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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檬,你是在试探我吗?”何文涛幽幽地抬起眼,脸色让人捉摸不透,紧接着,他气定神闲地承认了,“对,就是容曼儿。”
宗岩显然很震惊,沉默了五六秒之久,忽然细起眸子,冷笑道:“你确定是容曼儿?还是沈瑶瑶?”
我恼恨于宗岩维护容曼儿的态度,刚想瞪他一眼,何文涛又缓缓地笑了:“对,是沈瑶瑶。”
我蒙了两秒,宗岩淡淡地问道:“或者,是张颖?”
张颖就是曾经跟我最要好的那个同事,我现在才明白宗岩的意图,他在信口胡说,目的就是探探何文涛的态度。
果不其然,何文涛又点点头:“哦,是张颖。”
我火大地想摔话筒,可看到不远处有穿制服的人在,我又怂了,只好按捺住脾气。
我太过心浮气躁,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事情,得睿智些。
但脾性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呢?我想了半天都没什么头绪,反倒是宗岩,缓慢地勾起了唇角:“关则庆倒是会经常来看你,我看他老婆也来过,那个女人从来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吧。”
何文涛的气定神闲终于溃散了,他脸上迅速浮起一股焦躁,咬牙切齿地瞪住了宗岩:“少跟我提那个女人!”
“你都坐牢了,她按理不需要再来刺激你。她过来找你,有什么目的?”宗岩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洞察力比我强多了。
何文涛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阴冷地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视频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吧?她让人把视频传给了某个幕后主使。”宗岩十分笃定地做了这种推断,然而我并不赞同。
不过我没在何文涛的面前提出不同意见,只是憋在心里,仔细听他们聊天。
何文涛神色古怪地斜眼看向宗岩,笑了:“你这人,是不是在引导我说什么话?”他说着看向我,“顾小檬,你还跟他在一起?你儿子就是他的种,他明明知道却还一直不跟你说实情,你以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疙瘩,想到这点,我就觉得宗岩不可原谅。
何文涛接着说道:“找周子山当你儿子的假爸爸,确实是我的私心,你敢说宗岩就没有将计就计的私心?还有章鹏,情况一样。章鹏被宗岩拉过去,成了他背后的势力,呵呵,鬼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顾小檬,别被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我要是真的想害你,当初把视频泄露出去,绝对能把你毁掉。”
我们本来是想来打探谁是背后主使的,结果反而被何文涛挑拨离间了一把,这件事情让人抓狂。
可宗岩除了安静地看看何文涛,再安静地看看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
离开监狱后,宗岩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我说过,以后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心意。”
我冷嘲了一句:“对,时不时地带着容曼儿到我眼前晃悠一圈嘛!”
宗岩被我的话噎住,上车后跟我分析了下他的想法:“探视室里有摄像头,最近两个月来探视何文涛的人里确实只有关则庆夫妇。除了这两个人,何文涛没有跟外界联系的机会,所以线索只会在关则庆夫妇身上。”
“关则庆老婆应该很讨厌何文涛,何文涛应该不至于泄露视频给她知道。”我跟关则庆老婆无冤无仇,她没有害我的动机。
可宗岩却对此持怀疑态度:“时隔这么久,她突然来探监,肯定是有原因的。很多事实的真相,往往会出人意料。”
宗岩的话貌似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压根没什么用。
回到市区时,已经中午了,宗岩提议跟我一起去餐厅吃饭,我肚子正饿得咕咕响,自然没有拒绝。
宗岩带我去了一家装修很中国风的餐厅,叫乾清宫。这名字,真绝,过来消费的男人们真的会把自己当皇帝吧。
雕梁画栋、亭台阁楼,据说才刚开一个月,但是里面的消费却让人咋舌。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过来。
“怎么,你以前不是很爱去福记牌楼?”等餐时,我没见过世面地观察着乾清宫里的装修,没话找话。
“你现在跟我说话非要这么带刺?”宗岩有些不高兴了,他没好气地看着我,冷哼,“为什么不带你去福记牌楼,你心里没数吗?难道你对福记牌楼的记忆很美好?”
