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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旸涎的问题再洛上严看来并没有任何犹豫就可以给出回答,然而随着两人之间所隐瞒的内幕一点一点地被揭开,他心里的那个答案却显得有些可笑,甚至让他不敢再同过去一样和郁旸涎说出他想要和这白衣少年携手同游天下。
洛上严的迟疑没有激起郁旸涎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内心异常的平静,仿佛眼前这玄袍少年的反应才是最正确,也是最合适宜的。面对洛上严的隐瞒,他也仿佛在这样的沉默中想得通透了,道:“事已至此,且将五星封印解开再作定夺吧。”
见郁旸涎要走,洛上严下意识地将他唤住:“明知前路更加凶险……”
“你不也一样陪我走到现在了么?”郁旸涎虽未转身,只是留了一道落寞的背影给洛上严,言语间的喟叹也尽是无奈。
眼见郁旸涎离去,洛上严耳畔仿佛一直回想着那少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自从获得重生,他的身边就没有任何人陪伴,直至遇见了郁旸涎。他们在云来坊内,在众目睽睽之下执子对弈,谈笑风生。他们一同夜探魏宫,诛杀骨女,相约同行。他们一同经历封印妖邪,生死考验,已有半载时光。
这些年来的孤独让洛上严在郁旸涎身上产生了极为强烈的陪伴意愿,一切的开端究竟是始于为了重获自由的自私目的,还是因为当初在人群中对那白衣少年一眼倾心,洛上严自己都很难说清楚。真情假意在这段时间的催化下已然演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愿望,是真切诚挚地想要和郁旸涎携手的意愿,而他之所以想要摆脱领主的控制,时至今日,不就是为了可以真正以自身的名义站在郁旸涎的身边么?
想通了这一点,洛上严便觉得有必要和郁旸涎说清楚,毕竟那白衣少年离开时的背影太萧条,真真实实地让他感受到,他和郁旸涎之间因此而结下了更大的误会。
洛上严正要去找郁旸涎,却见卫华找了过来,说是郁旸涎不知道去了何处。见卫华神情焦急,他安慰道:“郁兄也许只是出去走走,你不用担心。”
“我也不想担心,可是这几天灵阳君总是愁眉不展,今天去找许南音……”卫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立即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打晕许南音的就是我。”洛上严道。
“你……”卫华惊道。
“我知道他去了哪,你和双鱼在这里等着,不管有任何情况,都不能离开双鱼半步。”洛上严正要走,又被卫华拉住,他问道,“还有事?”
卫华取出放置真龙玉佩的锦囊,道:“虽然答应过灵阳君不再让这块玉佩离身,但是我听你们说的那些事应该都很危险,所以……请洛兄带着这块玉佩,希望它可以帮到你们。”
面对卫华的好意,洛上严并没有拒绝,毕竟接下去的事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因此他手下了玉佩,道:“如能回来就将玉佩交还,也不会让郁兄知道。”
收起玉佩,洛上严就此离开了客栈,并且不出他所料,郁旸涎果然是往古碑村的方向去了。
此时天才微亮,洛上严却一眼就在微弱的光线中认出了郁旸涎的身影,他本想上前叫人,又发现郁旸涎其实是在跟踪许南音和甘绍平。
甘绍平未带随从,和许南音悄然而至。待到村外,许南音取出那支羽毛,洛上严这才看清了一直隐藏着的结界。
许、甘二人进入结界的瞬间,郁旸涎便用自己所有的羽毛残影延迟了结界入口关闭的时间。他再使用灵术隐匿了自己的行踪正要入内,却被洛上严一把拉住。深知此时并不是和洛上严纠缠的时候,再未免结界入口打开太久被许南音发现,他便为洛上严也施展了隐身之术,两人一起进入结界。
一旦进入结界,洛上严便感觉到内部气息和体内沉寂的力量产生了某种冲撞,这种感觉比他上次协助郁旸涎进入结界更为强烈,也更加让他觉得熟悉——之前每一次和大羿封印内的凶兽有所交锋都是这种感受。
觉察到洛上严的异样,郁旸涎低声问道:“是大风?”
平息了最初的暗涌气息后,洛上严才点头道:“应该没错。”
两人往主帐过去,见甘绍平和许南音都在,李副将正在向甘绍平汇报近来新兵训练的情况。
洛上严发现每每在李副将说道新兵训练成效时,郁旸涎的神情就显得格外紧张,深重的忧虑从白衣少年的眼眸中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他知道郁旸涎在担心什么,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便伸手按在郁旸涎肩头,见那人回头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等等。”洛上严抬眼四顾,发现结界内部看似平常实则一直有气流转动。
这股气流运转得很慢,但几乎充斥在整个结界之内,而且由一点源头发出,不断在结界内循环,而气息的源头就在这主帐中,确切地说,就是正座后的那幅飞羽图上。
见洛上严盯着那幅飞羽图目不转睛,郁旸涎就猜到了原委,道:“哪里有问题?”
