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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轻挣了两下就任由他把我拉上了床,靠在他胸口浅声问:“好一点了吗?”在昏黄的壁灯里,他的眸光幽幽暗暗的,嗓子因为高烧而有些嘶哑:“要是我说不好,你还能代我痛吗?”略带孩子气的话使我哭笑不得,转移了话题询问:“你渴不渴,要是渴我去给你倒茶喝。”他用鼻子哼气,“你自己想喝还拿我做借口。”
“是啊,大少爷,打你进医院起我就奔前跑后的,都还没功夫喝口水呢。”
他听后似想了想,忽的用牙齿来磕我的耳垂,使我一阵酥麻里感觉又痒又痛,却听他说:“我饿。”我有些无力地试图说服他:“现在这情形就先别想这种事了,你这时的体力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空间一顿,静了片刻,听到莫向北似憋笑着说:“苏苏,我说饿是肚子饿,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另外,你当真确定这时我是有心无力?”
为了反驳我,他特意将我往身下压了压,让我感受到他坚硬的身体而来印证他没有不行。
我几乎是从病房落荒而逃的,听着身后的闷笑声更感羞赧。
护士台那的时间已经显示是午夜三点多钟,这大半夜的说饿了让我上哪去给他找吃的呢。询问值班的护士,得知医院旁边有家饭店是通宵营业的,转出医院大门就找到了。
可走进门却一愣,没想到陆少离竟然也坐在里头吃东西。看见我进门他挑了下眉,眼中也露出讶异,“怎么?肚子饿了也出来觅食?”
我摇了摇头说:“他半夜醒来说饿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最后我买了一碗粥和一碗面回去了,虽说是通宵营业可其实并没什么可吃的,念及莫向北是肠胃炎也不能吃太过重口的。一路走回时脑中还在想陆少离,刚才他听我说给莫向北买吃的就没再多话,只是侧看着我在那张罗。回头我跟他示意先回医院时他也不置可否,走出门时我回看了他一眼,见他低垂着眸坐那显得孤怜冷清,似乎桌上的小菜并没怎么动过。
莫向北这圈子,与陆少离接触算最多了,但总还觉得他是一道谜。按道理他应该是游走于这圈子之外的人,却与莫向北交情铁如兄弟。
老四与他......我不由在心中叹气,老四原本留校读研,家境富裕,将来必能无论事业还是爱情都顺顺利利,偏偏踢到了陆少离这块铁板。
但凡陆少离与曲冬一般的身份背景,老四与他也都算门当户对,两人并不是没有可能,可陆少离是浪子。好比浮在天边的云,要让老四如何抓得住?
推门走进病房时,发觉莫向北不在病床上,立即放了东西去敲洗手间的门,果然听到里面有动静。等了几分钟后就见莫向北一身湿漉地披着白色毛巾走了出来,竟然去里面冲凉了。
我看他头发都还在滴着水,挂在身上的毛巾都湿了一片。这人当真是没记性,肠胃炎再度发作就是昨晚夜里受凉所致,现在刚退烧就又不管不顾起来,连忙去洗手间又取了一块干毛巾出来却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坐在床边,在那拆着我带回来的外卖盒,看清是白粥和汤面后立即面露厌色。
知道他嘴刁,走过去把一次性调羹与筷子拆出来后道:“你说吃东西有餐具文化,调羹喝粥,筷子吃面,总满足要求了吧,选一样?”
他扫了我一眼低哼出声:“学会拿话堵我了?”又厌弃地飘了眼食物说:“嘴里无味,不要吃这些。”我挑挑眉,忍着笑说:“有替你想到,所以给你多带了一包榨菜回来,喝粥拌面都是最好的搭配。”
看我果真从塑料袋里翻出一袋榨菜时,他直接怒目而瞪。
我不理会他这恶劣态度,兀自拆开包装,倒了一半在粥中又将另一半拌在面里,然后头也没抬地建议:“白粥搭榨菜很入味,榨菜拌面也很香,要不两样都尝一点?”
见他不动,索性直接先把调羹塞他手里,然后半站半跪在床沿替他擦头发,口中数落:“虽然出了一身汗是难过,但你身体还虚着夜里冲凉很容易寒气再入体,医生也说还会有反复的。”他的发质很柔软,并没像时下的韩流染成各种颜色,就是原来的本色。我注意到他还是端起了那碗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暗暗眉眼弯起偷笑,这人一生病跟孩子没差别,是要用哄的。
可能是真饿狠了,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他又去拿筷子开动另一碗面。这时我已经给他把头发擦得半干,拿手指当梳子给随意梳理了下,眸光下移,心中不由感叹到底模子刻得好,哪怕头发微乱也不失英俊。
突听他道:“吃不完了,剩下的你负责。”
我看看那碗里还留了一半的面,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不用了,我没拿多一双筷子。”话出来就知道不好,因为那张脸立即沉了,“你还嫌弃我口水?”他恼怒地把我拽进怀中,抵在耳边威胁:“信不信我直接用嘴喂你?”
