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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许多事是我无能为力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光阴流逝,比如你不信我。
可想而知,纪景言很严重地说着“他大姨妈来了”的时候,我脸上会是怎样一个绚烂多姿的表情。
如果这话换作是别的男人跟我说,我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尖大骂变态。但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能骂他,所以只好默默将刚刚吓得差点掉地的下巴扶好,很平静地,缓缓地,淡淡地问:“你确定你要来大姨妈了?”
“是我大姨妈要来了,不是我要来大姨妈。”他认真的和我解释。
我心想这么重要的问题下你就不会再在意句型组合了嘛,大姨妈要来和要来大姨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是你要来,我的不是这几天。”我挥挥手。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绝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间又黑了下去。我想,果然是来了大姨妈之人,情绪还真是如此不稳定。
“我大姨妈,我妈的姐姐,明白了吗?”他这番解释说得咬牙切齿。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就是你姨妈嘛……还大姨妈,而且你那表情搞得我真以为你是来了大姨妈。”
他横了我一眼,“我倒希望来的是你嘴里的那个。”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纪景言得知他姨妈要来之后,会绝望到如此程度。
听说此人常年一身黑,脸板得让人以为她家天天有死人需要送葬,那气场,那危险指数……简直比灭绝还要灭绝……好吧其实纪景言只说了他姨妈爱穿黑衣服爱板着脸,别的都是我自己YY的,但看他怕成那样,肯定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必要时我身为他的女朋友,理应深入剖析。
但事实证明,我剖析的还真是很彻底。
纪景言还是很生我的气,所以在机场等那位传说中的姨妈时,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期间我一直想活跃活跃气氛,不时就冒出类似“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或“不然我把你付给我的剧本的钱再退回给你一半?当提成?”的让步话,但他除了时不时横我一眼之外还是没多说什么。
我不免一阵悲凉,莫非他如此爱财?想与我二八分成?
正在我纠结着要不要满足他的愿望时,传说中的大姨妈终于出场了。
头发被梳在后面被挽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整张脸虽然有些老态,但却保养得当。她目光幽幽的,漠然中带着些死气,再配上她那套黑色正装,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纪景言见到她后,阴沉了几个小时的脸终于雨过天晴,冲着姨妈耀眼地笑了笑,可姨妈却似乎没有他那样见了久违的亲人的兴奋劲,而是微微给他递了个眼神后,就走到了我身旁,斜视着我说:“景言家的保姆吧?后面这些是我的行李,都给我提到车上吧。”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姨妈就已经先自己走了。纪景言紧跟在她后面,中途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还溢着笑意。
如果我没看错,他那看似不经意实则意味很深的笑容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幸灾乐祸。
这龟孙子……
可想而知,我把那些个行李运到车后箱的过程肯定是艰辛的,但即使这样,我也全程笑盈盈的。纪景言那厮因为生我的气就不帮我,我怎么可能让他看我的笑话?而且往长远了看,如果我跟纪景言结婚了,以后肯定还会跟这姨妈见面的,我可不想她再见我时跟他家其他人说“看见那女的没?当初给我提个行李就抱怨天抱怨地的,什么用也没有……”之类云云。
无论何时,我们都得用发展性眼光看问题,都得淡定。
但当我终于吭哧吭哧地将那些行李都运完坐在副驾驶座上时,那位灭绝姨妈却喊了句让我不能再淡定的话。
“谁允许你一个保姆跟景言坐同排了?”
我眨眨眼,“那我坐哪?”
灭绝姨妈听完我的话似乎不怎么高兴,眉毛就差点纠成一个团了,目光毫不掩饰嫌恶地打量了我半天,“你自己没备车吗?”
