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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眼光好
万万没有想到，在我万念俱灰时站出来帮我说话的人，竟然是余天华。
徐珊瞪了余天华一眼，怒斥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有证据吗？我干嘛要拿一个死人的照片给甜甜看呢？”
“你这婊子说起慌来还真是有一套啊！”
余天华不屑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吧，你给甜甜的那张照片被她放在枕头底下，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这就上去拿给你们看。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有一两个指纹呢！”
此言一出，林老爷子的脸色立马变了，用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质问徐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想以毒攻毒，看看，看看这样对林小姐的病情是不是有帮助。”
徐珊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左思右想，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蒙蔽自己，又能麻醉别人的借口。
林老爷子不再说话，看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眼睛灰蒙蒙的，好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欲望。也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到大的宝贝孙女，现在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发生到谁的身上都难以承受。
可现在他能怎么办呢？
徐珊是秦家承认的准儿媳妇，他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真的责备。
顾若晨出生名门，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时今日的林家已没有了当年的权势，他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怎么敢和人家抗衡？
就连最微乎其微的我，都是在秦朗和顾若晨的交叉保护之下，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对我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医者良心，徐小姐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能够在病人身上做实验呢？”
顾若晨两眼如炬，直勾勾地看着徐珊，把她问得哑口无言。眼看着就是一场势在必得的争论，却被一直沉默的林家老爷子叫停了。
“罢了，罢了。”
老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到他这个岁数，看问题自然要比我们小辈豁达得多。
“甜甜这样走了也好，我天天看着她备受良心的折磨我也难受。当年那些荒唐的事情，固然是她做的，但我坐视不管，甚至助纣为虐，才是犯错犯得最严重的那一个。这几年来的一点点，都是报应啊！”
林老爷子转头看向我，笑了笑：“和那个姓陆的小姑娘真的很像，怪不得我们的秦总这么喜欢你。不过，你比她幸运，那个孩子，太苦了，太苦了啊！”
林老爷子的人生忏悔并没有打动我。
好人要成佛就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但坏人成佛只需放下屠刀，这不公平！
像林家人这样，坏事做尽的人，如果就凭这么两句矫揉造作的话就原谅的话，这世界要法律和警察有什么用？
“她苦什么啊？”余天华又跳出来，指着林老爷子的鼻子说：“你们林家欠的是我的，你们孩子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是你孙女不知廉耻勾引我，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余天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拜你们所赐。所以，就算林甜甜死了，你也变想我从林家出去，你必须承诺，你死后，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真是个疯子，看来他刚刚出来帮我说话，也只是碰巧而已。
好赖曾经也相伴着走过一段路，看着他在人前这般丢脸，我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年轻不懂事，当时怎么就看上这种货色了呢？
简直是我人生当中的黑历史。
周围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踮起脚尖，在秦朗耳边轻声说：“他只是一个失误，我看人的眼光其实很好的。”
秦朗没有说话，但是他一直阴沉着的脸，却露出了丝丝微笑。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拿我们林家钱出去吃喝嫖赌，回来就打小姐，你还好意思说，你……我和你拼了。”
灭绝冲向余天华，一副要与他生死对决的模样，却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林甜甜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两个不分是非曲直一直在身边护着自己胡作非为的人吧。但福兮祸所依，成也萧何败萧何，正是因为这样的溺爱，林甜甜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接下来，无非是林家人的家长里短。
我没有兴趣听下去，秦朗也没有，他转头问我：“走吗？”
我点点头，对不远处的顾若晨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转身跟着秦朗上车。
“等一下。”
徐珊走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
“秦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答应了和我交往，并且很快就要和我复婚的。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情况。”秦朗的声音很低，没什么兴趣回答她的问题。
徐珊冷笑一声，点点头：“好，你秦朗有种。我没关系，可你身边这位小姐，我敢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她就别想着进你秦家的大门。”
“随你。”
秦朗满不在乎，拉着还在发呆的我上了车。
车开到一半，我才忽然间想起自己刚刚发呆的缘由，我看着秦朗的侧脸，终于下定决心：“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和徐小姐复婚吗？”
秦朗对于徐珊做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他真的动了和徐珊复婚的念头……
“我不会再摔倒的地方跌到第二次。”秦朗回答得很是干脆：“势单力薄又不急于求成的时候，用一点缓兵之计也挺好。起码自己一直想解决的心头大患，有人帮我出面解决了。”
秦朗毫无波澜的话里隐藏着勃勃的杀机，这句话仔细理解可不就是四个字——借刀杀人吗？
当初碍于余天华手里捏着嫁祸给我的偷税漏税的证据，他没办法下手；林家和秦家恩怨深厚，他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借徐珊的手，一步步让那些罪有应得之人受到了惩罚。
我没有那么圣母，当年林甜甜毁了我的人生，今时今日她的死在我看来都是咎由自取。所以，我不会觉得秦朗冷血无情，工于心计。
事实上，在我爱上他的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这样的人。
“过河拆桥，万一别人心有不甘，找落水鬼拖你下河怎么办？”
相较于良心不安，我更担心秦朗和徐珊彻底撕破脸之后对他带来的影响，毕竟只活在别人嘴里的“秦家”应该是比林家还要厉害的存在。
“可落水鬼见不得光，光天化日之下，哪里轮得到它们造次？”
秦朗回过头对我笑笑：“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徐珊那里顾若晨会对付，秦家这里有我，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别人这么高的评价，我有些惊讶：“想不到一向目中无人的秦总还会夸人？”
“嗯。”秦朗并不否认，“因为我很少遇见眼光和我一样好的人。”
眼光好啊，是指我吗？
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我羞涩地低下头去：“其实我的眼光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差的啊！”
“嗯。”
秦朗抽空伸出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我的心怎么说呢？
就像是被狗尾巴草拂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