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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九)
……原来他已经回京了?
我坐在床上,懵懵地想。
身上的不适感已被道道涌上的思绪所盖。当年因着自己一时冲动,留了封潇洒的短信就出城而走,跟谁都没打招呼,尔后一去经年未再回来……虽然期间并不曾断了报平安的短信,可想来自己当初的那般行为,对他而言可能还是有些不周到,如今乍然就这么和他面对面……在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怎么办?!
「……展昭?」
我有些胡涂又心虚,只好问:「我……怎会在你房里?怎么……是怎么回事?」
展昭被我这么一问,面上顿现愧疚,张口又止,支吾了一下,才道:「是大嫂她……将你误认为歹人的同伙,大哥情急之下,才会……」
才会怎样?我用眼神示意他快讲。
他艰难地叹口气:「才会抽棍打昏了你……我当时人在远处,阻止不及,只来得及飞石打去棍上的力道,便见你扑面倒下去……你现下感觉如何?可需我先去请一趟公孙先生?」
我听完:「……」
方才那位妇人身边的仁兄明明是四周空旷两手空空,他从哪变出的棍子行凶?双截棍荷荷哈咿藏在身上吗蛤?!
哪里又来一个武林高手!
(一七二〇)
…………
…………
……不,先等等,我——我刚刚听见什么?!
(一七二一)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我慢半拍惊觉,「大哥?大嫂??你何时又有一个大哥了?这两年结拜的?而且那妇人不是你的老婆么,何时又变成你的大嫂了?你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耶?!」
只见展昭的脸色骤然就像浓墨入砚般黑了三阶,沉下嗓子道:「……展某何时娶亲,又何时有孩子了?此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街、街上的人都这么说啊。」我被他看得心虚,赶快撇清不是自己在造谣。
他盯着我,眼里有几分威压:「旁人这般说,你便这般信么?」
……难得久别重逢,我这一重逢是不是就踩到他的雷区了?
「当然不……不是。」我期期艾艾地解释:「我……我只是,之前在大街上见过她和你……不是,是见过她。」好险差点说溜嘴,让他发现我遇上他竟没出去打招呼,「后来又见她被安排在开封府内院,还在你的房前出现,而且怀中的小儿……还长得跟你好像……」叫人怎能多少不发动些脑补。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展昭嗓音似乎又沉了两阶,好像在忍抑着什么情绪。
我立即没立场地回他:「也不如何!」
马逼这都过去两年多了怎么在他面前说话的骨气还是没能见长!
顿觉苦逼不已的我,已经直接依著习惯先向绯闻主角低头忏悔:「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闻鸡起舞随人家人云也云,我目光如豆太过浅薄了……」
顿了顿,忍不住抬起头偷瞄他:「……亲大哥?」
眼前这原本还放着冷低压的人蓦然被我这一问岔了神,愣了片刻,才点头道:「……嗯,亲大哥。」
「难怪我那时看得脸熟呢,回头一想不是跟你有点像嘛。」我恍然大悟。
「……是么?」展昭却少见地有些发怔,「我们……像么?」
我点头:「像。眉眼口鼻间皆有几分的相似呢,连身形都是差不多。」
「是么?」展昭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情感有些复杂,总的来说,还是高兴多上一些吧。
不过……展昭的亲大哥不是听说在他丁点大的时候就失踪了嘛?怎会在二十年后又蹦出来了?
我从他口中问来了事情经过,顺带知悉了他这阵子不在开封的原因,及他那则传得满城尽知的桃色诽闻由来。
展昭道自家大哥先前之所以失踪,乃是因同展父出远门回程的途中遇上了流寇打劫,展父因此丧命,他大哥则从此生死不明。
实则他大哥那日是落入了河中,沿河漂流一十八里,直至流出了边境才让人给救捡了上去,却因头部受到重创而狗血失忆,这二十年来对过往记忆持续空白,所以才不曾找回到家里来,一直留在北地,与救起他的一对无子老夫妇一起生活。
展家大哥一直到前年,才在边境与一名同样流落至北地的汉女成了亲,成亲有年便得一子,美娇妻白嫩娃,敢情正是苦尽甘来春风得意的时候,命运却横生巨变,连同当初收留他的老夫妻与妻子,举家让人诬陷成一组杀人的共犯结构,一个嗜血的杀人魔家庭,遭人举报让官兵讨上门来抓人。当时展家大哥与娇妻嫩子因外出逃过一劫,可家中的老夫妻便无此好运,当场便被人拖去官府大牢内做强迫性的观光住宿了。
展家大哥与妻子回来以后,花了好些工夫才弄懂自家是叫人陷害了,却不明白平日安分守己地过活,不曾与人结怨,又有何人会想陷害他们一家至此?
