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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爱你!”再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我干脆给了小叔一个大熊抱,还顺带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啧……”小叔嫌弃地把我推开,完全不能接受我的热情,还扔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都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乱来?这随便亲人的毛病改不了了?你还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亲,你想害死你叔呀!”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一边反驳,一边顺带看了秦漪眼。他睥睨眼眸,冷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一张脸阴沉阴沉,比之前还要难看……
心,漏跳一拍。
“乐谣,过去聊聊。”秦漪起身,颀长的身子配合着餐厅里昏黄柔和的灯光,不知怎得竟然生出了一股幽寒。
“不要……”虽然知道反驳无效,但还是要弱弱地表明自己在这事情上的态度。但秦漪干脆跨步过来,直接做了我的手握在怀里,“小叔,我有话单独给乐谣说。你放心,我等会定将完璧归赵地,把她送还回来。”
“你们去,你们去。”小叔丝毫不觉得我这是小绵羊入老虎口,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反而殷切地将我送走,他……
他脑子没坏掉吧?
秦漪捉了我,二话不说地直接带到一偏僻的角落,把我扔墙上的同时,他身子也凑了过来,以标准壁咚的方式,将我困在了墙上,一双不怀好意且危险的眼眸来回在我身上扫过,我心漏一拍,再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秦漪,我们……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很想问秦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否则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没说话,只霸气地盯着我看,用手指大力地抚摸我的唇瓣,来回擦拭,不但用力还非常仔细,他看我,如看猎物一般。“以后,你的唇上,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味道。”
“凭什么?再说,那是我……”他也太不讲道理了!嘴长在我的身上,我爱亲谁就亲谁,再说他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只我没说完,便被他以嘴封唇。
这吻,霸道、强硬!
我赶忙把秦漪推开,因为生气,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我把妙可的剃魂刀找出来,打开朝向秦漪,“我……我告诉你,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就用剃魂刀把你给……”
我还在组织语言,秦漪倒是无所谓,懒洋洋地接话说,“妙可竟把剃魂刀给你了?只是谣谣,剃魂刀是用来给鬼修补妆容,美化五官轮廓的。所以……你是想让我变得更好看吗?”
秦漪用手托了托自己的下巴,非常遗憾地通知说。
“才不是!”我反驳,“我是说,我要把你剁了!然后拿去喂狗!”
“你吧,舍不得。”秦漪不理会我的警告,抬手轻轻挑了挑我的下颚,略显遗憾地通知说。我恶狠狠地瞪了秦漪一眼,他浑然不知,索性松了我,靠在我旁边的墙上。
“算了,我们说正事吧。”
“啊?”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秦漪是什么套路,他……他还有正事给我说?瞥见秦漪还算严肃的表情,我在心里稍稍嘀咕,只能陪着小心问他。“什么事,你……你说吧。”
“你去山西垚城行,但是,我也得去。”他说得波澜不惊,也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只是单方面通知我这事情,让我准备准备。
“滚!”我二话不说,直接拒绝。“我过去是去看举世无双的揭画,你过去做什么?我有正事要做,你……你别缠我!”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什么孽,秦漪要这样纠缠我不放,连去趟山西都要跟着……
秦漪猜到我会反对,只冲我轻轻摇头,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稍稍百度之后递给我。图上是一副画着彩绘的墙壁,彩绘画得是百花争艳的图案,花上停着的不是采蜜的蜜蜂和蝴蝶,而是穿着漂亮丝绸的仙女,她们梳着发髻,画着浓妆,在花间飞舞。
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我在红木村的祠堂里,在灰白的墙上见过这些飞天的少女,它们不但模样一样,而且神韵接近,我看着手机,有一瞬竟觉得手机上的仙女,也会变成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我看呆了,秦漪在耳边娓娓轻语,“这墙上的飞天,和之前红木村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查过,山西垚城的陆家,他们后院有一副壁画,上面的飞天,和红木村的飞天,异曲同工。”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手机上的图。“就是你看到的这张,所以我,非去不可……”
红木村的画像,是一鬼僧留下的,为的就是禁锢秦漪,让他不能离开那片固有的水域,他摧毁祠堂的时候,还在飞天小鬼那里吃了大亏。依着秦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
他要跟去实属应该,而且……而且我也拦不住。
“那,那好吧。你可以跟着去,但不许乱来。尤其……尤其不能当着小叔的面,对我,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和秦漪定条件。我,就这要求。
“好的。”秦漪点头,干脆答应。
我呼了口浊气,事情能这么定下来,稍有窃喜。和秦漪说完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小叔看我两的表情更加微妙,他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玻璃杯。“怎么,安抚到位了?”
