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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温婉蓉抽回手,继续走。
覃炀上去又拉她:“没生气,冷脸干什么?”
“不干什么。”温婉蓉不想和他纠缠,“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今天手还没擦药。”
覃炀不管那些,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回什么屋,叫人把药送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这里说?”温婉蓉犟劲上来,就是不跟他走。
“来劲是吧?”覃炀一扬眉,管他三七二十一,把温婉蓉扛起来就走。
温婉蓉习惯他的作风,不吵也不挣扎,就像个沙包袋子挂在肩头,淡淡道:“就因为我和玳瑁不是一类人,她是姑娘,值得怜惜,我懂自保,随便对待都无所谓,对吗?”
覃炀微微一怔,把她放下来:“你都听到了?”
温婉蓉别过头,不说话。
覃炀看她委屈的小样子,乐起来,不过脑子一句话:“受气包,吃醋了?”
这下温婉蓉真生气,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覃炀三两步追上去,笑得更开心:“开个玩笑,还当真?哎,别跑,老子找你有正事。”
说着,他抓住她两只胳膊,不让她走。
温婉蓉拼力气拼不过,干脆不说话,也不理覃炀说什么,任由他拉到书房。
他关上门,叫她坐,倒了两杯茶:“老子说你会骑马射箭,玳瑁不会,有错吗?”
温婉蓉接过茶,盯着茶汤上一片叶尖,不悦道:“没错。”
“既然没错,你跟下人怄什么气?”覃炀笑起来,“别说汴州,就是扬州老子也不带她。”
说着,他从一堆公文里,抽出一张盖了“机密……”朱红官印的文件放到她跟前,食指敲敲桌边,收了笑正色道:“我计划带你去,当然你不去我不勉强。”
温婉蓉看完公文怔了怔,狐疑道:“你跟玳瑁不是说汴州流民暴动吗?公文明明写北蛮奸细混入境内。”
覃炀不以为意:“你没看到这是枢密院机密吗?我跟她废什么话。”
似乎,好像,她之前误会他,语气软下来:“我去能做什么?”
覃炀想想,据实已告:“对策有待商榷,我考虑你近距离见过北蛮人,能认得出他们体貌特征,再说汴州确实滞留大量流民,他们混在其中,官府的人没见过,单纯以为暴动,连夜八百里加急要求朝廷支援,宋执前段时间去侦查过,发现问题,才有你手上这份文件。”
他喝一大口茶,沉吟半晌:“汴州不是疆戎,开战不可能,就算派兵镇压,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误伤真流民,假暴动会变成真暴动就麻烦了,只能暗中进行。”
温婉蓉会意,心思好事想不到她,有危险就想起她,顿时闷闷不乐:“我不是军中人,不会武,未必能分得清乔装的北蛮人,不如找个熟悉北蛮的将领比我稳妥。”
覃炀就知道她会不高兴,语气缓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北蛮将领底细都知晓,同理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或许这次北蛮奸细也启用新面孔,所以我才找你。”
温婉蓉低头,不吭声。
覃炀沉默片刻,用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说起另一个话题:“温婉蓉,你以为覃家名门武将的称号及御赐九凤杖怎么来的?你去看看祠堂所有牌位,英烈不是只有男人,你名字入族谱的一刻就该有觉悟,明早给我答复。”
一场对话不欢而散。
两人一路无话,临进院门,走在游廊下,温婉蓉忽而叫住覃炀。
“什么事?”他回头。
温婉蓉抬头,一脸正色,把藏在心底已久的话问出来:“你不喜欢我,才不顾我死活吧?疆戎如此,汴州也如此。”
覃炀不作任何回答,转头往自己屋走。
温婉蓉对着他的背影追问:“我死了空出覃少夫人的位置,你好名正言顺娶玳瑁或别的女人,对不对?”
覃炀觉得她的问题好笑,停下脚步,没回头,背对她,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美人计那天你能活下来是你命大,跟你什么身份,我喜欢谁无关,就算放到现在我一样会把你送到北蛮去,第二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不早了,睡吧。”
温婉蓉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后站累了,找个地方坐下,接着发呆,直到后半夜才回屋。
她迷迷糊糊好似睡着,又好似没睡,天色微霜,就爬起来,洗漱完毕,站在覃炀的门廊下等。
等了近大半个时辰,覃炀出来。
温婉蓉主动过去:“我考虑一晚,想好了。”
覃炀嗯一声。
“我去汴州,但有几个问题?”
“你说。”
“我这次要回不来,祠堂里会有我的牌位吗?”
“会。”
“你会替我照顾我小娘吗?”
“会。”
温婉蓉点点头,转过身,眼泪在翻滚,声音保持镇定,像交代遗言说:“万一我回不来,我的东西悉数烧掉,不要告诉我小娘,她会不受不了。”
覃炀皱紧眉头,答应她,问:“你自己没什么心愿吗?”
温婉蓉用手背擦擦眼睛,摇摇头,她想她也是姑娘,也有女儿心思,也想有人疼有人爱,现实却事与愿违。
她最想问覃炀,难道前段时间对她好,说的那些话都是装出来的?
她还想问,如果是深爱的女人,舍得送去死吗?
覃炀说,这次去汴州,他会尽力护她周全。
温婉蓉对他笑笑,什么都没说,就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临行那天,她起个大早,随便吃点早饭,就去垂花门外的马车旁等。
覃炀看出她这几天情绪不对,对她说,不想去就不去,现在后悔来得及。
温婉蓉抿了抿嘴,没吭声,先上马车。
覃炀跟着进去。
汴州离燕都顶多三天路程,温婉蓉撩开车窗纱,望着视野所及的景色一点点后退,忽然像做出重大决定,坐到覃炀身边,抬头无比认真道:“覃炀,你抱抱我好不好?”
覃炀二话没说,把她搂到怀里。
她听着胸腔有节奏的心跳声,继续说:“覃炀,我以前挺讨厌你,后来了解你就是这种个性,就不那么讨厌了,我在温府长大,从没感受被爱是什么感觉,你就假装爱我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