此一疑问在他埋伏于官府附近蹲点想办法、乍然见到一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时彻底顿悟了。
过去近二十年都无法想起的过去,在乍然见到这一张脸的时候,竟忽然便如开闸的海水般全数涌了回来,他的记忆在此一瞬间,竟是不药而愈地康复了!
……所以说人脑是个多么神奇的部件,淤堵了十几二十年的东西,竟只用一张图片放映就能解决掉问题,连支针也不需要扎,当真叫过去替他看过失忆症的那些老中医们情何以堪。
至此展家大哥方理清了前因后果,并知晓自己与父亲当年遭遇上的根本并非是什么普通随机的流寇,而是让人收买专门来抢他们的亡命之徒!勘破这层真相的关键,便在当初流寇说溜嘴的一句「把琴交出来」的曝光话上!
话说展爹当年从河间府附近搜罗来一张上好的梦幻名琴,想带回家讨擅琴的展娘欢欣——这本是一种男人的浪漫、一件贴心无比的好事!坏就坏在展爹回程顺道拜访了一位朋友,与其聊到兴头上时曾将此张梦幻名琴拿出来与他友人观赏了一下,无想因此将杀身之祸引上门来。
展爹的这位朋友是个爱琴成痴的搜集狂,深具某种暴发户的情结,因而自己虽然弹不好琴可不妨碍他热衷收藏好琴的喜好。本来嘛,人生中能有几样热衷的兴趣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一旦热衷过头变成执念,那就很容易成为一桩悲剧了!
于是展爹此名不道德的友人在请求割爱未果后心灵走火入成琴魔,良心奉献给黑暗邪神,不顾其与展爹几年相交的情谊,透过他半生在宋北经营的人脉,很快买来一票人手,竟想依靠暴力将展爹手中琴拦抢过来,入到自己的收藏室里生灰尘!
由于展爹当时得琴的过程属私下交易,其后仅同这位琴魔朋友透漏过这件事,所以当年展爹在听到流寇喊出「把琴交出来!」的话时,便已想通了关节,加上那批抢匪本身没文化又没什么敬业的素养,三两下便被套出了幕后黑手——展爹和流寇一众的对话,全让当时被护在父亲身后的展家大哥听进也记进脑海里了。
展昭大哥原名展旭,当时年仅十三岁,不像展昭是个自幼学武的武林奇才,十三岁那年便能人小鬼大地将一群欺负良家妇女的壮汉扁得满地求饶哭爹喊娘。是故展家大哥当时只能眼睁睁地见一群流寇打趴自家家丁拿走琴搜光财物后还不肯罢手,甚至粗鲁地推开父亲上来想扒自己的衣衫,言词秽乱不堪入耳,而他的父亲则死命将自己护到身后……
刀剑无情,拉扯中父亲溅了血,自己头撞了地,眼前红糊了一片,混乱中只记得父亲着急地拉上自己冲进了树林子里,再后来自己掉进了河中……
多年前父亲这位无良的朋友,如今竟和派人来他家捉人的当地官府有往来,指使着下人抬着数大箱子的物件进去,却空着手出来?一进去还个把个时辰?甚至出来当日,通缉他们夫妻俩的告文便发布了?
他娘的这举凡是个还存智商的人都晓得其中有问题!
于是展家大哥立即悄回到藏身处,将过往今来的前因后果皆告知与自家娘子知晓,道不能因己之旧故而连累恩同再造的老夫妇,故而决定去官衙投案,看能否至少换得老夫妇的平安。又道若无法如愿让他们放人,便让妻子赶紧带着孩子往辽宋边境走,开封府包青天美名无远弗届,在他们这种两国交界处的城镇,亦时常能从来往旅客口中有耳闻……重点是在这些商旅口中同样出名的还有开封府里一位南侠护卫,此名护卫的姓名竟同他家乡的小弟一模一样,更叫他存上了几分希望:到开封府碰运气瞧瞧此人究竟是否为自家小弟,进而寻求其协助,总比远道回常州容易。若自己真遭了不幸,至少在宋境内,不能叫自己父亲的冤屈被掩埋,该要让展家里的人明了当年事情的经过。
夫妻泪眼话别后,展家大哥与老夫妇便再没下文。鉴于当地官府疑似已与贼人同流合污,展家大嫂不敢去外头随便打听,只好收起眼泪照丈夫的吩咐一路避开要道,悄悄带着一岁的娃儿往大宋的都城,也便是东都汴梁前行。一为寻亲,请自家小叔想办法救人,二为伸冤,伸一桩二十年前河间府的旧案。
不料展爹此名人面兽心的琴魔朋友在边境的人面是真广,通缉展家大哥展旭妻子卫氏的文告沿途张贴,关隘盘查,好在展卫氏也是个精明人,排除了万千阻难进了宋朝边境,却发现仍有人暗中搜寻带着小娃的妇人,几次能有惊无险堪称奇迹显灵般地避过,不得不谓展家祖先神通广大,入了凡间来庇佑,展卫氏方能带着小儿一路排除万难,顺里抵达了大宋繁华的汴梁都城。
入城以后,展卫氏曾向一名京人询问开封府方向,那位京人热情相带,方向却愈带愈荒僻,亏得展卫氏已警觉成习惯,一察觉不对便立马回头狂奔,才逃出一劫,免去一次灾祸。
——这也是为何我前几日在街上遇上她并替她解了围后、只说一句要护送她去开封府的话,她便立即拔腿逃得像有只山猪在追她一般快的原因,全是心理创伤导致人已杯弓蛇影了的缘故,估计当时在怀疑我一陌生人怎知她与开封府有关系呢。
总之便是经历了此一回差点被人蒙拐的事以件后,展卫氏的心伤就令她不敢再相信任何生人,因此决定告状找人都该跟目标物作直接接触,不该再透过任何人中介。
故而她放弃击鼓通报此方法,决心采取拦轿喊冤这种高难度的行动;又因有了心伤后她益发动摇,觉得「开封有个包青天」这种美名毕竟是人传出来的不是,谁知道其中便有无有被灌水膨风呢?到时这位青天又让那能只手遮天的坏人给串通了该怎么办呢?保不了自己没关系,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展家的骨肉不能出事啊!
