攻天?鬼王拜托十殿阎王带他去见了天帝,他跪在天帝面前,让天帝取他身上的法力或其他都可以,但求能在陵光神君身边。”
“什么?”这种惊讶不亚于听到天帝默许她与后夕昼的事。
“想来鬼王知道你一直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宁愿跑到暨东岛也不愿意接受他,所以他就去找天帝谈判了。”
“那天帝……怎么说?”
“天帝那狡猾的……咳咳。”度厄掩了掩嘴,“天帝大人就把神君的天道剑赐给了鬼王。”
“什么?!”明月拍着桌子站起来。
度厄擦擦汗:“天帝还让佛祖在鬼王额头刻了神印,老祖刻的是黑色朱雀。天帝还颁布了圣谕,九曲黄泉从此由天界总掌,鬼王拿着天道剑去掌管九曲黄泉界,而神君依旧守护四方天的朱雀之天,也就是说……简单一点说是……鬼王是我们天界的上门女婿。”
赵明月气不打一处来!
天帝这是无地自容吗?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欺人太甚。
“谁让神君那日差点用天道剑削了天帝的脑袋。”
“你说什么?”
“小神说的是……其实不说成上门女婿也成,就说是两界联姻了!”
谁联姻了?!
“但天帝却让鬼王成了神!成了给他卖命的!”
“神鬼殊途,神神不就顺了嘛?再说,六道轮回本事一体,黄泉本就由天界监管,洪荒一战之后鬼王也是天神指派的鬼王,而且……还是陵光神君大人您亲自指定,让天帝下的圣谕不是吗?”
“我……”赵明月一瞬间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大喊,“全TM都是套路!后夕昼,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只字不提,他也敢了?!
楼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站在远处对着度厄笑得双眼弯弯的:“度厄度厄,与本王喝酒去。”
度厄呵呵笑:“这些事鬼王陛下都没与神君大人说。”
还敢在这装糊涂,这坏东西专门来坏他好事的!
“本王要是说了神君大人就不跟我在这度蜜月了怎么办?”
再说,他可不想回去给天帝差遣。
赵明月指着那先逃了的人,先是怒,后是笑,然后释怀地追着跑出来:“喝酒你敢不带上你的王妃,后夕昼你也敢。”
不敢。
鬼王哪舍得丢下她?站在原地笑眯眯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秀丽白影,等她扑过来双手稳稳接住抱个满怀。
天道、鬼道、人道又如何,不过都是守着世间的正道,他守着正道守着自己的女人,是鬼是神是王是臣又有何妨?
她在,就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