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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烛火幽幽,半映着所有人不同的神色,洛千还撩袍坐在椅上,漫不经心的目光一一扫过聚集的武林人士,他们的神情或好奇,或烦躁,他冷冷道:“各位,今日江湖客栈发生命案,在没有查清凶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
半晌,只听到有拳头咯吱的声响,无一人说话,洛千还眸光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朝一旁的君墨点头示意,君墨领会的带着四人走进后院。
从楼梯上下来的百晓生瞧见,手中的折扇一顿,便走向洛千还,半拢袖子拱手道:“千还大人,许久不见,近日安好?”
洛无尘看着他,眼眸中染上几分暖意:“百晓兄别来无恙。”
两人一番颌首,百晓生这才说到正题:“今日的事情,杨掌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下午十分李盛突然暴毙,在尸体旁发现一截断尾,初步估计应该是毒蛇。”
洛千还看他一眼,目中恢复该有的冷冽和谨慎,端起茶杯道:“仵作还没有验尸,不能那么早下定论。”
他的眸光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微微眯起鹰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哑姑娘,听说今早你们与李盛发生冲突,与你同行的少年,好像受伤了?”
哑女身子一颤,黑瞳紧张又不安,似在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看着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七姐妹也频频示意她放心,她才将手抬起来,比划了几个手势——是的!
洛千还看着她的手势,意味深长道:“你的指甲中好像有白色的粉末。”遂又笑笑:“姑娘可是采了花粉?”
哑女豁然抬眸,反复打量自己的手指,指甲中确然沾染少许白色粉末,眼眸中的惊诧一闪而过,然后她很认真的点点头。
“恩,看你这身打扮,是来自南疆吧。”他这番话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肯定。
洛千还静静的观察她的神情,良久,心中一冷,终是移开了视线——
“唔……这什么味道,好臭!”水妱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捂紧了鼻子。众人纷纷闻到腐尸的气味,面露厌恶,纷纷掩住口鼻!
君墨带人抬着尸体从后院出来,看向洛千还——请他示意!
洛千还无奈的笑笑,这种味道久而久之,好在也习惯了!
“揭布,验尸。”他目光锁在白布上,眼眸深处有层层潋滟掠过,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尸体在短短的时辰里,能腐烂到什么程度?又或许,这手段到底有多高明?
“哇,真受不了!”众人肚腹翻江倒海,一波涌上一波,强忍的偏过头去!
水瑶强自冷静,从袖中抽出一条红色薄纱,掩住口鼻,道:“千还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洛千还起身,朝她看了一眼,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走向尸体旁,越靠近,那气味越重,他只得用了袖子掩住口鼻,道:“水瑶姑娘的红纱,似皇宫中的珍品——解芳!”
水瑶一怔,随即淡淡笑了,认可了他的话。
洛千还眉梢一挑,心中了然!转眸看向尸体,他正色道:“李盛死于蛇毒,七月正热,引来蛇也不足为奇!”
众人愕然,这死因也太简单了,反而让人难以置信?
水瑶半信半疑的走向尸体,身子一僵,那溃烂的五官,那七窍中的血迹,那人凹陷的眼窝,这蛇毒居然如此厉害?!
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强行运功压下胃间的翻滚,伸出手指欲要去沾那血迹,却被一双手挡住,她抬头,洛千还面无表情道:“不可,血中有毒!”
“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蛇这般厉害?况且我是行医之人,心中自有分寸。”水瑶一招小擒拿手,退开他的钳制!
“那姑娘请便。”他收回手,转身做回椅上!
“我也看看。”水雅也朝尸体走来,两姐妹默默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也要看!”水妱也急忙的走过来,不料洛千还豁然抬头,眼眸深处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如果女子阴气过重,会让尸体产生异变!何况李盛的死……
水雅从怀中拿出一双轻薄透明的手袖,递给水瑶一只,嗓音温和:“银丝袖,带在手上百毒不侵。”
银丝袖?流魅派的至宝之一,独一无二,江湖上仅打造了一双!众人心里暗暗称奇!
两人沾了血,强忍住那种欲吐的冲动,再不敢瞧尸体一眼!放在离鼻尖三寸,细细一闻,瞬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诧异和疑惑的看向洛千还。
洛千还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转,眸光闪过一丝欣赏,随即道:“君墨,将他运送回府邸。杨掌柜,本捕今夜留宿李盛的房间,你将钥匙拿来。如今毒蛇一日未抓,众人便多一日危险!”
“是!大人。”君墨点头,带人将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带了出去。
杨秋从柜台取了钥匙,递上,轻轻的疑惑:“大人,真要住李盛的房间?”
“你钥匙都拿来了,本捕能不住么?”洛千还挪揄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钥匙转身上楼,走至拐弯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哑女,后者含泪怔怔不语!
今早的事他听说,哑女最后和少年捡了个许久不住的房间,那个房间已经封锁半年,如今再度入住,可是意味着什么?
无星,无月,沉沉,静夜如阴!
‘咯吱’门被轻巧打开,闪身进来黑衣男子。
坐在桌旁的男子闻声,轻轻一笑,玩弄扳指的手却猛的一顿,眼神几度迷然!
“君墨一切安排妥当?”那深邃的黑眸微凝。
“大人,一切安排妥当,客栈所有人安然入睡!”君墨颌首,走到桌旁,接过洛千还递给他的一杯茶,心下暖意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