我心想这位阿姨,既然你把我当成保姆就应该对保姆有点了解好吧,如果保姆还自己有车的话那她就不用来做保姆而是应该去请保姆了……
见我没反应她又开口:“我在国外,有事保姆跟我一起出行时,都是她自己骑自行车的。”
我一阵感叹,心想到底是何等神人才能用自行车的速度跟上跑车的速度啊……那种神一般的境界肯定是我这种凡人学不来的,所以我巴巴地望向了纪景言,希望他能隔一会再生气,像一个男人般站出来,将我们的恋情告诉他亲爱的姨妈,也好帮我洗刷我这个“保姆”因为自己没骑自行车而看似不称职的冤情。
但显然我把他美化的太懂事了。
他收到我的目光后只是挑了挑眉毛,从鼻间发出了一个介于“恩”与“哼”之间的微妙发声,然后说:“姨妈说的对。下次我给你发工资时首先去买辆自行车。”
……
身为灭绝姨妈眼中的保姆,理所应当我得跟着他们一起回到纪景言家里,帮她收拾行李准备饭菜。我真是觉得太委屈了,明明我是纪景言的正牌女友,结果却被误以为是保姆,这样就算了,身为我男朋友的那厮居然还一路默许灭绝姨妈的误会,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再自己去解释其实我是他女朋友,估计我要说出这句话灭绝姨妈会当场就让纪景言把我送到脑科医院拍CT的……
我在厨房做饭时,纪景言进来倒过一次水。
他扫了一眼整个厨房,嘴角扬得才高,笑得让人又爱又恨,“回来时那几本菜谱果然不是白买的,虽然不知道成品怎么样,但跟上次比,气场明显提了好几个档次。”
虽然从某种客观的角度来讲,我有错在先,而且错犯得还挺大,但明明我道歉好多次了。所以面对他丝毫不阻拦还跟他那位灭绝姨妈一起折磨这种行径,我表示很愤怒。于是咬牙切齿,“别逼我往你饭菜里下砒霜。”
他好整以暇地抬手抿了口杯里的水,无所谓地挑眉,“不如现在就拿菜刀砍我吧?血腥点才过瘾。”
他果然和姜诺那厮有血缘关系!扒下那层温婉的皮,都是吃不得亏的货色。
……
意料之内的,灭绝姨妈肯定会对我做的饭菜挑三捡四,整顿饭吃完后,我从淡定微笑到面无表情,再到不停地暗里翻白眼,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她扔到非洲去体验体验什么叫生活!
吃完饭都收拾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显然坐公交回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便不停地暗示纪景言送我回家。
他这次倒挺懂事,直接拿过外套和车钥匙,对坐在沙发上的灭绝姨妈说:“姨妈,我先送朵朵回家。”
灭绝姨妈那张死寂如灰的脸闪过一丝诧异,“她平常不住在这?”
恩,她这么想很正常,一般来讲保姆都是住在户主家的,但前提是那保姆都是年过半百的老阿姨啊……有几个像我这样貌美如花的……
我刚想说“其实是您外甥怕把持不住自己玷污了我的纯洁才不让我住在这里”时,纪景言突然转头看着我,流转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含情脉脉的笑意,让我一度以为他要帮我澄清了,我其实是他女朋友这件事!
“姨妈,其实她是我……请的钟点工来着。”
……
“不管怎么说,这么晚了,你都不应该再麻烦景言送你回家的。”灭绝姨妈漠然扫了眼屋子,“但好像又没多余房间给你睡了,不然你就在客厅打地铺睡一晚吧,正好明天一早还能直接帮我去买早餐。”
……
最后在灭绝姨妈的逼迫下,我只能勉强地在纪景言家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凑和凑和,好在我适应能力比较强,就算地板硬到我感觉自己快要腰肌老损了,我依旧能坚持着睡下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像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脸,我恍惚着正要问他是人是鬼时,便感觉身子一轻,仿佛被人抬起来了一样。
“乐朵朵,你醒醒,搂住我脖子。”
我依着那声音的吩咐抬手搂住了那人的脖子,然后整个人又向他怀里凑了凑,将头窝在他的颈窝处时,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便随着他的气息一起传来,这让我的瞬间醒了大半,扬头一看,是纪景言。
“纪景言?”
“恩。”他抱着我,回答的时候一点没停顿,径直向他的卧室走,我透着窗外洒进来的那唯一一点的月光,从他的下颌向上看着他的侧脸。果然帅哥就是帅哥,连下巴都长得这么精致。
我瞬间花痴。
此刻我正处于刚醒神的迷糊间,所以早忘了自己还生他的气来着,想着这么漂亮的人现在已经归我所有,于是直接一个倾身,毫不客气的吻了吻他的侧脸。
唔,真好,这个帅得360度无死角的是我男人。
我吻他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我走到了卧室床边,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愣了愣神,“你干嘛?”
我认真又严肃道:“亲你。”
“……”
他把我扔到床上后便转身去关门,结果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刚刚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他他他他……他这是要跟我一起睡?!
他关了门回来时,我摆出一脸恐惧,“你不会借我骗你的理由就让我拿贞操换取原谅吧?”
