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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奇怪,毕竟要深入孤竹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不把自己保护好了,万一把孤竹逼得翻脸,不就是羊入虎口了么?
而对面三十多个孤竹弟子,也齐刷刷的都是本家弟子,且修为都不在叶存曦那一列,乃是高在与叶倬云一列。
难怪这些日子,她在前山遇见的孤竹本家弟子甚少,还以为都出去历练了。
东都选中这些人拿来开刀,倒也合情合理,这些人在孤竹的地位,仅次于孤竹的嫡系弟子,可谓是孤竹最为强劲的力量了。
太远了听不清秦桡在说什么,这三十多个孤竹弟子横排纵列的……这是听训?罚站?挨冻?
突然,最前排那个,身形晃动了一下,毕竟仅仅是站着,孤竹弟子各各站得笔直纹丝不动,有人动了就特别显眼,凤起多看了两眼,忽然觉得……背影很眼熟。
都是一身素衣如雪的孤竹道服,又都是半髻的墨发披身,甚至往那一站,身高都差不多……
而就这么一动,秦桡明显不悦,缓缓站起身,走向了方才动过的那个孤竹弟子。
实在看不清啊。
凤起一转身,走向了院子另一边的花格窗,院子是方的,她换一边就能看清楚脸,虽然她觉得,叶重琅若在这一群弟子当中,无论如何都不是会站不住的那一个。
虽说伤还没好,但叶重琅在人前那副做派……
还未走到,就忽听秦桡在院中一声怒骂,“混帐东西!竟连聆听教诲也这般散漫惰怠,孤竹弟子竟已如此的不堪?简直丢尽了我仙门中人的脸!你若当真站不住,就给我跪着听!”
啧啧啧,看来秦桡废了右臂,那一身修为功力没处使,都用在嗓门上了。
而且,骂起话来那么难听,也有脸说来管教别家的弟子,这脸皮……
可当凤起换了一边,再往里面看的时候,突然,脑海中的碎碎念便顿时荡然无存了,秦桡骂的,竟然真的是……叶重琅?!!
话说,他不是在闭关么?那叶倬云守着的院子里是谁?
凤起忽然冷了脸,且不再去追究别的,叶重琅竟就这样站在那被秦桡唾骂?!就算孤竹奉行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为了不连累孤竹,就任由秦桡撒野到这个地步,岂有此理!!
真的是叶重琅,这个方向就不会看错了,也不知道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几天,叶重琅脸色冰白的吓人,唇色全无,眼底已泛起了青,她甚至觉得他眸光一阵阵的恍惚,很可能听见秦桡在说话,但不一定能听清说的是什么了。
而秦桡还在泄愤一般的骂着,似乎越骂越不爽,叶重琅只方才晃了那么一下,紧接着又站得纹丝不动,他挺胸抬头,目视前方,面无异色,反而秦桡比他矮了半头还多,若想骂的时候与他对视,还得仰头。
这若放在平时,凤起一定会笑,敢和叶重琅站在一起的男子都勇气可嘉,可她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她远远瞪着秦桡,忽一转头看向叶君芸,“长姐带我来是为了看这个?”
叶君芸红着眼眶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重琅怎会受这番屈辱?”
“行,我不跟长姐争执此事,不管什么缘由,有人敢这么对待重琅,就过不去我这一关。”凤起冷声说完,“只希望稍后长姐能助我一臂之力,御剑将我带走,别让东都抓到了把柄才是。”
“你想干什么?”叶君芸狐疑问道。
凤起弯腰在地上捡了个石子,从腰间抽出弹弓,“有人敢骂他,别管什么身份,先把牙留在孤竹吧。”
可叶君芸又觉得此事有些莽撞了,虽说她听闻此事也是悲愤交集,恨不得杀了这群嘴脸丑恶的东都弟子,可就连父亲和兄长都死死瞒着这事,甚至瞒着其他的孤竹弟子,生怕有孤竹弟子忿忿不平惹出祸事来。
父亲说,忍一时无非受些折辱,若不忍,东都必然伺机与孤竹一战,形势对孤竹不利且不说,世家之间一旦乱起来,很可能再掀三界战火。
而凤起根本没这种顾虑和觉悟,她包好了石子拉紧弹弓,瞄准的就是秦桡的大门牙,甚至精心算好了位置,一口牙碎,别让脏血溅在叶重琅身上。
“等……你等等,此事不妥……”叶君芸赶忙试图阻拦凤起,她只是带她来看看,让她知晓其中利害,让她看看叶重琅为她所隐忍的折辱,却不是带她来惹祸连累孤竹的。
可就在这时,秦桡骂声不断,突然挥手,啪的一耳光打在了叶重琅脸上,随即又一抬脚,狠狠踹向了叶重琅胸腹间,直将他踹飞出数步,撞在身后孤竹弟子身上,两人一同倒地。
“胥山君!!”
