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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最后一点,实在说来可笑,那便是莫星魂不想违背皇上的临终之言。
待莫星魂下了旨意,便是尚云国自此再无丞相府。
至于那司徒御医一家,莫星魂则亦是依诺,私下吩咐刘公公派人去秘密放了御医家眷,并允了她们还乡,而随后去丞相府抄家之人亦是都得了令,刻意绕开蓝烟柔的院子,给蓝烟柔准备的时间,当然这是后话,此处不再多表。
而此时在宫门外等候蓝玉的车夫亦是只等来了蓝烟柔一人,以及蓝烟柔手上那一纸赦免诏书。
“回府。”蓝烟柔吩咐了一声,便是上了马车。
那车夫不知缘故,便想着许是老爷被皇上留在了宫中议事,遂也是未曾多问,便驾起了马车,向丞相府而去了……
而自方才在宫中做了证,直至莫星魂下旨,蓝烟柔便是未曾多说一句。
倒也不是蓝烟柔心理上发生了什么转变,而是蓝玉虽恶有恶报的死了,可蓝烟柔却并未觉得有多开心,也不知是拖得太久,还是蓝玉与她本就没什么干系所致。
不过,能让蓝玉在最接近梦想的地方倒下,蓝烟柔还是颇为满意。
随着马车微微的晃动,蓝烟柔不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了软塌之上,尚云国的事终于结束了,而自己亦是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想吧。
蓝烟柔这般想着,不由唇角微勾,露出了一道妖冶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却是带了一丝大仇得报后的空虚与迷茫……
少顷,马车平稳的停在了丞相府大门前,蓝烟柔待下了马车,便是扬眸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边,那一袭杏色衣裙的婉约女子,除了素锦,还能是何人?
只见素锦待见着蓝烟柔下了马车,便是赶忙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小姐。”
这一句小姐,掩藏了期待与问询,还有那不可明誉的压抑,蓝烟柔不由想起她刚来之时……那日,她一袭红衣自将军府归来,门口那瘦小的女子身影便是这般自然的与眼前之人重叠了。
“走吧,咱们进去说。”蓝烟柔说着,便是当先进了丞相府。
“是,小姐。”身后的素锦应过声,亦是追了上来。
待二人离门房远了些,蓝烟柔这才淡淡开口道:“蓝玉伏诛,丞相府收没,府内家眷及远房亲戚但凡三代之内,皆发配新犁边疆流放,即刻执行,至于下人们,则是三日内遣散。”
蓝烟柔说完,便是停下了步子,看着素锦笑言道:“素锦,我们大仇得报了。”
只见素锦面上不知是喜悦还是悲戚,一时间那面皮竟是似哭似笑般的皱在了一起。
蓝烟柔不由蹙眉,待捏了捏素锦那丑到不行的脸蛋,便是无奈的开口道:“想笑就笑,别憋出病来,反正现下这府里是再没人可以让你看脸色了。”
蓝烟柔说完,便见素锦眼中流出了泪来,随即又是开口大笑道:“对,小姐说的对……哈,哈哈……呜……”
“怎么又哭了呢?”蓝烟柔见素锦这又笑又哭的,一时间也是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可别是大喜大悲的伤了脑子吧。
“可是,小姐……呜呜。”素锦含糊不清的边说了几个词,便是又悲伤的哭了起来。
蓝烟柔见素锦没事,便是继续抬步向前走去,蓝烟柔向来不擅哄人,是以遇到素锦哭得这般伤心,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蓝烟柔只觉将哄素锦的任务交给锦秀最为稳妥,是以便是一马当先的向缥缈居行去了。
蓝烟柔虽是这般想着,可脚下的步子却是为了迁就素锦慢了下来。
没走出几步,蓝烟柔便感觉身后的素锦拉了她的臂间纱,只听素锦抽着鼻子说道:“那府内家眷……但凡三代之内皆发配新犁边疆……流放,是不是小姐也要被即刻执行了……呜呜。”
蓝烟柔这才知道素锦为何哭得那么伤心,遂暗怪自己没说明白。
蓝烟柔随即便是回过身,将手中的赦免诏书放到了素锦手上,并刮了刮素锦那红红的鼻头,温声开口道:“傻不傻,看看这是什么。”
素锦见蓝烟柔如此,便知是有了转机,遂赶忙低头看去。
“所以说,小姐是没事了?”素锦似是不信的抬眸问道。
蓝烟柔不由调笑道:“嗯?这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明白,素锦是哭得眼神不好了,还是,信不过皇上?”
“哎呀,小姐,你惯会笑话我的。”素锦说着便是跺了跺脚,是以恢复了正常。
“哈哈。”蓝烟柔随即唇边带着笑意,继续向缥缈居走去。
素锦跟上了蓝烟柔的步子,遂好奇的问道:“小姐,府上的那些下人,小姐准备如何安置呢?”