“嗯。”洛上严再一次对周围的气流进行感知,再一次确定了那幅飞羽图应该就是整个结界的中心所在,而大羿封印应该就藏在图中,“那幅画就是结界入口,但是周围防守的力量不弱,要靠近不是那么容易。”
寻常人无法感知超越平常的力量存在,因此即便靠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但身怀异能灵术之人对世间的异象有这区别于常人的灵敏,自然也就可以知道那些不被常人意识到的力量是否有危险性。这就是郁旸涎和洛上严并没有凭借隐匿之术直接进入主帐,而是在帐外开了水镜偷窥的原因。
体内的血魂之力在结界内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以至于洛上严有一种想要立刻进入结界内部的冲动。郁旸涎发现了他此刻颇为凶煞的眼神,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
洛上严的目光依旧集中在那副飞羽图上,道:“虽然进入结界之后感受到的力量很强,但和上次协助你进入时候比起来,已经有所减弱。”
玄袍少年低头思忖道:“十五月圆之夜,青光盛,妖风弱,现在结界外应该还未大亮,对大风的压制之力还应该是最强,既然来了,要不要趁此机会进去探看一番?”
“就这样进去?”郁旸涎有些吃惊于洛上严此时的大胆。
郁旸涎是有后顾之忧的人,洛上严便道:“我已让双鱼保护卫华,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回去,应该送她去哪里,双鱼也知道。”
洛上严并非信口雌黄之人,他如今这样说了便是安排好了,郁旸涎这才决定和他一起探一探那飞羽图中的玄机。
甘绍平听完了李副将的汇报便将人打发了出去,再退去了其余守护的士兵,和许南音在主帐内卿卿我我起来。
郁旸涎虽然施展了隐匿之术夜打开了水镜,但也极其小心,唯恐稍有不慎就惊扰了这结界内的守护之力,从而惊动大风,暴露行踪。
主帐中许南音和甘绍平鸳鸯交颈,帐外的郁旸涎和洛上严则十分尴尬,美妇娇吟,色/欲横流,哪怕他们身处帐外,亦无法阻止那外泄春声,阵阵不觉。
洛上严听着帐内的动静便觉得有些不大舒服,视线也经不住地总往郁旸涎身上瞟,但见那白衣少年此时正垂着眼,往日镇静微凉的眸光在强行克制下才看来平静一些,却依旧能让洛上严感觉到他和以往不尽相同。
郁旸涎本就俊美的容貌在这样的旖旎春情中仿佛有了些变化,若是平日里这白衣少年不甚近人的模样看来有些淡漠,那此时郁旸涎勉力自制却依旧始终有所流露的神情就显得格外诱人,尤其是对洛上严而言,他们此刻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
觉察到洛上严逐渐靠近的身体,郁旸涎立即伸手推挡,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似有电光闪现,刹那的心跳加剧,在胸腔内发生强烈的跳动,只一下,便惊起了在内心压抑依旧的某种情愫。
郁旸涎的手不知何时被洛上严握住,微妙的感受通过指尖迅速传遍郁旸涎全身,这种感觉在当初探查马陵封印时,他们在树下不经意间发生亲密时也曾有过,但这一次更为强烈,也令郁旸涎深切地明白了这种感觉产生的意义。
视线中渐渐靠近的洛上严的脸在郁旸涎再一次的出手推拒下而停止,玄袍少年的呼吸比以往粗重一些却也没有再试图靠近郁旸涎,只是另一只握住郁旸涎的手在此刻收紧,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帐中交缠的男女之声停止,充斥在郁、洛二人之间莫名的燥热气氛也随之冷却下来。两人稍作调整之后,交换了眼神,郁旸涎便取出残羽,试图和那幅飞羽图产生共鸣。
残羽上的光华在郁旸涎的催动下流入主帐之中,在短暂的等待之后,果真和飞羽图发生了反应,郁旸涎正高兴,却听洛上严道:“好像惊动了结界内的守护气流。”
郁旸涎闻言正要停止,却见洛上严突然发力,加速了残羽气息流向飞羽图的速度。与此同时,郁旸涎更感觉到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包围,身体更是随着这股力量发生了变化,眨眼之间,天旋地转,视线便再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