因此她决定待亲眼观察一下开封这位包大人的人品能耐后再决定是否以实话告状。
无奈外面一直有人在追她寻她,她一孤母幼儿的实在很难再躲过去,得先想个让人赶不走的方法混进开封府里捞个庇荫再说,顺道探听看看开封府里的这个展昭到底是不是他丈夫口中的那个展昭……
展卫氏最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在繁华的市井街道之上,当着百来往来路人、各个开封府重要同仁的面,她抱着孩子奋勇地冲到了随轿护包大人出巡的展昭的面前,抓着他的袖子就是一声荡气回肠的大喊:「夫君啊——」
梨花含泪,音飙九转,令闻者无不动容。
随后又搭配了一句让人浮想翩翩的台词:「夫君!你还记得那常州宅里苦苦守望,日夜盼着你归来的奴家与孩儿吗!」
此声一出,嘈杂的市井顿时就像中了定身术兼消音咒一般万籁俱寂地静止了,人人紧盯著大街上突发的这场八卦剧不放,据说现场的每个人都停格了,小市民们的下巴掉了一地,还没回过神捡起来,连向来沉稳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都骇住了,呆呆地开着两片唇瓣,良久都没记得阖上来,差点没失态流出几滴震惊的涎水。
周围只有赵虎把刀吓掉在地的铿锵声——他难得没跳出去喝阻别人侵犯他的偶像,任由一名陌生女子拉扯着自己偶像的衣袖,边哭边道,始终紧纂著不肯松手。
「展护卫那时可慌了!」
半途进来看我情况,替我把了一会脉后的公孙先生补充了展昭跳过的剧情给我听,那脸上乐的,十分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偏偏事后详问此名妇人之时,她不但将展护卫的身家背景一字不差地道出,甚至连展护卫小时的小名、背上胎记的形状位置、小时曾于何处摔过跤、最爱于哪处游玩等事,皆是知晓得一清二楚。而她抱在手中的孩儿,又的确与展护卫颇有几分相似,说得展护卫最后红着脸瞪大了眼,有口辩不清楚,那模样当真乃难得一见,可惜小春你回来得晚了,没能瞧见。」
旁边见展昭略有困窘地低声抗议:「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愉悦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把话都说完后才道了一句:「我不说便是。」
(一七二二)
这便是一切故事的粗略梗概。
坐在床头听展昭说完后的我咽了口口水,觉得这整件事有点瞎,这展昭怎地什么瞎事都可以遇上?
