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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瑜叫了声好,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蹲在地上飞快地解着绑在脚上的绳子。在这样的地方和对方缠斗,她可不希望脚上的绳子被踩到而把自己绊个跟头。
我在喊完口号之后,大弟子再一次欺近身来,挥起双手,一左一右向我拦腰抓来。我当然也不是让一个随便就能活尸欺负的人,见状后退几步避开,抡起步枪向它手臂上砸下。啪的一声闷响,步枪把它的手臂砸了个正着。它的手臂固然是缩了回去,我却也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虎口震得隐隐发疼。他娘的,这家伙皮厚骨硬,同样不是好对付的!
大弟子和之前的蟒蛇不同。蟒蛇是生物,眼睛被打瞎会疼,而这家伙是活尸,双眼就跟废的差不多,估计和我们之前遇见的尸煞差不多,是靠着第三只眼发现我们的。枪里的子弹已经不多,若是要开枪,那就得命中这家伙的印堂才行,否则没什么用。
我再次后退几步,大弟子身体灵活,动作敏捷,立即如影随形般跟着扑到。我无奈之下,只得转身绕弯奔逃,尽量拉开距离,然后回身朝它开了一枪,却没打中它的印堂。大弟子只是随手抚摸了一下中弹的创口,然后毫不在乎地继续扑来。我再次挥枪砸开它的手,虎口再一次被震得发疼。我真是有点后悔手上的是步枪而不是大砍刀,若是大砍刀的话,说不定都能直接卸下它一条胳膊来。
不过现在的条件就是这样,抱怨是没有用的,我只能尽力周旋,寻找击败它的办法。好在文瑜很快也解开了绳子,挥着步枪从旁夹攻。我百忙中对她叫道:“你若是有把握,就站在远处开枪打它的印堂,那是它的眼睛所在。若是没把握,那就把保险关掉,小心步枪走火!”
文瑜依言关掉保险。抗战时期,中日双方的士兵拼刺刀时,基本都要注意关保险,日军更是死板地按照教条规定退出弹仓里的子弹,为的就是担心步枪走火,打死己方战友。日军的三八大盖穿透力太强,更是要特别注意,因为他们国小人少,经不起自己折腾自己。
我们两人抡着步枪跟大弟子近身缠斗,虽然一时伤不了它,但它也不能打伤我们,反倒被我们不时在它身上砸上几枪托,攻势受挫,束手缚脚。这显然不是大弟子所期望的局面,打了一阵之后,它明显地暴躁起来,挥舞着双手将我们迫退几步,弯腰从地上抱起一颗篮球大的石头,呼的一下向我丢来。
此时相距太近,虽然见到它弯腰捡石头时我心下就已经有备,但还是无法预料石头丢来的方位,只能来回移动。没想到这家伙准头还真不错,打击移动目标仍然是相当的精准,石头劈头盖脸地直奔我的脑袋。文瑜惊呼一声,我则满心一阵空白,完全是出于本能急速弯腰下蹲。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我只觉整个脑袋和脖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剧烈摇晃了几下,双耳嗡嗡作响,牙齿猛地咬合在一起。随即,头皮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和一阵麻木混合在一起的感觉,有液体从上面流了下来。
文瑜又惊呼一声:“老严,你怎么样?”
我伸手摸了摸头皮,感觉到少了一块头发,再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见到满手鲜血,苦笑道:“受伤了……”由于刚才牙齿猛地咬合在一起,震得牙齿和舌头都酸麻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显而易见,刚才我闪得不够快,那块篮球大的石头擦着我的头皮飞去,把我擦伤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我闪得还不算很慢……再慢一些的话,这石头就不是擦着我的头皮飞去,而是把我的头盖骨打破了。
大弟子可不会因为我受伤就暂停攻势,再一次弯腰抱起一块大石头朝文瑜扔去。我感同身受,赶紧叫道:“小心!”我一边说着,一边不顾伤势,抡着步枪从后迫近,向它后背砸去。大弟子丢完石头后,猛地一下回身,挥动手臂向我的枪管反迎上来。啪的一下,枪管和它的手臂相交,这一次我的枪管被挡开,人也立足不稳,向后退去。估计是我受伤后,力气有所减弱了。
文瑜的身手也很敏捷,矮身闪开石头,再次向大弟子冲上,从后边夹攻。大弟子挥手挡开。虽然它肯定还想捡石头砸我们,但地上也没那么多石头。两人一怪翻翻滚滚,一时又打了个难解难分。
这般斗下去仍然不是办法,何时是个了局?我捂着疼得发麻的脑袋想了一会,对文瑜叫道:“炸药!我们用炸药对付它!”
炸药理论上是可行的。之前我布置炸药炸了它一次,把它炸得几乎彻底死掉,只是被鬼卒救走了。现在如果再炸一次,可没有鬼卒来救它了。
文瑜大声问道:“怎么炸?”
确实,怎么炸?这家伙一直跟我们近身缠斗,炸药要怎么样才能炸到它而炸不到我们?如果能拉开距离,把炸药布置在地上等它过来再炸,又怎么能保证爆炸的时机有那么巧?这当口,我们可没有办法布置地雷了。这块炸药本来是点燃导火索引爆的,要改成绊发式地雷就必须有拉环起爆装置。之前我们是有的,放在我的背包里,而我的背包已经没了。
我头疼欲裂,弯腰闪开大弟子的一抓,叫道:“想办法把炸药绑到它身上……”
文瑜叫道:“好!我给你挡着,你去准备!快!”说着后退几步,将装着炸药的携行袋丢到地上,然后带着大弟子绕开。
大弟子虽然听着我们的对话,但却没什么反应,追着文瑜下去。我心下暗叫侥幸,心想还好隔了两千多年,中国口头语言大变,特别是秦国人讲的是“秦语”,更是跟现在的普通话相差极大。就像我们听不懂那“秦朝的录音机”播放出来的说话声一样,这大弟子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或者,也有可能是它根本就听不见。
现在也没那么多好想的,既然文瑜引开了这家伙,我得抓紧时间赶紧布置一下。我也明白文瑜为什么要自己吸引大弟子,毕竟我受了伤,自己对阵大弟子的话容易有闪失啊。
要把炸药绑在这家伙身上,跟绑在石梁上相比,当然是困难得多,还有另一个不同点就是石梁细小而这家伙的身躯要大多了,我得把绑在炸药上的绳子解开,重新绑上长一些的绳子。换绳子说起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难的是要争取时间来更换,还要想办法在点燃导火线之后脱出爆炸范围。说起来,都是难啊!
我快手快脚地换完绳子,抬眼看了看,见到稍远处有一些较大的石头立在黑暗中,心下顿时有了主意。再看向文瑜那边时,见到她已经带着大弟子在远处兜了个圈子,正朝我兜了回来,估计那边的路也跑到尽头了,她不得不往回兜。离得虽然远,但她身上带有荧光棒,所以我看得见。
我大声叫道:“带回来吧!我准备好了!”
文瑜似乎听到了,跑得更快。我拎着炸药迎了上去,边跑边叫道:“一会我想办法抱住这家伙,你就把炸药绑在它身上!”拼着恶心的感觉,拼着挨它几下子,总比最后死在它手下强。这种对比法,当过兵的都懂。
文瑜远远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在我们相对跑近,离开彼此只有六七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深渊崖边传来一阵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响,然后,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形爬了上来,左右看了看,铮的一声,拔出了一柄青铜剑,发足向文瑜冲去。这家伙全身盔甲,分量沉重,这一发足飞奔,地皮顿时咚咚作响,直如擂鼓。
很明显,是之前掉下深渊的鬼卒,有一个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