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一七七章 跟著展爷去冒险

萧安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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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八二)

    暗香居纵火一案的调查,从杀人未遂牵扯到留老爹留兴的命案,又牵扯出留庄村的数条人命与一场毁村的大火,最后甚至牵扯出多年前河南府徐姓官员暴毙之案、前洛阳县尉陈寿之死,一直到在留兴生前所记的蓝皮簿中,隐隐暗示到的一群似有激进之意、人脉广布各州县,他日有成势之状,而「其心可异」的党众……

    这些还尽皆是在庆历四年便已发生的事情,背后代表的意义有何可能,已叫人不敢再深想。

    查到如此结果,著实始料未及,怪不得展昭观那本蓝皮簿至最后,脸色会忍不住一变再变。

    (一八八三)

    夜里,留老爹现身房中,形体鲜明,声音低喃,沟通再无困难……果然上午那时它没法讲话,是因为白日里鬼力较弱的关系?总之它能发声后便同我们补足了在蓝皮簿后所发生的事情。

    认真听完它说话后,在下著实觉得它这补足跟没补足的帮助都差不大——

    因为留老爹生前的记忆断在被人横刀抹颈之关键时刻,再待死灵出场记忆被衔接起来的时候,剧情章已经跑完了,留庄村的火皆已被尽数扑灭了,简而言之就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后续的重要情节它因正处于人转鬼的变性(注:此『性』乃性质的『性』,请各位莫要遐想误会)阶段完全没瞧见,只给出一个「凶手是蒙面人」的模糊情报,这帮助岂不是有限得很?

    ……怎么这找上门来的鬼们都这么两光?

    当年的乌盆女鬼也是,老是连杀死自己的凶手是谁都给不出个准据,亏得世间那些亏心的害人者们一直心心念念想方设法地防备著它们,其实哪里需要另求那些邪符歪方来防范厉鬼变身强势归来复仇?只消在行凶时拿块黑布遮住脸让人认不出来不就好了么?简直是惊天发现……

    留老爹说到自己变成鬼后便跟着留华留蕾飘荡了一阵,后来就莫名其妙被吸回墓里出不来了,直至两月前让野兽掘开了墓角,弄毁了镇符,才又重获自由。而它在墓中被关了几年禁闭,闲闲无事只能冥想,貌似还就这般攥出了些许鬼力,便凭着这股鬼通力感应找来东都汴梁,想看看自己牵挂许久的子女现今过得如何,没想到才刚找见人无多久,就发现有似存心不轨的人在悄悄摸摸暗中观察尾随自己的儿子,一跟踪该人后端是吓一大跳,此人悄悄尾随观察便罢了,竟然是在意图谋画要杀去自己的小儿!

    于是留老爹当时便奋起了,听着一些游鬼地缚灵推荐说开封府有个虞春,据说曾见过鬼,想来必是有此方天份,搞不好还有再开眼见上它们这些异界生物一起玩耍的可能,便照著这些道听涂说来的提议,跑上门来找我碰碰运气了……想著倘若我真能见到它的形体,它就能找到个活人来帮助它的儿子了!说不定还能托付生前未及举报成功的那一桩憾事!好有一试的价值!!

    不料在下这边是如了它所愿见到它了没错,可在展昭他们设计捕下欲对留华不利杀手之后,它还什么都来不及跟我多说,就又莫名被吸回到墓中出不来了。

    留老爹当场还跟我透露出了一个恐怖的情报!

    根据他文诌诌的用语白话过来的意思大约如是:「虞郎君你在开封城内好有名啊!遇人(鬼) 人(鬼)都认识你,天天都有见人(鬼)去找你去试运气,看能不能被你瞅见。听说城内鬼界还因此日日皆开赌盘,赌注愈下愈大,光某在京中的那几日,瞅著跃跃欲试来挨到你身旁、等著被你见到的人(鬼)就是愈来愈多呢,都快将你围成一颗球了,虞郎君你在京中天天带著团球跑你知道吗,远远瞧著都被围得瞧不见你的人身了……」

    我听完:「…………」  Σ(lliд゚ノ)ノ

    马咧喵个叽!

    哪里来的噩耗!!!

    在下回去后想立刻搬进开封府里住到展昭隔壁去求大神护佑了啊啊啊!!!

    到底是谁散播出这种恐怖的谣言的!!!

