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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粗茶淡饭
回到房间的玄洛端坐在阳台的长椅上,望着城市霓虹外的天空,有些出神。她不解note和陇西侯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让她更想不通的是note存在的目的。
这十二年的调查,玄洛清楚她看到的note不过是外围,真正的核心部分,她还没渗入太多层。
就像当年那人打造的组织,会推出很多垫背的人来隐藏自己,但是那人的目的是为了大人和唐宋,那note呢?
很显然,今夜遇见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
还有悬空镜和陇西侯又有什么关系呢?
开门声唤回出神的玄洛,转头看去,是拿着酒壶进来的姜尤。
“怎么,又被灵雨赶出来了?”玄洛放下手机,微微一哂道:“其实我挺心疼灵雨的。”
“你是我的朋友,不应该心疼我吗?”姜尤递给玄洛一壶酒,“这是大人寄来的桂花酿,现在她和唐宋好比神仙眷侣,这件事你不打算让她们来帮忙吗?”
“好香的酒,大人的手艺已经不输给我了。”玄洛接过酒壶饮了一大口,好像很久都没喝过这么美味的白酒了,香味儿滑过味蕾,满足的仰起头看向姜尤,“她们有她们的生活,我有的我。对于大人,我心中始终有愧有恩,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打扰她们难得的安逸。”
“这个随你。”姜尤拉开椅子坐在玄洛对面,“不过她是警察,你不担心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会有所猜疑吗?”
“她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玄洛托腮望着窗外昏暗的世界,无奈一笑,“何况很多事就像眼前埋藏在黑影中的世界,待天一亮,必然现形,我根本无需刻意隐藏。”
玄洛的性格,从小就习惯了坦坦荡荡,不管是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她都不会隐藏。这么多年,因为看过了太多的面具和虚伪,清楚明白,不管多天衣无缝的谎言都有被戳穿的一天。
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是正确的。
“那你有想过浅言吗?”
“浅言……”玄洛搓了搓手指,“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
“没想清楚什么?”
“多半是我不敢想,不敢想与她会有怎样的结果。我目前觉得最好的,就是走进她的世界,在我的陪同下,她好好的活着,然后……一世又一世。”玄洛握着手里的酒壶,又饮一口,怅怅道:“毕竟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孤身一人,就算遇见了大人所说的命定之人,我却始终觉得,到最后……我还是只身一人。”
“……武阳。”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但她毕竟不是唐宋,她只是一个和我有缘的普通人。”玄洛皱起眉心,“我怎可自作主张,让她生生世世的陪着我,属于我呢?”
“我不懂大人和你们的感情观,当年大人也是如此,一心只想陪着唐宋的每一世,但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姜尤回想当年唐宋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十分认可自己的这个思路,“你不是她,不要替她做决定。”
话虽这么说,但姜尤心里也明白,大人经历了那么多,直到遇见唐宋才想通这个道理,何况是一向封闭自己,与世隔绝的玄洛呢?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期望过一种名为神仙眷侣的爱情故事,因为一些小事争吵,担心明日的柴米油盐,简单的三餐。”玄洛说到这里,忽地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清冷幽深的眼眸中,隐隐浮起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哀伤,“可我不是大人,没有她的怜悯慈悲心,我这双手沾染过太多生灵的血,世间因果循环,我怎敢奢望拥有一个好的结局呢?更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了她……”
“你要这么说,我岂不是应该早早的去报到了,你手里的血哪里有我多?”这是姜尤第一次听见玄洛这些话,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慨,世间对一个人的折磨是这么无形,“你若真想她安好,就应该给她生活的希望,她已经处于绝望的边沿了,我看过她的记忆,她对未来根本没有期待。”
“我不知要如何做,才算给她希望,你晓得在情感上我并不太懂。”玄洛长饮一口,抿了抿那两片薄唇,“不过这方面请教你也是无果,不如问灵雨。”
“此话怎讲?”
“你若真明白,又怎会看不出,灵雨也会吃醋?”玄洛目光落向姜尤,脑袋微微歪着,“难不成非要灵雨亲口告诉你?在我眼里女人的骨气,堪比咸阳城楼,莫要忽视,可懂了?”
姜尤喝干手中的桂花酿,轻哼了一声,“我说不过你,本想开导你,反被你开导,这种感觉当真不爽。”
“你与我之间,我唯一说不过你的,是如何杀人,折磨人,其次就是蛊毒了。”玄洛捏着酒壶,轻轻摇了摇,饮了一口细细回味,抬起眉梢,“至于其他的,我何曾需要你来开导?”
姜尤自知自己说不过这个女人,不过一想到那句话,转言道:“是谁怀疑你了?”
“白镜。”
“我在浅言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女人有点乐家大小姐的脾气,却是浅言很重要的一个朋友,这个人有什么不妥吗?”
“文瑶性格率直,爱恨分明,并不似白镜这般百变。”玄洛沉了沉眉,“我今日留意到她走路的声音很轻,对待事物的观察力并不似普通人,或许也有所隐瞒。”
“要我帮你盯着她吗?”
“不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她的秘密又不会伤害浅言。我要收拾东西了,然后去帮浅言买早餐,既然她会怀疑我,我就要想办法彻底打消她的疑虑。”玄洛直起身,望着天际蒙蒙亮起的天色,回看姜尤,“所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罢。”
“这方面我从不担心,十个浅言也绕不过一个你,除了感情这方面。”这么多年的相处,姜尤清楚玄洛的性格,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永远都是被动的,瞥了眼茶几上的手机,“你通知银川了?”
