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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爷爷!”
“听到了爸。”
站在何妈一旁的林岚,疯了才会看不出来老爷子是站在谁的那边,她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爸,您怎么老喜欢帮外人说话啊……”
顾温雅看着不识时务的母亲,哀怨的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节骨眼,她还敢在这个时候胡闹。
平常她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近家里局势那么紧张,她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惹得两位老人不高兴。
她倒好,偏偏往枪口上撞。
果然,顾老爷子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老太太狠狠剜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卧室拿了一瓶药走了出来。
“外人?谁是外人?”
顾温雅拼命的朝林岚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她抬头直接略过顾温雅的眼神,指着楚川说道:“她难道不是外人,还有这一屋子的佣人,包括何妈,谁不是外人!”
从她埋怨的话里可以看出,她的确是恨极了楚川。十句话里有九句不是在围绕着她,如今当着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竟然把她和佣人相提并论。
因为在她心里,她楚川就只配当个佣人!
顾老爷子眼底积聚起来的乌云,瞬间淹没了脸上仅剩的表情,他将手握成拳,用力的在桌上砸了一拳。
顾老爷子可是当过兵的,力气不在话下。
他那一拳只将桌上的碗筷都震得摇摇欲坠。
“外人,呵呵,说得可真好!”他将眉头拧成川字,冷哼一声道:“在座的人,除了你这个外人,剩下的都是我顾家的人!”
林岚心中一惊:“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将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更别提来劝一劝老爷子了。
“你要说阿楚是外人,我今天便分析给你听,就算她和温泽离婚了,她也还是我的孙女,是顾家永远的孩子。”
因为太过激动,顾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楚川紧张不已,忙重新拿过杯子,又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他的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将杯子摔掉,而是握住水杯,连着喝了一大口水。
“何妈在顾家待了几十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贬低她!”顾老爷子说道后面,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就是因为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才会让温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既然你那么不待见阿楚,那你便等他伤好了,一起去美国吧!”
“爸!”
直到顾老爷子说出要将林岚和顾温泽一起赶到美国去,她才彻底慌了神。
原以为不管她怎么任性,老爷子都会看在她死去的丈夫的面子上,对她多些忍让。
没想到今天,老爷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留半分情面。
甚至一向中立,为两边打圆场的老太太都没有站出来为她求情。
嫉妒,愤怒,委屈同时涌上心头。她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楚川,又憎恨的剜了何妈一眼,扭头往楼上冲去。
看着母亲愤然离去的背影,顾温雅蹙着眉,将手掌握成了拳。
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暗芒,转眼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爷爷,您别生气,妈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老爷子沉着脸打断了:“怎么?想为你妈求情?”
她愕然,立马解释:“不是,这次的事是妈过分了,我当然不会跟着她一起胡闹。只是爷爷你身体不好,不要和她计较,别气坏了身体。”
顾老爷子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家就温雅你一个人最懂事,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顾温雅浅浅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那也是爷爷教育的好。”
坐在老爷子对面的顾毓琛忽然抬起头来,一双墨色的深邃眸子直直的看向站在老爷子身边浅笑的女人,他挑了挑眉,轻蔑的笑了笑。
“好了,吃饭吧!”
顾老爷子招呼一声,大家才重新拿起筷子。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食不知味。
尤其是楚川,她和顾温泽的婚姻名存实亡,以后住在这里,难免不会和林岚再起冲突。
“阿楚,明天我们给孩子办个简单的葬礼,算是补偿吧……”
耳边响起老爷子叹息的声音,她手一抖,筷子便掉在了地上。
顾毓琛微微蹙眉,拿过他没动的筷子,自然无比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随后他转身对守在旁边的佣人吩咐道:“再拿一双过来。”
孩子的葬礼,楚川按住胸口那不断抽搐的心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不管用,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打落在她面前的汤碗里,转眼就消失了。
“爷爷,我想知道我的孩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说出这几个字,她已经心痛得不能呼吸,好像有人生生将她拉扯成两半。
顾老爷子不忍,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怕你承受不住,你确定要听吗?”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嗯,我确定要听。”
“孩子在出生之后便被姚伊伊调包找人送了出去,这些年她的确过得很不好。”
顾老爷子隐晦的只用了一句很不好带过,可是她分明已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忍。
连顾老爷子这样的局外人,都不忍回忆,更何况她这个母亲!
她的孩子一定遭受了许多人世间本不该遭遇的苦难,一想到她那么小小的身躯,在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世界里,艰难生存着,她便心痛得无法呼吸。
楚川的视线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不清顾老爷子关切的神情,看不到顾温雅无关痛痒的表情,更看不到顾毓琛那欲言又止,不忍的眼神。
可是心再痛,她还是想知道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这些日子,想知道她是怎么历经痛苦,躺到了那张结束她生命的手术台上。
“爷爷,你说吧,后来怎样了?我可以承受得住的。”
她一直有着一种孤勇,就好像明明知道事情的答案会令人痛苦,她还是要不管不顾的询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