    谁想要这种出名哪!!! o( ̄□ ̄o#)

    (一八八四)

    留老爹道自己二次被吸回墓后,这回是才醒过来的,一醒来就借助鬼通力感应到在下人似在附近,找来一看,见我与开封府的展护卫登上了村后山的土丘,又见我们在树下挖掘找物,在鬼通力对灵感的加持之下,联想到我们可能在找的东西,这才想给我们指路……可惜山丘上阳光猛烈,榆树本身又有避邪之效,它无能靠近,只好挨在树荫边上拼命注视刷存在感,期待在下我能再次发现它的存在。

    留老爹心有所感地道:「虽某日前于东都待的时间不长,仅远观过包大人几回,可以鬼目观之,却可请楚感见到包大人身上之浩然正气,一望即知其必乃刚正清直之人。早知,当年某一开始上得京城,便该去找包大人告事方是。」

    不过随即它便也看开了:「……有道是好汉莫提当年勇。如今能将此事交托与阁下,也算是了却某生前一椿心事了。」

    说着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留华,没想当初因着方埋完簿子不久随口感叹出一句「愿梓榆知我心忧」的话,竟是让留华听到也记进心里去了,还叫我们多年后又寻了回来,真可谓无心栽柳柳成荫,天理公道自有祂的循环也。

    (一八八五)

    经一夜长谈过后,发现的消息更加刺激着尽忠职守的展昭想尽快查明真相回去复命。于是我们东西南北地奔波,访遍附近村镇剩余迁居的原留庄村人,简直奔走得跟名闪电侠<一>发起威来时一般忙碌,最后仅得到一条比较值得人注意的讯息:

    询问到一名原留庄村人林氏表明,天火发起的当日,他是先远远瞥见留家处有烛光,尔后才听见雷响之声的。后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人人都道乃从北面延烧来,他方想到自己当初往留家看到的那番景象或许不是烛光,也可能是火光才是。不过由于众人事后对天火酿灾一说言之凿凿,他见留家烛光先现一事,又是于睡梦中出来起夜时迷迷蒙见到的,便想也许是自己与雷响声记混了顺序,灾后诸事烦恼,他便未再多想——当时可没有来个像展昭这般细心的官差帮助激荡他的回忆!

    留庄村大火,究因人为而起,或真乃天火酿灾,探查至此,尚无法拼辨出事件的原貌,因此展昭决定全力搜寻看看当初那与其他三名村人一同前去留家找留村长议事,最后却莫名失踪不见有尸体或下落的村人。

    那位村人名叫陈阿牛,猎户出身,天火事故的当年,应是二十来几的年纪,尚未成亲,兼又举目无亲,孤身独居于父母留下的屋舍之中,加之平日交际的人少,与之有密切往来者皆丧生于火难之中,是故失踪后也无人着急去寻他,才让他死生不知这数年也未引得人重视。

    由于这位失踪人口职业的关系,展昭首将搜寻的范围放在了附近一带少人出入的山野。虽不能排除此人当年若没死,或许早已离乡背转往他地发展的可能,但展昭还是觉得这人若真于天火当晚惊见到什么不该瞧见的事情,而后又躲过一劫,依其技能背景来推测,就此藏躲于自己熟悉的山林的可能性应是更大。

    搜山,那可是地毯式的活,更何况范围如此广阔,甚至不是一两座山头的事,费时费力,若想搜得有效率,大量人力需求没法跑,势必得要找当地官府帮忙。

    可在读过了留老爹的笔记本……喔不,是蓝皮簿后,展昭察觉此事实不宜大张旗鼓的查办,以免打草惊蛇,断了破案的可能性。因此不得不舍去请当地官府协助的打算,另图寻人的办法。

    陈阿牛当时为人不特别低调也不高调,扣除那些丧生在火难中的挚友,剩下与他有上些许交情的朋友不多,问过几人后方有表示这位陈阿牛以前在村中之时,入山狩猎偶尔会视情况于山中过夜,在山里应有几个作休整补给的据点,确切位置却是猎户自己的秘密,未听说他与谁提起过。

    正烦恼之际,夜幕降临,又来到留老爹电台发声的时间——我把留老爹鬼从吊佩中摇了出来,询问他关于陈阿牛之事。

    「阿牛?阿牛是个好青年。自有一回他落了风寒,让某配了简便的药治好了以后,从此待某便很是亲近。」想起当年陈尸在自家中的数人,留老爹神色不免阴郁,「倒是某连累了他们。只望阿牛仍平安无事。」

