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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映绿觉得脑门上象被谁击了一下,头“嗡嗡”作响,她想尽力保持着冷静,稍稍安抚下她紊乱的心情,但很可惜,她乱成一团的大脑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下面的妃嫔们又在发出嘈杂的声浪,“后宫妃嫔不是不能随意出宫吗?”有一位妃嫔的话拉回了她的神智。
她询问地看向罗公公。
罗公公犹豫了几下,无奈撇撇嘴:“奴才去内务府和宫门口都问过了,安南公主有……皇上御赐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妃嫔们同情地看着维持一脸平静的新皇后。
云映绿正襟端坐在椅子中,没有动作也没有接话。
今晚到真的是一个迷人的秋夜,月朗星明,天空中,不时还有几颗流星飞速地掠过。她清澈的眼瞳在月光下微微的闪烁,透露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如外表所显现的冷静淡然。
罗公公跟随刘皇上多年,必然懂得御赐腰牌那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他的这一番话,在她的体内不可抑制地掀起汹涌波澜,充斥在她胸口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刺痛情绪。
刘皇上对安南公主是不是也会说“朕只信任你”?
以前,小护士们爱在口中哼唱一首歌“爱情其实是道伤”。对,爱情真的是一道伤。你爱一个人,就给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力,这是件悲哀而又无奈的事。
可是,刘皇上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吗?那个冒着生命危险,在火海中呼喊着她的名字的男人会做这种事吗?
不,不要乱想,这些只是猜测,是她敏感了。
夫妻间贵在信任,信任一些你无法信任的一切,这才是爱的真谛。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胡乱怀疑刘皇上呢,他痛不欲生,不知在哪里打发漫漫长夜呢?他自小就失去亲人,被太后当作一个棋子般训练长大,已经非常非常不幸了。现在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再不理解他、体贴他,他的人生将是太灰暗了。
夜空中,缓缓飘来一片云朵,如轻纱般遮住银月的一角,云映绿僵直的身子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转过身,面向众妃嫔。
“明天下午,我们都在药园集中,我先教你们识别药草,然后晚上我们讲理论……”
“皇后娘娘,你唤臣妾吗?”讲经堂外的小径上,出现了一个匆匆疾行的身影,人未到,气喘喘的问语先传了过来。
“安南公主?”众人回过头。
阮若南拭拭额头上的薄汗,齐肩的头发用帕子随意扎着,她象是走得太急,俏脸红扑扑的。
“安南公主来啦,”云映绿微微一笑,让罗公公给她搬了把椅子。眼角的余光觑到小径边的树丛间似乎还有一抹影子,那影子高大、冷峻,看着极熟悉。有点象守林子的江侍卫。
她没有多想,收回视线。
阮若南偷偷扫视了下四周,别好散乱的碎发,拘谨地抿抿嘴,不安地看向云映绿。
“臣妾……出宫添置几本书,回宫晚了点,娘娘找臣妾有事吗?”阮若南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有个打算,想请安南公主帮忙。安南公主每月只有十五那天讲经,那太少了。我准备在宫中给各位娘娘和宫女们办个培训班,下午你给她们上诗词课,晚上我来上中医课,早晨娘娘们自已温习,半月我们做一次测验,你看如何?”
阮若南眸光一怔,“皇后娘娘的建议真的很好,可以让众位娘娘们的后宫生活过得很充实,只是……可不可以把臣妾的课挪到上午,臣妾……下午要做点别的事。”
“哦,”云映绿沉吟了一下,“嗯,也行,众位娘娘还有别的想法吗?”
妃嫔们个个兴奋得双眸闪着水光,对于她们来说,人生好象重新翻开了一页。一潭死水的岁月被砸开了一道口子,沿着河波,沿着山峦,沭着阳光,潺潺向前流淌。
“没有!”她们如小女生一般,异口同声的响亮回答。
罗公公在宫里呆了四十多年了,经历了两朝皇帝,他只见过妃嫔们斗心斗计,不是争风吃醋,就是互揭伤疤,今日这和睦、团结的一幕,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他钦佩地看向微笑地与众位妃嫔道晚安的云映绿,眼中不禁泛出喜悦的泪水。
皇上,你面前的这道坎是深、是宽,但是你有了云皇后,你一定一定能迈过去的。
屋漏偏逢一夜雨。
云映绿监国第四日,临山城外凌晨突发地震,震级不大,但却引起几座大山山体滑波,奔泄而下的泥石流覆盖了村庄、粮田,逃出来的村民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现暂时避居进临山城内,还有一部分被淹没在泥石流中。
临山城的知府是以鸡毛信的方式让衙役火速送进皇宫的,云映绿刚批阅完奏折,上床不久,又再次穿戴整齐上了议政殿。
满朝文武也都从府中急急赶了过来。齐王正式开始上朝了,他幸灾乐祸般勾起阴笑,毫无顾忌地说连老天惩罚假皇上的,只有真正的天子才能镇住地龙,坐稳江山。
说实在的,齐王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是自毁形像,他应振作精神,好好表现一把,让他的拥护者们也扬眉吐气一把。可惜他没有抓住机会,反而落井下石一般,怎么不让人失望呢?