我愣了下,想到我爸就是在那里丧的命,心情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我现在对宗岩说话确实总爱夹枪带棒,这一点无可否认。
宗岩缓下语气,有些疲惫地叹道:“顾小檬,我们两个之间能不能不要见面就爆炸,你现在就像火药,一点就燃。说到底,你跟小洋人不合适,他如果真的给你带来快乐,你会变得温柔如水。”
我的情绪刚刚平复,听到他这样贬低窦天泽,我当然不干:“你放心,他比你厉害,我指的是各方面。”
我觉得我现在有些变态,我喜欢暗指窦天泽在床上比宗岩厉害,因为每次这么说,宗岩都会气得不轻。
就像现在,他的脸又黑成了锅底。
每每看到这样的他,我心底就会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其实我心底很清楚,他说得每个字都很对。我跟窦天泽之间出问题了,而且问题的症结就是宗岩,这种事情我是没办法对宗岩说的。
菜上来了,我狼狈地起了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们在包厢里,包厢里明明带有洗手间,我却还是狼狈地跑了出来。
我试着打电话给窦天泽,电话想了很久都没人接,我心里特别失落。
电话快要挂断时,窦天泽终于接通了电话,他那头隐约有嘈杂声:“小檬,对不起,我刚才没听到铃声。”
“你在哪呢?我想你了。”很想很想,这一刻尤为浓烈,“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窦天泽沉默了几秒,说道:“我在外面应酬呢,要不……明天好吗?应天的应酬很重要。”
不知何时起,这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也变成了应酬不断的商人。
身在其职,有很多身不由己,我明白。
我失落地说了一个“好”字,心里五味陈杂。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约会过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那次我不小心对着他叫出了宗岩的名字,他伤心了才会这样。在他眼里,到底是工作比我重要得多吧?
明明不再是小女生,可我还是忍不住矫情起来。
我心不在焉地往走廊尽头走,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窦天泽!他刚挂断电话,要往包厢里走。
我急匆匆地叫了他一声,可他没听到,更没有回头。追过去时,正好有服务员推门进去上菜,于是我看到了里面的糜烂景象。
一圆桌上大概只坐了五个男人,包括窦天泽。
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服务员,但是这些服务员的穿着跟传菜服务员不同,她们的衣服有些暴露。
怎么个暴露法呢,大家应该都看过清宫剧,这里的服务员为了配合餐厅名字“乾清宫”,穿的都是清宫剧里的宫女服侍。
可陪着这帮大老爷们的女人,只穿了一件外袍,里面没有内衬,而且外袍下面跟旗袍一样开着叉,还开得很高,我甚至看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蕾丝小内内。
窦天泽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女人,正端着小酒杯在给窦天泽喂酒,还把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了。
我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天泽!”
声音不大不小,本来以为里面的人听不到,可斜对着房门的窦天泽竟然很默契地抬起了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由震惊变为苍白。
我急忙逃跑,本来以为窦天泽会追出来,可我再一次大错特错。
我起初几秒跑得很快,后来故意放慢了脚步,进宗岩所在的包厢前,我故意在门口走廊里站了两分钟!
可窦天泽没出现,他压根没有追出包厢!
我的手机很快响了,是一条消息:小檬,我可以解释的,我只是在应酬,我没有对她们动手动脚。为了融入那些客户,我不能一个人装清高,我必须跟他们一样。
我呵呵冷笑着,只回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应酬,我接受不了!
我跟宗岩暧昧不清的时候,他也知道要生气;那他呢,怎么就不能为我洁身自好了?我不是懵懂的小姑娘,深深懂得“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
那些男人,也许还会带着女人开房,窦天泽为了融入,是不是也要带着一个女人去开房?然后呢?谈天说地聊人生理想吗?
心里撕扯着疼,我跟窦天泽果然不合适。
宗岩有他的不堪之处,可宗岩跟人谈生意的时候怎么从来不用找女人陪酒?也许也有吧,只是我没发现过。
想到这里,我推门走了进去。
宗岩正抱着胸在等我,他好像一口菜都没吃。
见我回来,他这才拿起了筷子:“饿死了,快吃!”
“宗岩,你谈生意的时候会找小姐陪客户吗?顺便也随波逐流地玩两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