“嗯,那个墓可能不仅仅和陇西侯有关,还有悬空镜,有太多事需要我去弄明白了。”玄洛饮干所有桂花酿,盯着手中的酒壶,唇角微微勾起,“对了,我曾在后院下埋下三十坛玫瑰醉,如今启开刚刚好,回头找机会帮我邮寄给大人顺便帮我问好。”
姜尤点头算应了,离开玄洛的房间,穿过庭院回到自己的房间,昏暗的环境中,让她看清了沉浸在床海中优美的曲线。望着叶灵雨安睡的背影,姜尤轻手轻脚的去洗手间洗漱,回到床沿刚想拂过眼前女子耳边的碎发,却被叶灵雨一把抓住。
“作甚?”
“我吵到你了?”姜尤反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还是你在气我,一直没睡?”
叶灵雨微敛着眉心,她真是拿眼前这个女人没办法,心里的许多别扭,只要看见她这张无害清冷的面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没有生气。”
“灵雨……”姜尤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晓得我直线思维,很多事看不透也看不懂,但是我愿意去学习,对我耐心点,可好?”
叶灵雨见她这个样子,无奈一笑,“这么多年了,我还不够耐心?”
“你就是太有耐心了,因为这件事一直和我怄气。”姜尤倾身一吻落在灵雨的额头上,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唇角微勾,“我尽量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在这之前,你不可以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赖皮起来,我倒不觉得你是直线思维。”叶灵雨轻声呢喃着,眉头不自觉皱起,因为姜尤的手已经悄然的伸入她衣摆内,“特别是在这方面,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这个不怪我,我身体不能吃疼,也不能难受,不然就会变成墨蝶,不过看你享受,我十分满足,苦力活当然要我来做了。”姜尤唇角挂着笑意,倾身去吻叶灵雨,本想直接褪去灵雨的睡衣,没想到叶灵雨一个转身把她按在身下。
“休想,这个问题不解决,你别想碰我。”叶灵雨脸颊泛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脸,冷哼道:“不然在这条路上,我可真要一受到底了。”
“这有什么关系?”姜尤实在想不通,眨了眨眼睛,“我并非不愿,而是……”
“不管。”叶灵雨语气坚决,一脸不满,“之前阿邪带阿瑶来z市玩,她一眼就看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服。”
“桑邪!?”姜尤沉了下眉,难怪叶灵雨会突然在这方面和她计较,多半是桑邪从中作梗。
这个女人!
在姜尤出神时,她的衣服已经被叶灵雨褪下大半,本想和她好好说一说,这很可能是桑邪这个女人妒忌下产生的诡计,却被动情的叶灵雨所吸引,也是……这个时间哪里还有空去算那个女人的账?
可是最后一步,她们就是没办法完成,其实姜尤自身也很郁闷,但当身体承受难耐的那一瞬,完全不受控制便会化作蛊蝶,漂浮在叶灵雨周身。
这次也不例外,叶灵雨单手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深吸一口气来平复内心的情绪,瞥了眼周围的黑色蛊蝶,突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牢牢的盖住,“尤儿,我三天不想和你讲话。”
……
……
……
太阳透过天际,并没有快速带来气温的升高,反而伴随着轻风,把整座城市都变的惬意起来。
玄洛拎着简单的行李,带着早餐不到八点就来到了浅言所住的地方,本以为她休息会睡个懒觉,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晨练归来的身影。
浅言一只手还吊着,另一只手摘掉耳机,毫不掩饰的微笑道:“这么早,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东西要是多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拿。”
“无妨,我东西本身就不多,我以为你还在睡觉。”玄洛说着先一步走进楼道里,“我买了早餐,正好一起吃。”
浅言盯着玄洛的背影,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很多年都没和人一起吃早饭了。
“你的床上午就会送过来。”浅言拿钥匙打开门,说道。
“嗯,先去洗个澡吧,出来正好吃早饭。”玄洛换了拖鞋,直接拎着东西回到次卧,转身道:“你手臂受伤了,洗澡方便吗?”
“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手臂上的伤口不仅愈合了,动一动也没那么疼了。”浅言说着同时还稍稍活动了几下,“而且洗手间里有防水的胶布,不碍事的。”
玄洛听见这话,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去洗吧。”
浅言听话的没有多想,直接去洗澡了,换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就看见玄洛已经把早餐摆放在四方桌上。
“这么丰盛?”
玄洛盯着桌子上的早餐,挑了挑眉,“我不晓得你喜欢吃什么,就把我自己喜欢的一样买了些回来,要不下次你和我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就不买这么多了。”
听见这番话的浅言直接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玄洛这番话,迟疑了几秒,定了定神,才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问题出在早饭,还是出在我?”玄洛轻轻抬起头,好像透过清晨那缕采光,将浅言的不安看了个透彻,“昨日你说你基本很少在这里住,灵雨和我说过你的职业是警察,这个城市的人可以平稳安睡,有你一份功劳,身为室友的我,帮你买一份早餐,有何不妥?还是说……你需要我再多找几个理由?”
浅言:“……”
“若你觉得不妥,我下次不买就是了。”玄洛说完端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夹起桌上的水晶虾饺,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这样的玄洛瞬间让浅言觉得自己就像个空气,在自己家里居然觉得自己像空气这种想法,真是闻所未闻。可不管怎么样,对方是好心,是自己多疑了。
浅言挪着脚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声道:“抱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早上的粗茶淡饭,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该道歉的人是我。”
浅言听不懂的“嗯?”了一声。
“在这之前,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可有说错?”
浅言摇摇头,示意她没说错。
玄洛抿了一口白粥,细细咀嚼着,放下白瓷勺,把一碟虾饺推到浅言跟前,“但今日之后,这里多了一个我,太过粗茶淡饭可能不适合我,所以你可能要稍作改变,为此我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