我头疼,他果然误会了。
我板着一张脸,模样委屈,“小叔,我能再拜托你件事情吗?你去给陆家送画,能……能顺便把他捎上吗?反正你带一个人是带,带两个人也是带,你看行不行?”
“哟,敢情是刚好上的?”小叔轻轻挑眉,明明就喝了一两杯酒,但他显然已经喝高了,不然为什么一个劲地胡言乱语呢?他站起同秦漪点头,举起手里的酒杯相赠。
“小伙子,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一起上路。以后我家谣谣,就交给你照顾了!”
不是……
小叔只用答应带秦漪一起去陆家,不用让他照顾我,再说……再说我有手有脚,我为什么要他照顾?
他,他就一厉鬼,他没法照顾我!
“好的。”秦漪竟然答应了小叔的混账话,还用手轻轻地点了我的小腹,“那我这里,就谢谢小叔的成全了。”
成全你大爷的!他,他就一混蛋!
大,混蛋!
我骂了句,气冲冲得离席。秦漪优哉游哉地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和小叔玩笑,“这小妮儿真是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一害羞就生气。这下好了,我今晚回去又得一边跪键盘一边各种说好话地哄她了。”
“哈哈哈。”小叔豪爽地笑笑,也是一个劲地摇头,“我家丫头也就脾气大些,你多忍忍,担待担待,也就过去了。”
…………
我回宿舍,先给班主任请了假,说是去山西陆家走走,见识见识他们家的揭画技术,顺便采风什么的。美院课少,校方提倡在实践中学习,每个学生每个学期都必须外出采风一两次,只要提前给班主任请假便可,不过要每天汇报行程,然后还得写总结报告,回来之后还要提交作品。如果不是真心想走陆家一趟,我……
我宁可就在学校呆着。
听说我要去陆家,班主任除掉表示强烈的羡慕之外,干脆给我批了一周的假,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准备非常详实的图文资料给她,她不能亲自去,但也想多了解些和陆家揭画有关的事情。
之后,我接到了个很意外的电话。
是王大娘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却有藏匿不住的感伤。“谣谣,老奶奶走了,是今天下午走得,走得非常安详。我在收拾阿泰遗物的时候,找到一本日记。我觉得里面的内容,我有必要读给你听。”
我心漏了半拍,她要读给我听的,我……七七八八猜到了。
王大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她读得很缓,很慢。
“1998年的那个冬天,我和往常一样,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上太阳,我都这把年纪了,黄土早就漫过了脖子,多活一天算一天吧。约莫有个七十多岁的男人朝我走来,长得高高大大,但脸上爬满了皱纹,我……我觉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他向我打听静姝的消息,颤颤巍巍地问我那住在村东口那户人家的女儿是不是嫁人了……”
王大娘日记念得很慢,在这里明显地顿了顿,浅浅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我还在怔愣,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往下读。“我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静姝等了好久好久,也不确定还能不能等到的男人。我告诉他说,她早死了,死在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上吊走的,那时还是尚未出阁的小姑娘。男人沉默良久,可我问他要不要去村东头看一眼时……”
“他,沉默了。”
真,真是混蛋呀!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但非常确定地,给他扣了顶渣男的帽子,而且我想把他鄙视到尘埃里去!
挂断电话,我也陷入到长久的沉默当中。
方静姝,她作践自己,残害别人,只可笑地等这个,她永远都等不回来的男人……
真,悲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