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夜生活

沈尽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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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先生,我约了人。”

    这是阮晚温和浅笑着,对慕西瑞的解释。

    威士忌方杯,一杯烈性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慕西瑞嗓音暗哑,脸上的神情近似嘲讽。

    “我说美女怎么舍得拒绝我,原来是佳人早有约。”

    在阮晚之前,提前一步走到慕郗城面前。

    “哥。”

    他眯着眼浅笑,毕恭毕敬。

    慕郗城冷睨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慕西瑞一声简单的称谓,即刻吸引了四周人的注意。

    海城市:谁不知道慕家暗黑,慕郗城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现在兄弟相见,竟还能相安无事,实属罕见。

    “好久不见。”慕西瑞敬酒,唇角上扬,眼底却有不屑。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口不一。

    慕郗城完全不屑和他玩儿这样的手段。

    冷冽一笑,他看着面前的人,出口的话格外恶毒,“你还没死啊。”

    饶是别人,早就动怒了,可慕西瑞不恼,面色上有笑容。

    “托大哥的福,好得很。”

    “那就好。”

    慕西瑞在场,慕郗城失了耐心,离场。

    章理事,和几位身形高大的保镖跟在其身后,退场。

    自然,还有刚才被慕西瑞搭讪的女人,阮晚。

    慕西瑞毫不在意,继续喝酒,只是他黑框眼镜下看向阮晚的眼神里,有太大的讽刺。

    ——再忠贞的爱情,迟早有一天灰飞烟灭,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

    慕西瑞这样的花花公子,辗转百花丛中多年。

    阮晚不领情,自然有美女安然入怀。

    抱紧坐在他怀里的秦家大小姐,熟稔的挑.逗技巧,没两下就让怀里的女人娇喘连连。

    可,秘书陆蔓看慕西瑞,觉得他是麻木的。

    不论举止多风.流放.荡,眼里没表情。

    ——

    晚上9:00,阮家茶苑:蘅芷清芬。

    慕郗城点了一支烟,神情淡漠又带着疲惫,与他面对面坐在他对面的人是阮晚。

    阮晚在泡茶,悬壶烫茶的那一瞬,药香肆意。

    并非普通的茶叶,是药草茶。

    茶水泡好,慕郗城睨着阮晚端到他手边,他没接,更没喝。

    茶苑墙面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近,还好吗?”

    阮晚对他浅笑,似乎是习惯了,就算对方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会觉得失落。

    章理事也坐在一旁,喝茶,别提多尴尬。

    以前,阮晚和慕郗城约见,他从未这样落座在他们其间过。

    今天,董事长有意让他落座,不知心里又在做什么盘算?

    而,此时坐在上司对面的女人,章远再熟悉不过。

    阮晚:阮家大小姐,曾任资深心理医生多年。

    后因其外祖父针灸大师‘纪鑫’的缘故,目前在F大中医药系任教。

    当年,阮晚作为海城市最有名的心理咨询师,病患络绎不绝。

    而,首席理事章远找上她,带来的人,让她格外意外。

    ——是慕郗城。

    她没想到这个海城市几乎快被富商嫉妒疯了的男人,却有心理困扰。

    那时,对于阮晚来说,如果算起来,慕郗城大致是阮晚见过最特殊的病例。

    她见过有人因为心理病不想见人、甚至想自杀、想杀别人的。

    而,慕郗城这个男人,一切皆是正常的,生活正常,饮食正常。

    没有丝毫的心理疾病的征兆。

    在他们真正心理聊天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和阮晚说一句话。

    唯一说过的那句话,让阮晚现今记忆深刻:

    他说,他没有心理障碍,他只是死了,死在了零六年。

    后来,偶有一次,阮晚和慕郗城见面,电视机打开着,正是有人捕捉他的花边。

    首富慕郗城和其他女人的关系,新闻不写实,恣意夸大只为卖点。

    那天,慕郗城抽着烟,漫不经心道,“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喜欢我?尸体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说,他自己是尸体。

    阮晚被他的话惊到,之后几次约见,大多时候,都是她在泡药草茶,慕郗城在看。

    其实,阮晚觉得当年慕郗城并没有心理疾病,他只是太执着于一些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零六年一整年,慕郗城的状态都很扭曲。