最后自然不是用喂的,我就着他用过的筷子把剩余的面当他面都吃了,连汤水也喝了,这才见他露出满意的眼神。
一番折腾已经快天亮了,我把外卖盒子收拾了去扔垃圾桶,回来见他还站在窗前。
“不再睡一会吗?”
但见他一动不动,垂眸视线落于窗外楼下,我不由顺着他目光也看下去。很快我就发现莫向北在看什么了,刚刚在饭店碰见的陆少离这时正坐在停车场的一辆车后盖上抽烟。
忍不住询问:“他怎么了?”
莫向北轻靠在窗沿,神色讳莫如深,我知他如果想说自会道来,所以也不催促。果然过了片刻后听见他道:“我倒是忘了今天是老陆父亲的忌日,以往每年这几天都见不到他人。”
乘着这机会我也询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看了我一眼后轻声回应:“他母亲是我姨。”我心头一动,没想是这答案,原来他俩是表兄弟。但听他又接着道:“没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小姨在他两岁时就改嫁去了国外了,也因为小姨的关系两家不亲,一直没往来,直到他父亲去世我去参加葬礼时才第一次看到他,那年他十岁吧。”
我无意去探他们家族的隐私,转移话题而问:“那他后来为什么会走上江湖这条路?”
莫向北摸了摸口袋似乎想要找烟,但身上披着的是病号服所以没找到,他只得手插兜里缓缓道:“没有什么江湖不江湖的,那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私底下看得都是手段。就拿你家老爷子这事,假如纯靠官方的势力来压,可能到现在也未必能把人弄出来,而那姓何的也没那么容易扳倒,所以这里头的利益与权力其实是互通互助的。”
我听着似懂非懂,也不想去深问,这些事多知无益。再看楼底下的车后盖上已经不见陆少离身影,心中不由想这次都是因为我的事而耽搁了他去祭拜父亲吧。
所以当天亮后莫向北提出要出院与陆少离一同回H市时我并没反对,办完手续就坐上了陆少离的车。车厢内虽然开了电台音乐,但是气氛有些沉滞。莫向北自上车后就闭目假寐,陆少离只负责专心开车,我本不擅言辞只好埋头摆弄手机了。
突感车速减缓不由抬起头,刚好与后视镜里陆少离的目光对上,他问:“会开车不?”
我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就见他把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回头对我道:“有些困,你来开吧,我眯一会。”交代完也不等我同意就兀自从驾驶座爬上了副驾驶座,我看看莫向北见他虽然还闭着眼,但原本握着我的手却松开了,并且还轻拍了两下以示鼓励。
等我坐到驾驶座上后不由紧张起来,之前开的都是自动档的小车啊,现在陆少离这Jeep的标准SUV车还是手动档的,感觉压力很大。
启动之后缓缓上路,想先适应一下所以不敢车速太快,但是很快陆少离就在旁道:“大小姐,这不是QQ,别爬得像乌龟好吗?”
我立即去踩油门,可一紧张踩错刹车了,顿时一个咯噔把人都给掼向了前面。我有安全带绑着除了受惊并不觉得怎样,但听背后“咚”的一下,然后传来莫向北的磨牙声:“苏苏,你是把我教你的开车技术都还给我了吗?”
陆少离闻言大笑:“哟,原来师傅在后面坐镇呀,不过——”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侃:“不是我说啊老大,你开车技术是厉害,但这教出来的徒弟真不咋的。”
还真是越急越错,在误踩刹车之后我又熄火了两次,终于陆少离无奈地道:“换我吧。”
我把车停下后有些忐忑地问:“你不是困了吗?”昨天夜里他应该是没睡吧,看着眼睛都有些发红,只见他挑了挑眉:“要不然呢?你这速度开到H市不得天黑,还是让老大亲自上阵?”我下意识就否决:“不行。”
陆少离朝后飘了一眼笑道:“老大,她说你不行。”
莫向北佯踢了一脚过来,口中低斥:“赶紧换位置,哪那么磨叽的。”我拉了车门要往后座去,却被陆少离拦住:“别整得我跟司机似的,你坐前面吧。”如此我只能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座上,车子重新上路时与我刚才笨拙相比,陆少离的操作那叫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