蓝烟柔略一迟疑,便是淡淡开口道:“其他院子里的我便不管了,咱们院子里的,一人给五十两银子,有身契的便还了,放她们自谋生路去吧,至于平日里的赏赐也都可以自行带走。”
素锦听闻不由咋舌道:“啊?这么多?”
倒也难怪素锦惊讶,毕竟尚云此时普通下人,一般都是一月差不多一两银子的月钱,而蓝烟柔这五十两,便是足足给出了众人五年的工钱,可谓丰厚,况且府内大部分都是卖身为奴的,蓝烟柔能将身契还了,便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毕竟若是卖身为奴的,便不能算做遣散行列,因为交了身契,他们便是丞相府的财产了,是以需要充公,而后被发配到了哪里,亦是不得而知。
蓝烟柔点了点头,便是继续开口道:“嗯,常青、瑞雪二人也一并如此吧,这事你一会吩咐锦秀速速去办,银子便从丞相府的库里去取,至于多了的,就直接运到缥缈庄去,而府内的字画、珍宝与首饰之类,便不要了,让他们抄去吧。”
蓝烟柔知道莫星魂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毕竟不能太过分不是?倘若抄家的人来了,看着相府被自己搬了个空,也是不好交代。
素锦应过声,便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那,锦秀……小姐打算怎么处理?”
锦秀已是被素锦带出来了,武功虽是一般,但为人处世亦是不差,蓝烟柔自然是舍不得让她流落在外的,遂开口答道:“你们晚些时候将缥缈居值钱的东西收一收,便一道去缥缈庄吧,也好让她选个院子安顿下来。”
“是,小姐。”素锦的声音明显悦耳了起来,可见素锦亦是舍不得锦秀的。
蓝烟柔看素锦方才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便是不由有些心软起来,随即温声开口道:“若是有素锦比较合得来的,也可以带去缥缈庄,反正缥缈庄不缺房子。”
素锦随即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素锦其实只是舍不得锦秀而已,旁的人倒是不熟。”
“哈哈,你这丫头还害羞起来了?”蓝烟柔见素锦的迥样,不忘调笑道。
素锦见蓝烟柔笑她,便是忙反驳道:“咳咳,此次事成,小姐是不是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蓝烟柔前行的步子略微一顿,便是继续如常的走了起来,只是心下却是想到,或许真的如素锦所说,是该考虑考虑了,蓝烟柔这般想着,君墨那邪魅的笑脸便是跃上了脑海。
而此时,来宣旨抄家的官兵们亦是上了门来,待那一众姨娘、美妾与庶女、庶子们听闻蓝玉的死讯,以及得知自己即将被流放的命运,府上顿时一片哀哭声起……
随着流放名单上的人一个个被拖走,丞相府便是渐渐静了下来,只是那一众下人们却是个个不安了起来,除却几个运气好的没签身契,卷了铺盖离府之外,众人都感觉像是在等死一般,丞相府上空亦是婉如被一只大锅扣住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少顷,只见锦秀一路小跑进了门来,待行至蓝烟柔身前,锦秀喘了口粗气,便是开口道:“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都安置好了,包括小姐提及的瑞雪与常青二人。”
蓝烟柔对锦秀微微点头道:“嗯,办好了就成了。”
“小姐,瑞雪与常青和院子里的一众婢女、下人说,想当面谢小姐大恩,小姐可是见他们一面?”锦秀又是开口问道。
蓝烟柔抬眸看了锦秀一眼,随即垂眸抿了一口清茶,便是淡淡开口道“不必了,让她们都散了吧,府上的银子计算出有多少了么?”
锦秀早已接手了素锦的工作,是以对府上财物甚为熟悉:“回小姐,除去散给下人的,府上现下共计三十七万两现银,另有一百余万两银票,而私库还有金条元宝共计一万余两。”
蓝烟柔听着这数字不由咋舌,虽是与和珅那两亿多两白银的财富相比差了很远,却依旧是笔大数啊,难怪过去皇帝国库一空虚就要找人抄家了,原来这钱来的还真是容易。
蓝烟柔不由唇边吟起了笑意:“旁的平日里有计算么?比如铺子田地之类。”
“回小姐,各类铺子共计一十九间,田地五百四十顷,庄子两处,至于府上的珍贵器物、珠宝、锦缎等无法估算。”锦秀恭敬的答道。
待锦秀说完,蓝烟柔不由沉吟了起来,待其想了想,发现莫星魂倒是未曾点明说要抄没那些铺子,而只是说了府邸,想必还是可以钻些空子,蓝烟柔这才淡笑着开口道:“你去将那些铺子的地契还有银票都一并取来。”
“是,小姐。”锦秀说着便是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