    直到零七年,许久没有再和他见过面的阮晚,又一次因为阮家人强迫在酒会上见到了慕郗城。

    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饮酒,和名媛闲谈,英俊从善如流。

    脱胎换骨一样,完全不再是那个冷漠倨傲的男人。

    可,又好像他越笑,身上的疏离感就越浓郁,让人更难靠近。

    总归,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很。

    那时候,阮晚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不是心理病,是心病。

    今天,在珠宝行慈善拍卖会上,受阮氏企业父亲所托,来参加慈善晚会,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再见慕郗城,让她又一次惊愕。

    他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沾染了人间烟火的味道,让阮晚觉得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喝茶吗?”她问他。

    修长的指,没有烟灰缸,他将烟灰弹落在一旁的茶盘里。

    习以为常,阮晚并不觉得对方失礼。

    “不喝了。”

    慕郗城开腔,问,“阮小姐,今晚找我,您有何贵干?”

    阮晚有意注意到,他用了一个生疏用词‘您’。

    聪明男人的聪明手段:一个‘您’字,将暧.昧感化为零。

    “没什么,难得很久没见,约你喝一杯,很忙吗?”

    “很忙。”

    这句话有些过分直接。

    可,精通言语门道的慕郗城,总不会给对方过分难堪,尤其是曾经的心理医生。

    抽着烟,他语速不紧不慢,他说,“和阮小姐是旧时,再忙,喝一杯的时间自然是有的,只是,时间点不合时宜。”

    他嫌她约他的时间太晚?

    孤男寡女约见,自然有一点暧.昧,外加这个男人是慕郗城。

    哪个名媛在他身边站一站,也很有可能第二天就被新闻写成他的新欢情人。

    一直到最后,慕郗城起身离开,阮晚还是笑着感叹了句,“现在,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呀。”

    慕郗城指了指章远,他说,“有事,可以给章理事打电话,他随时都在。”

    言下之意:不要擅自联系他私人联系方式。

    起身,送慕郗城出茶苑。

    阮晚看着夜色中,驶地越来越远的劳斯莱斯。

    第一次,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起了夜风,有点凉,阮晚抱着自己因为一字肩露在外面的肩膀,轻抚了一下。

    直到,看到自己肩膀上的那枚红朱砂,有些失神。

    阮家大表姐舒亚,没事儿就爱和她闲聊八卦,她说,“小晚儿,你知道不,那个身价难估的慕家大少,认识的漂亮女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和你一样肩膀上有抹红朱砂。哎,富豪的兴趣就是伤不起,连选女人的爱好都让人想不透。”

    阮晚起初没在意,后来也发觉了,如果她穿露肩的衣服。

    慕郗城会看很久。

    不是看她,是看她肩膀上的红朱砂。

    ——透过那抹红色,他到底在想谁?

    *

    今晚,慕郗城在珠宝行慈善会上看到慕西瑞,完全不在意料中。

    所以,他情绪不是很好。

    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终于在劳斯莱斯驶入邹家庄园的时候,他才看向手表上的刻度。

    有些遗憾道,“回来有点晚了。”

    晚?

    车内的电子显示表盘显示才:22:50分钟

    这对于一个长期应酬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有什么好晚的?

    而,以往,章远送上司回家,晚到凌晨4点,也没听他感叹一句晚。

    22:50分,不晚吧。

    和他简单说了两句,慕郗城下车。

    走过玫瑰庄园前厅,一直到客厅,不间断,速度很快。

    客厅里,陈屹舒还在看电影,茶几上开了一瓶玫瑰酒。

    陈屹舒喜欢晚间生活的恣意,一般在23点以后才会回房间,见慕郗城进来。

    她说,“郗城,回来了,可真早。”

    听得出陈女士的反讽语气,慕郗城浅笑了一下,问,“阿汕呢?”

    问完,就重新倒了一杯刚开的玫瑰红酒,坐下。

    “我和你说话,你找阿汕,别喝我的酒。”揶揄罢,陈屹舒也没忍住,笑了。

    见他热,Helen.陈拿着扇子给他扇了扇风,当即蹙眉。

    “几点了?我们阿汕听话,早就睡了。哪儿像你,慕董事长这么晚回来,身上还不知道带着哪个狐媚子的香水味。”

    慕郗城无奈,浅笑。

    那种场合,鱼龙混杂,其间男人也有用香水的。

    被涉及完全是被迫,更何况他也不喜欢在那儿呆。

    “快上楼洗澡,休息吧,别扰了阿汕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