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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土匪是耿精忠的拿手好戏!
其实耿精忠等一群暂编团死党基本不用伪装,脱下那身皮就是土匪。十几匹战马向陵城东城门飞驰而来,耿精忠有一种草莽英雄的感慨,乘着酒劲更是神采飞扬,大有踏破陵城的非凡气势。
东城门不设防,守城的治安队早就知道黄.局长带着手下上二龙山拜贺,没有了管束的那些地痞流氓们都揣着银子去逍遥巷鬼混去了,留守的几个守城兵睡得满脸鼻涕眼泪,直到城门外一阵枪响才如梦初醒。
耿精忠举着手枪打了声呼哨,所有死党鬼嚎一声冲进东城门,随即便胡乱地朝天放枪,震得耳朵根子直发麻。东城大街的行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见十几匹战马飞驰而去,吓得魂不附体:土匪进城了!
耿精忠的马队轻车熟路,直扑鼓楼大街蓝家商行。土匪们如饿狼一般从天而降,整条大街响过一阵枪声之后便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唯有耿精忠率领的骑兵横冲直撞。
“耿营长,咱们成功了!”一个家伙端起枪便打烂了蓝家商行的大门,兴奋地嚎叫着。
耿精忠的酒醒了一半:“你他娘的乌鸦嘴,老子是谁?”
“耿……老大!”
“冲进去,打死了算我的!”耿精忠上去就是一鞭子:“做土匪都不专业,你他娘的能干什么?”
十几个家伙飞身下马,横冲直撞进了蓝家商行。商行内的伙计们却没有一个出来的,唯有一个老掌柜的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你们胆子不小,这里可是蓝家商行……”
“抢的就是蓝家商行!”耿精忠用枪顶住老掌柜的脑袋:“值钱的都给老子拿出来,饶你不死!”
掌柜的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耿营长……饶命!”
“砰!”沉闷的枪声忽然响起,鲜血四溅,可怜掌柜的一命呜呼,致死也没明白只说错了一句话——他竟然认出了这个土匪是耿精忠!
“老大……”
“少废话,快点!”耿精忠踢了一脚掌柜的,确认死透了才呼出一口浊气,酒劲全无,指挥手下冲进了后院,却不见一个伙计出来,估计是给吓尿了吧?
蓝家商行前院是日常买卖的米粮,后院是库房。耿精忠翻了半天才找出几块大洋,揣进里怀后大骂蓝笑天是铁公鸡。后院的库房已经打开,几个兵痞搬出十几只大箱子,累得一身臭汗。
“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耿精忠兴奋地喊道,米粮太多根本搬不走,即便搬走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好不容易打劫一把怎么也不能空守而归吧?好在这些箱子似乎有点好货。
箱子打开,里面是马粪纸包裹的东西,一个家伙拿出来才惊呼:“耿营长,咱们发大财啦!”
“再叫我耿营长老子毙了你!”耿精忠一脚把那小子踹开,才发现竟然是瓷器,又拿出几件儿打开看了看,全是些盆盆罐罐,不由得怒火中烧:“姓蓝的是不是穷疯了?破盆烂罐弄这么多……”
“老大,有没有可能是古董瓷器?”
耿精忠的脑袋“嗡”的一声:“少废话,有多少都给老子搬走!”
蓝家商行库房里竟然有古董,蓝笑天是不是有些太大意了?耿精忠的精明是那些当兵的无法比拟的,凭感觉便知道今晚发了大财!指挥手下套马车装古董箱子,忙活了半天才弄完,冲到街上才发现不少看热闹的,一通乱枪给吓跑了。
“老大,咱们去蓝家大院碰碰运气?”
“放屁,你盼老子死是不?”耿精忠气急败坏地呵斥道,抢蓝家商行不是小事,若是真要端了蓝家大院,估计姓蓝的非得急眼不可。耿精忠又指挥手下砸了旁边的两家粮店杂货铺,但没有抢什么东西,目的是给人家看的,障眼法而已。否则目的性太明确了。
如果打劫蓝家大院无疑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耿精忠的精明的确非同一般,以至于手下对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多个兵痞赶着大马车一路以枪开道出了陵城。
二龙山山寨此刻张灯结彩,却早已没有白天那般热闹,大多数宾客都在寨门前的临时广场吃流水席喝酒,还有一部分在后院看戏。四支队伍一个都不见,几乎在同一时间去寻宝了。
八卦林老林子里,暂编团一个营的兵力进去之后才发现如针入大海一般,前后看不到几个人影!冯大炮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刘麻子,你他娘的不是说田老板在老坟头碰面吗?人在哪!”
“冯团长,田老板和金先生的确跟我这么交代的,地图在这您好好瞧瞧,是不是八卦林!”刘麻子掏出地图在火把下展开。
冯大炮哪有心情看地图?一入林子两眼一抹黑,全凭感觉往前走。不过他多了心眼:让所有当兵的先进去,彼此相互照应着,因为方才刘麻子提醒他八卦林是一座大阵,中心位置便是九宫八卦阵,很有可能藏着堪合印信。
刘麻子暗自阴笑不已:财迷心窍的冯大炮,你以为八卦林是那么好玩的?甭管多少兵,只要进去就别想轻易出来,即便是九宫八卦阵的阵眼被破了也不容易出来。
老林子里闪过无数火把,星星星点的如同萤火一般。刘麻子并非是一无是处,他让所有当兵的一定要前后照应着,不能失散,而且要沿着灌木带盘旋而入,防止夜黑迷路。
冯大炮满头热汗地喘着粗气坐在老坟头前方的空地上,望着蜿蜒而行的火把队很有一种成就感,甭管能不能找到堪合印信,有刘麻子带路估计没有任何问题,我只要在这儿歇息便足矣!