    说着便道自己粗通一些医理,当年为作日常备用,偶会入山采药,有些药草须得到深一些的山区才能得见,因自己对山内不熟,又为安全见,阿牛知悉后多半会护着他一齐入山,有时赶不回来,确实曾被他领著在山中野宿过……

    留老爹说自己还记得几处曾被阿牛带去歇宿的山中地,该处皆聊备有些日常必用物,以防阿牛平日于山中打猎遇有需过夜之情形而用,其中一、二处甚至有搭建简陋架棚,可作临时避雨遮风之所。

    「阿牛平日常花甚多时间于山中活动,对留庄村附近之山林是再熟悉了解不过。他若有心欲藏匿其中不使人发觉,确实非是难事。」留老爹这般说。

    因为如此,综上所述,是故我与展昭便准备了好几日的干粮物品,带着一只鬼当导游,入山兼职当回特搜队去了!

    (一八八六)

    事实告诉我们,就算能在茫茫山野中限缩了搜索范围,但没有经过一番寒彻骨,也是很难成功收工回家休息的。

    留老爹毕竟不是靠山吃饭的专业户,虽然去过陈阿牛当初于附近山中的几处据点,可凭着几年前的印象,也只能知道个粗略的位置,少不了我们仍要一番寻找。何况山中有山,野中还野,这个陈阿牛若想逃避人迹不叫人发现,想必会往山的最深处走,这样一路寻找过去,效率比起龟速来说,大概也只好上了那么一些些——堪称牛速。

    过了好数日荒野大挑战的生活以后,在下都得觉自己快要听到来自野性的呼唤了。山中动物似乎能感应到我与展昭二人并非是上山来猎杀牠们的「屠夫」,不觉我等有威胁,充分表现出了地主的友好,拼了命在我们眼前乱窜,山鸡野兔麂狍獾狐不在话下,中途还不时有蜘蛛虫蛇抢来做伴,最后连粗勇的山猪都冲出来宣示地盘所有权,场面可说又是温馨又是闹腾,要我等乃猎户恐怕内心都在喜极而泣了——可惜我等不是。

    什么走兽都遭遇到了,就是没遭遇到我们要找的人。

    先不说展昭是如何将一只冒失又没眼力窜出来固地盘意图冲撞人的山猪,教训得落荒而逃的,看到他一掌就击偏一只壮猪的奔跑路径之时,我已经彻底让此眼前之景,重现出了以往自家师父带着自己到处在群山中野营教学的日子……那等老顽童的师父,当时还曾拿「跑给野猪追」这等方式,来锻炼他小徒弟的脚力,把那阵子的在下都锻鍊出了两腿精实的肌肉,田径选手恐怕都没那时的我来得矫健迅捷!

    那时可真谓岁月静好,每天活得跟原始人一样,睁眼要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猪,脑中除了猪以外一应皆容不下其他的烦恼!哪里像现下这般,万事可成嗟叹,生命不断创新低下限,连被鬼附身这种鸟事都可以遇上了,此方世道还有甚狗血事不会发生?

    才这样想的时候,就差点立马响应狗血踩上一个简易的捕兽夹,要不是方才展昭打偏了山猪的奔跑方向,这踩上来的就是山猪了,真不知该说他是在积福(对山猪)还是造孽(对放捕兽夹的人)。

    ……咦,放捕兽夹的人?

    ……在这荒山野岭里面?

    过来确认了我无事而松了口气的展昭,似乎也意识到脚下这捕兽夹出现可能代表的意义了。

    这一带勉强还属在旧留庄村的采集区野内,打留庄村废散以后,几乎就不会有他人入来,因此置放这捕兽夹的人,岂不有很大的可能,便是我们要找的那位陈阿牛?

    展昭与我在守株待兔跟主动前寻间挣扎了一下,最后决定慢慢往前探——毕竟放捕兽夹的人不一定每日都会来回收,有时一放便是好几日的情况也不是未曾听说,空等未免有些浪费时间。

    虽还未见到人,也还未能确定这放夹的人,是否便是我等要找之人。饶是如此,此一发现著实也足够提振我等的精神了。

    ……这无尽的荒野生活终于能够瞥见头了,真是太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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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注:

    <一>闪电侠:据说是雷公在人间界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