齐王呢,也有齐王的苦衷。辛辛苦苦蓄谋了几年,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他都差点吐血身亡了。祁左相被遗返还乡,他等于被人折断了双腿双脚,留下的那些追随者,抓的被抓,监管的被监管,他想动弹一下都难。幸好,刘煊宸没有拿他开刀,可能是由于他是唯一的正宗皇子,杀了他,难堵众人之口,会激起民愤,这才留下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活着,就有希望。齐王灰烬的心又燃起了火苗,只是没有祁左相在一边指点,他就象是一只惊慌失措的猫,毫无目标的乱闯一气。
云映绿正眼都没有看他,直接把他的话处理成空气。不过,心中却是轻蔑地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要让齐王党的人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皇帝就是这幅能耐。
“右相大人,你有什么办法吗?”云映绿心里急,天色又未明,隔着帘子讲话不方便,她让罗公公直接卷起珠帘。
虞右相上前一步,“娘娘,老臣已派工部的两位侍郎带着士兵们赶住临山城,勘察震势、救助受难百姓,争取把伤亡人数减少到最低。后面,朝庭应准备赈银,为受灾百姓安排住所、发放灾娘,秋粮无收,接下来就是寒冬、新年,至少要让百姓们平安捱到明年的春天,才能重建家园。”
云映绿连连点头,在队列中搜寻户部尚书的身影。户部尚书眉头紧蹙着,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他无奈地抬起头,走出队列,“娘娘,臣能体谅娘娘的心情,但是库银……”
云映绿一下触起了前几天,在朝堂上,她和户部尚书刚刚讨论过库银减少的原因。国库的库银现在还有一些存额,但那是为了保卫国家安全的最后保障,除非迫不得已、走投无路时才能动用。
“我知道了。”她安慰地对户部尚书笑笑,焦燥地站起身,急得直搓手。没有赈银,怎么救灾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殿中的大臣们也纷纷议论开了。
“各位大人,”云映绿突然停下脚步,眼前一亮,她突地转身,转得太急,差点从高高的台阶上栽下殿中,幸好罗公公一把托住,下面的大臣们个个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以前在医院中,有一位下岗女工得了重症,如果手术做得及时,还可以有一丝存活的希望。可是手术的费用非常大,而她连住院费都付不起。后来,我们医院的所有员工自动发起捐助,给她凑足了手术费,终于让她顺利地做完了手术。现在,我们也来一次捐助吧!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物,拿出去拍卖,然后再到东阳城中发动各界人士捐款,我想这银两凑齐了,一定不会是小数目,应该可以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呃?”
她小心地转动清眸,怎么个个都象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呢?
“娘娘,本朝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也太伤体面了吧!”娘娘的话虽说不是句句明白,但大体意思是可以听懂的。户部尚书吞吞口水,心中暗道,国家穷得要靠大臣们救济吗?
齐王偷笑到内伤。
云映绿一挑秀眉,“有什么伤体面的?这叫爱心,这叫慈善,证明我们魏朝的各位大人都是风格高尚的仁义之士,说明我们魏朝的百姓们团结。一方有难,百方援助。这会成为一种美谈,传出去,会让别的国家震撼,以后还敢侵犯所有的民众力全往一处使的国家吗?不是有一句谚语,叫众心齐,泰山移么!一个地震就能困住我们伟大的魏朝吗?”
她清脆温雅的嗓音回荡在议政殿内,久久没有散去,大臣们完全被她脸上灿然的光泽给震住了。
“罗公公,帮我把凤冠拿下。”云映绿说道。
罗公公一愣,还是走上前去。
“我先带个头,户部尚书,你用笔记一下,我捐这顶凤冠。”
“啊……”众位大臣嘴巴全合不上了,这顶凤冠可是历朝皇后的身份象征,价值连城呢!
“娘娘,你……要不换件别的?”户部尚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凤冠意义重大,价值巨大,娘娘这一出手,不是给后面捐款的人很大压力吗?
“不了,就这件!”云映绿轻笑,以后再也不必戴这么重的东东了。
虞右相接着响应娘娘的号召,捐款五千两纹银,虞元帅是三千两,然后尚书们也都是三千两。其他大臣无法闪躲,咬咬牙,个个捐了二千两,不捐银子的,就捐名人字画、古董花瓶。出银子,齐王到是很阔气,他无非是为是显摆自己的实力,一下就是一万两。惊得其他大臣目瞪口呆。
天色未明,议政殿中就募了几十万两银子,包括凤冠和其他器物则在东阳城的闹市区设了个拍卖台,在拍卖台边上另设了个捐款台。一时间,那里是挤得人山人海,有去竟买拍卖品的,也有去捐款的,还有看热闹的。
这毕竟是件前所未有的稀奇事,让东阳城的居民们都开了眼界。
关于云映绿的传闻,现在就是仙子+菩萨,越发让别人惊叹不已、崇拜不已。
那顶凤冠一拿出来,就被一个神秘男子以三百万两银子的天价抢得,拍卖官要他留下姓名,他摇摇手,丢下银票,小心地包起凤冠就消失了。
只一天,收益真是巨大。
户部尚书笑得嘴都合不拢地走进御书房,“娘娘,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呀!”
“够赈灾用了吗?”云映绿正在忙着眷写晚上上课的教案,今晚要开讲妇女常患的妇科病。
“五百万两就足够了,还多一千万两呢!想不到东阳城的商贾们会出手如此豪放,几乎个个店铺都有捐献。还有其他城市的商贾们赶过来捐款呢!”
“嗯,那一千万两你暂且收库,以后只作赈灾、救济所用,一分一毫都不能挪作他用。”
“臣明白,这是全魏朝人的心意,一定不能辜负。”户部尚书停滞了一下,抬起头,“娘娘,那顶凤冠,臣要不要去把它赎回来?”
“不用了,一件首饰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映绿淡然一笑,又埋首于教案之中。
户部尚书黯然低头,凤冠怎么只是一件首饰呢?那和皇上头上的龙冠一般,是尊贵身份的象征,现在流落到民间,不是践踏皇家的威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