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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地里又过了一夜。我这几夜充分体验到了滴水成冰的感受,白天还好,阳光灿烂,温度不低,到了晚上,温度能降到零下30度,我和黑子在棉帐篷里烤着炭火都觉得寒气刺骨。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命令收拾营地,然后分发武器,大块头把卓佾的猎枪给了柏新,我把那把蛇剑拿过来带着。
看到这两样,我的心又悬起来。在来日土的期间,我给那该死的特使打了两回电话,问卓佾的情况,还让卓佾接听了电话。第二次的时候,卓佾很严厉地告诉我不要再打电话了,她在那里很好,不用担心,要我做好我该做的事,我就没敢再打——想想也确实,现在我只有找到雪魂珠,才有希望救回卓佾,还有唐倩倩。
接着我又想到了我那可怜的小侄子冬冬,不知道现在下落如何;还有老婆徐飞飞和两个孩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因为我有纪律,不许队员往家里打电话,我得率先遵守,也没往家里打过电话,现在我要去一个不知道结果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想着想着,简直是悲从中来。
“来来来,各位都过来!”冀勇挺着大肚子高喊:“从现在起,俺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你们都得听俺的!”
“喂,不是吧,”大块头说:“队长是俺们龙哥,你不过是向导,怎么成了队长?你一来就想夺权啊?”
“俺就夺权了,怎么的?没有俺,你们能活着回去吗?”冀勇冲大块头吼道:“不服是不是?来试试?”冀勇说着,端起了步枪。
“靠!谁怕谁?试就试!”大块头把霰弹枪端起来。
“住手!”我吼道:“活动还没开始,就闹内讧吗?去哪里,听我的;怎么走,听冀大哥的。”
“哎,看看,到底是当过老大的,是明白人!”冀勇得意地说:“总之,现在俺是队长,你们不得随意行动,都听俺的!”
然后大家开始分装备背着,除了兰蕊和耗子背得少点,其他人都背着很重的装备,桑钦也背了一些,冀勇身强力壮的却不肯背:“那都不是老子的东西,老子不背,俺是队长,哪里有领导背东西干苦力的?”
大块头勃然大怒:“你妈……”
“住嘴!”我拦住了他:“冀大哥不背就不背,给我们带路就行了。”
然后大家往眼湖方向出发,大块头不满,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我们在雪地里跋涉,翻过一道雪岭,走到眼湖那里,在飞机上看这段距离很近,我们却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在眼湖旁边扎了营过夜,黑子做好了饭,招呼大家过来吃。
冀勇大吼一声:“都不许吃!俺是队长,俺先吃,等俺吃完了你们再吃!”
他自己一个人吃掉了半锅饭,然后抹抹嘴,到一边抽烟去了。我们才吃饭,众人都心怀不满,低声地骂。
第二天继续走,我们的目标就是前面那条看得见却又好像遥不可及的云雾带。
穿过一片覆盖着积雪的草甸,正走着,冀勇先上了一道土坎,突然他蹲下身子,向我们挥手让我们停止,然后低声喊:“桑钦,过来!”
桑钦跑过去,两个人立刻摘下枪来瞄准,砰!砰!两声枪响。
我蹿上土坡一看,一群受惊的藏羚羊正发疯般地向西北逃窜,雪地上躺着两只被打死的藏羚羊。
冀勇和桑钦还在瞄准,我一把按下两个人的枪管:“你们干什么?我们是来考察,不是来偷猎的!”
“你娘的臭小子,你懂个屁啊!”冀勇大怒,站起来推了我一把:“你断了老子的财路,你知道一张羚羊皮值多少钱吗?”
“我管他值多少钱!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来考察,不是来偷猎的,任何动物都不许杀!”
“俺是队长,俺说了算。现在改变方向,去追那群藏羚羊!”冀勇吼着。
“好吧,你们两个去追吧,咱们分手,各走各的!”我针锋相对。
桑钦拉拉冀勇的衣襟,冀勇愣了愣,立刻笑起来:“嘿嘿,我开玩笑的,毕竟俺是队长,这点事儿还能不明白?你们考察要紧对不对啊?好好,不追了,还是一起走!”
他和桑钦过去,把那;两只被杀的藏羚羊剥了皮,卷起来背着。
“羊肉呢?不要了?”我问。
“不要,谁要那东西!肉还凑合吃,可寄生虫太多,烧不熟吃了容易生病,不好处理,所以一般都是扔掉!”冀勇说。
黑子上前来了:“没关系,我割些带着,咱有高压锅,一定能煮熟煮透。”
我们上了那条象佛鼻一样的山梁,小心翼翼地走,整整走了三天,终于到达了那条雾带附近,抬头看时,一座雄伟的雪山高出在雾带之上,就象浮在云雾上一样,而那条雾带,在飞机上看是细细的一条,而真正走到这里,却是一眼看不到边的五里雾。
“我们得进那片雾里去。”我说。
“我说,各位都把自己的定位器带好,都跟紧点,别走散了,”兰蕊说:“如果走散,我会用卫星定位找你们,但是你们最好别乱走。”
“有俺在,你们怕什么?”冀勇喊着。
我们走进雾里,耗子拿着指南针和那个测距定向仪导航,在雾里慢慢往雪山的方向走,雾水凝结在脸上,冰冷刺骨。但是越往里走,我们渐渐地却感觉温暖起来。
“哎,老大,好像越来越暖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地热温泉,而且还不小呢。”耗子低声说。
“嗯嗯,可能。”
越往里走越热,脚下的雪原早变成了草地,后来又变成了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还开着一些小花,都湿漉漉的,有的地方很有很深的积水。
阿里这里的阳光强烈,即使是冬天也一样,透过云雾仍然可以看到太阳,脚下的东西还勉强看清楚。头顶上不住地有雨水滴落下来,我们很快浑身都湿漉漉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这么难闻?”兰蕊说:“还下雨……”
“硫磺。地热都是火山运动的产物,喷出的地热水和蒸汽里都有硫磺味儿,”耗子说:“这雨不是天空中的云彩下的,而是云雾上层遇到冷风,凝结成水滴又落下来,所以,这里一直是处于下雨状态,适应吧,没办法。”
后来大家都觉得热,大块头先是把防寒服脱了,后来连衬衣都脱了,只穿着背心:“我操,我们走错地方了?怎么越来越热?好像进桑拿房了,又潮又热。”
我们都汗流浃背,我们似乎突然从严冬进入了夏天。我们只好停下来,把防寒服都脱了,换上秋衣、秋裤,但是还是觉得热。
“喂,霍老弟,没路了,我们到悬崖边了。”走在前面的冀勇大喊着:“走到头了,可以回去了吧?”
我们都凑过去,面前是一道悬崖,下面深不见底,一股一股的热气从下面蒸腾上来,有点热浪扑面的感觉。
“耗子,有多深?”我问。
耗子摆弄着他那个测距仪,过了一会儿,说:“深897米,宽458米,将近一里宽,但对面也是悬崖。”
“897米,够深啊。”
“得下去看看。顺着悬崖往东北走走,看看有没有可以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