纪景言挑了挑眉,抿着的嘴唇渐渐扬起,缓慢地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每向前一步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层,我仿佛都能隐约看他嘴里长出了类似吸血鬼般的獠牙,“这个提议不错。”
我更惊恐了,拉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这位同学,我开玩笑的。”
“但你开得玩笑挺像暗示的。”
说话间他已站定在我面前,温和微笑,却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猛然一个倾身,整张俊脸瞬间贴到了我面前,吓得我向后一仰,整个人直直地躺在了床上。尔后又感觉小腿两侧的床垫慢慢深陷,接着便发现纪景言凌空悬在了我面前。他淡淡地笑着,悬在我头上的脸缓缓向下靠了过来。整个过程中,我都像死鱼一样瞪着双眼,心跳更是快得要破世界记录了。
我脑子几乎有一瞬间陷入空白,接着就本能地开始闭紧双眼,整张脸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皱在一起,然而嘴上却突然豁出去的大喊:“来吧!我不怕你!”
头顶温热的气息没有再靠近,似乎停在一个位置好一会,然后我便听到纪景言哼笑了一声,接着又感觉到他一个用力,翻到了我身边。
我还在闭着眼睛纳闷的时候,他推了推我,“睡过去点。”
我闻声悠地睁开双眼,发现他此刻早已好整以暇地躺在我身边准备睡觉。看到这副情景,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又仿佛觉得有点……可惜?唔,可能是觉得他这种半途而废的行径太可耻,所以……恩,肯定是这样。
我按着他的意思向那边挪了挪,无奈他床上只有一条被子,怎么挪距离都没隔得太远。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成年人会如此纯洁如此和谐地睡一晚上时,他突然不和谐地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拉我捞进了他怀里。
黑暗中,我猛地吸了口气,接着潜意识就要挣扎。
“别乱动,就搂搂你。”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他怀里的原故,他此刻的嗓音说不出来的低沉性感,说完话后我耳边还会回响一阵嗡嗡声。
直到嗡嗡声渐渐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他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在我耳边,连带撩拨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心想照这样下去,估计这个晚上要变成不眠之夜了。
“从小我妈就不喜欢我。”耳边又响起他低沉的话语声,“小时候我跟姜诺一块长大,她就一直很喜欢姜诺。领着他逛超市,给他买衣服……有时候我就觉得姜诺才是她儿子。”
我意外的很,人家都说每个母亲都会偏心,呃,但纪景言他妈偏心的还真挺别出心裁的呀。
“后来上学了,她经常去国外旅行,所以我就直接被寄养在姨妈家了。她那时候跟现在一样,都很严厉。但她对我很好,除了平时对我要求高之外,其它的几乎有求必应。我在她家生活到上大学,上大学后每次回国也都是直接在她家住下,那时候基本就把她当成亲妈看待。”他从背后搂着我的双臂在这时紧了紧,“如果没有江姗出现,估计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僵。”
我暗暗在心里点头,按他之前的说话,他是为了跟江姗出国才放弃J氏的。以灭绝姨妈那个个性,肯定会恨铁不成钢,要是我肯定连搭理都不再搭理他了。
可见她送葬的面容下掩饰的是一颗宽大的心啊。
“其实当初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为了一个骗我到那种程度的女人,真的不值。”
当然呐,傻子都不会蠢成那样……呃,不对,我怎么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呢?
“呃……你说明白点,你这些话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我很想他回答“不”,很想觉得是我想太多,哪想他却丝毫没犹豫,说:“恩。”他的头向我这边又凑了凑,“我知道你和她不一样。但每段感情我都会付出的很深,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希望谈恋爱的时候,我爱的人欺骗我。”
我挺想反驳他的,明明他之前说过必要时可以说些善意的谎言,但又想,我这也不算哪门子善意,贪意倒是真的……
见我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他试探开口,“乐朵朵?”
我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松了松他的手,在他怀里转了个圈,面对面地看着他,“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以后就算连在电梯里放了几个小屁这种事我都不会再瞒你了……”
说完便一副诚恳模样看着他。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与他对视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沉,呼吸似乎也有些加重。
突然,他环在我后身的手向前一紧,我整个人向前一靠,紧接着嘴唇便被他噙了住。
跟以往的不同,这是一个带着粗暴与狂野的吻。牙齿啃噬着我的双唇,湿滑的舌头探进我嘴里不停地搅弄。
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待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趴在我身上开始吻我的脖颈了。因为我睡觉从来没有穿内衣的习惯,所以当他将滚烫的手掌探进我的T恤时,根本毫不费劲地就掌控了我的胸部。感觉到胸房上被他揉捏的有些疼痛,我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本能地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