燕子谷的土路上,两条黑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林子,东张西望一番才上了土路,正是石井清川和孙又庭。
孙又庭惊惧不已地擦了一把臭汗:“石井先生,我们现在就回城里?”
“高桥君可没有让你回城!”石井清川叉着腰望着远处山坡上的灯光冷哼道:“从草堂前面的合溯流而上就可以抵达九瀑沟,也许黄.局长会在那里等着您!”
“去九瀑沟?”
“你以为冯团长能找到堪合印信吗?八卦林大阵不要说是藏一个印信,就算是藏一个营的兵力都找不出来!”石井清川冷笑道:“为今之计只有求助于黄.局长才会有胜算,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孙又庭心下叫苦不已:小日本子没安好良心,名义上跟我是联合关系,实则这是在勒索,想利用的我的身份敲诈黄简人?算盘打得不错,成功与否实难揣测。当务之急是回城,而不是钻山!
这件事他已经思考了一下午,无奈有石井清川在身边,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基本可以断定自己已成为一枚棋子了,身不由己。孙又庭想及此不禁后怕起来,走路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稳,吓得屁都凉了。
黄简人的警察队的确进入了九瀑沟,不过只到了其边缘便不在深入。几十名警察完全没有目标,不要说是找堪合印信,就算是找山寨都难,可见九瀑沟是何等的荒僻。
“局座,咱们就在这耗着?”二狗子累得狗刨兔子喘地惊惧道:“二龙山现在不设防,莫不如咱们给他背后捅一刀!”
黄简人低头不语。形势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二龙山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还不得而知,既然时间足够就不要轻举妄动,寻宝大会这步棋究竟要怎么走,全看宋载仁如何出手。
之所以把兄弟们调到九瀑沟老林子,目的是避开二龙山的锋芒,以防万一之举。另外,黄简人用不着钻山寻找什么堪合印信,那种不靠谱的事情只有脑残智障的人会去做——比如冯大炮,竟然调来一个营的兵力去八卦林!
不做死就不会死,而冯大炮显然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许多人认为自己比其他人聪明,其实正相反,所以才会有更多的聪明人成了愚蠢的代名词。
“所有兄弟们就地待命,每人赏大洋五十元!”黄简人点燃一支雪茄阴沉道:“另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二狗子伸出大拇指:“局座,这叫以逸待劳?”
“以静制动!”现在是各扫门前雪甭管他人瓦上霜,黄简人踌躇满志地望着黑黝黝的老林子,心里不断思索着形势会如何发展,自己应该怎么去应对。
二龙山后山客房内,苏小曼正襟危坐在太师椅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眉宇间不禁郁结了一层忧愁。二龙山的所作所为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策划,即便是所谓的“寻宝大会”也不那么寻常。
明明知道那些势力会利用这次机会对二龙山发动围剿,若不是老钱想出这招妙棋的话,黄简人和日本人一定会提前动手。一纸委任状便阻滞了对手的行动,却没有想到二龙山会以这种办法与对手展开较量。
“苏小姐,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吗?”钱斌凝重地叹息道:“他们给我们的地图是九龙岭,咱们对那里还一无所知,国诚的意见是连夜去探一探,问问路子也好。”
苏小曼摇摇头苦涩道:“老钱,我们遇到了做局儿的高手,二龙山此举意在分兵出击,把那些觊觎龙山宝藏的势力全部分开,也许.明天白天便会发生血性的争斗,其结果是两败俱伤,二龙山从中渔利。”
“您说的有道理,但自从宣布宋载仁为暂编团副团长兼任陵城副县长之后,黄简人似乎改变了主意,而日本人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担心他们要联合行动对付二龙山。”
其实最好的时机是今日比试三关之际,二龙山已经不设防,寨门洞开不说,警察都已经入驻了,但黄简人并没有抓住有利时机采取行动。无非是选择站到了军统局这边。
所以,暂时还无法判断黄简人下一步动做。
“黄简人联合日本人不能排除,但眼下还没有迹象表明这点,我倒是认为他现在是顾虑重重,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意味。”苏小曼深呼吸道:“宋载仁举办寻宝大会不过是给了那帮人一个进入百宝洞的机会,但百宝洞里究竟有什么却不得而知,但我相信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盛唐琉璃盏。”
钱斌有些头痛,形势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揣测。
“最新消息显示,黄简人的警察队已经深入九瀑沟,而冯团长率领一个营的兵力进驻了八卦林,蓝笑天的队伍则去了九锁兽道,三支队伍分散得够远!”钱斌摊开地图在上面画了几笔思索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预感会有大事发生。”苏小曼叹息道:“一会我去面见老夫子!”
“您想跟他摊牌吗?”
“不!我们要与二龙山形成一种紧密的战术关系,当务之急彼此信任才是最重要,不管二龙山设的是什么局儿,我们必须紧跟宋载仁的步伐,否则……也许无法掌控形势,对寻找国宝会更加不利。”
钱斌满面阴云地点点头,其实最让他心焦的并非是如何掌控二龙山,而是如何找准日本人的痛点,并给予有效的打击。诚如苏小曼所言,以无限之信任能否安抚二龙山已成为两人共识,并以此展开进一步的合作从而缴获南运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