「那后来呢?」我问。
「一弄清真相之后,我立即便北上了。因事涉他国官府,后来去请了欧阳大哥帮我一趟忙。」
「欧阳大哥?」我不解地眨眼:「这事同他又有何关系?」
「小春你有所不知。」展昭微微一笑,道:「欧阳大哥长年游走天下,友遍四海,同辽国一位任侠的亲王颇有交情。前阵子那位亲王刚受命拜访完我朝,一路游赏返朝,彼时车马尚停留在南京道附近,离大哥所在的城镇不远。多亏那位亲王愿意出手,此事才能不动干戈,于当地顺利化解。」
我迟疑了一会,问他:「那……那名害了你们父亲的人呢?」
展昭的眼神微冷了下来,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我已带回交包大人处置。他于辽国买通官府陷害宋人一事因亲王介入已证据确凿,跑不掉的。」
「……如此也好,你耿耿多年的一件事,也算终于有个结果了。」我朝他一笑,衷心恭喜他道:「能再和你大哥相见,真是太好了!」
展昭的眼神柔软了下来,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室内一阵春风满城楼。
只听他嗯一声道:「大哥知你我乃旧识之后,自责非常,道待你醒后想亲来登门谢罪。」
「不必了啦,没那么严重。其实他的力道被你打消了大半,落下来后劲并未太重,原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在下今日先天不良后天又没睡好,才会被一棍打了个趴,有一半还可能是因为饿太久造成的。
展昭显然早从公孙先生那明白了状况,脸上略略一红,随后又皱了眉:「你怎地还是这般不知照顾好自己?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好好待于家中休息,还要出门闲晃?三餐也不知该好好吃,怎会让自己饿成如此地步?」
很久没被他唠叨了,今日被他一唠叨竟感分外亲切:「这不因为家里没吃的了么,饿得慌,才不得不出门的……」
眼见他眉间愈蹙愈深,我突然很想笑,便真的笑了。觉得他这两年多来似乎也没什么改变,看来也没要计较我当初不告而别的意思。于是放下芥蒂,轻松说道:「说来我们真是许久未见了,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他闻言一顿,却是揪着眉瞅了我好一会,目光中有着沉静的波澜,又似有万千黑浪在翻腾。
良久,他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未答反问道:「……你呢?此二年多来,似是去了不少地方?应是遇上不少奇事了吧?见信还曾搭船去了夷州?」
被他这么一问,我想起这两年中顺道拜访云师兄时,从他那听到有关京中熟人的事,略略有些发烧,又起了兴致,觉得自己跟他聊了这么一阵后,身上原本的不适似乎也舒缓了许多,便捡着几件旅途上的趣事同他说了。
说至末尾,他示意我暂停,起身去厨房端了碗翡翠嫩鸡粥给我,交到我手上之时,色泽鲜艳,香气扑鼻,还冒着白烟,一看便知是刚熬好的,旁边还附了一碗带着姜味的红水甜汤做甜点清口。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果然便听他解释:「听公孙先生说清缘由后,便知你清醒该会想吃些东西,拜托厨房里的人做了些好入口的粥品,方才才熬好的,你便趁热吃了罢。」
…………
这种周到得让人好生感动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太温馨了都要哭了呀!
(一七二三)
用过东西后小坐了会,我觉得自己身体已好上许多,一想今日并非休沐,便准备起身告辞,不打扰展昭可能要忙的公事。
临走前公孙先生再度现身,拿了张药单给展昭,要他送我回去的途中,顺道去路上药铺替我抓好药带回去,交代我服用后人可舒爽一些,这两日应多多休息。
叮嘱告一段落,展昭的大哥大嫂便敲门入来。知道真相以后回头一观,见他们郎才女貌,真是十分登对。
展昭的大哥比起展昭多了几分书卷的气息,看来莽莽北境的糙汉子风沙并未磨掉他本质上的风骨。他外观眉清目秀,气韵沉稳精练,秉持着展家一贯的优良基因,随便放上街去,都是个要引起异性轰动惹发同性妒羡的抢手货。
他们夫妻俩同我一阵道歉关心后,不敢担误我回家休息,并未久待便曰要告辞,道来日再登门造访,目光频频在展昭与我之间瞟。
回程路上,我问展昭:「你大哥之前并不会武,对吧?」
他摇头:「他不会。」
「那他流落在辽国的这些年有练过吗?」
展昭不明所以,想了一会道:「……该是无罢,看来不像。」
我便有点忍不住了:「——那他扁我时反应怎么能那般利落呢!」
明明我的反应在一般人里也不算慢的——虽说身体不适多少比较迟钝,可连棍子都没看到就已被抡倒在地也太伤自尊了!特丢虞家的脸啊!
而且他老兄之前到底把棍子藏在哪里?!
我真的好介意!
弄不清楚我晚上要多花半刻钟入睡啊啊——
想来可能看出我的眼神在激动中隐含些许控诉之意,展昭踌躇了一会,才略有不好意思地开口:「犹记小时曾听家母提起过一二,曰大哥其实并非自小便如此反应敏捷。只是有一年入夏后特别炎热,江南蚊虫大兴,纵燃香亦难尽驱。大哥当时被咬得厉害,便誓言与蚊蚋卯上,最后练成一副只待蚊虫近身,便能将牠们一应不落地打下的本事,惹得当时的家父家母啧啧称奇……家母道,自那以后,大哥的反应便变得特别灵敏。」
我:「……」
……这展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敢情展昭她大哥这敏捷的扁我速度是靠打蚊子练就出来的?
马逼这种人难道不是一种无师自通的天才么?!
当初没把他送去少林寺习武根本是暴殄天物了——送去了当初展爹的悲剧搞不好就不会发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