“重琅!!”
在场孤竹弟子一声声惊呼,惊得难以置信,又有种愤慨无法宣泄的无力。
而凤起手中的弹弓,缓缓松了下来,她看着秦桡眼睛也不眨,缓缓将弹弓收在了腰间,而她随即一转身,大步走向来时的方向,“长姐且留在此处,稍后劳烦长姐送重琅回房,他身上有伤,记得让他服药。”
“你去哪儿?”叶君芸慌忙问道,忽然又觉没什么好问的,“你先回去,我去禀报父亲……”
凤起冷声道:“随便长姐吧,牙不要了,我留他全尸!”
然而此时此刻,院内的孤竹弟子已群情激奋,纷纷护在叶重琅身旁,面对已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东都弟子,除了滔天的悲愤,亦有种难以形容的心寒。
这里是孤竹,他们身为孤竹弟子,竟然在孤竹本家早已被人缴了剑,如今受人欺辱到这般地步,但是家主曾有严令,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反抗。
“谁让你们擅自走动了?!”秦桡突然怒吼一声,伸手指向人群中间的叶重琅,“你也给我站起来!冥顽不灵,恃才放旷,你以为装死就能逃得了责罚?!”
孤竹弟子各各气得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却没说话,只纷纷挪步,将叶重琅围在了他们身后。
秦桡喝令一声,“来人!把人给我拖出来!谁敢违命,罪加一等!”
叶行炘终于忍不住了,愤然厉喝一声,“秦桡!你莫欺人太甚!!”
“放肆!我奉仙盟之主之命训诫你们这些孤竹弟子,不过区区站立四个时辰,你们身为仙门弟子竟如此娇弱,我真替孤竹感到汗颜。尔等若再敢公然违命,孤竹可担得起悖逆仙盟的罪名?!”
叶行炘气得顾不了其他,“家主早有交代,胥山君顽疾发作,无法受训!你仗势欺人屡屡刁难胥山君,如今竟出手重伤,你若当真不将孤竹放在眼中,我们也不必以礼相待!”
“顽疾?那不过是你孤竹推托之词。”秦桡目光狠辣扫视着周围孤竹弟子,“呵,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仙盟之主之所以觉得孤竹无礼狂妄,皆是你们这位胥山君替孤竹争下的罪名,你们要保,那就让整个孤竹跟他一起完蛋!”
口口声声的强势,一字一句的有恃无恐,甚至话里话外透着一个明显的意思,只要有人敢不遵,那么东都随时都会借着这个理由,公然以仙盟的势力讨伐孤竹。
“公子何以如此大发雷霆?孤竹弟子素来通情达理,那我们不妨也晓以大义,莫让孤竹弟子误会了公子一番苦心才好。”一直跟在秦桡身边的女子突然开口,如果凤起还在场,一定能认得出,这就是当时在半页山牢笼中伺候过凤起给她揉过脚的机灵姑娘宋湘。
而秦桡对宋湘颇有几分好脸色,皆因这姑娘说话素来灵气,且颇合他心意。
秦桡冷笑一声,“如何晓以大义?就这些迂腐愚昧又喜欢沽名钓誉的弟子,他们懂得什么叫晓以大义?”
宋湘笑道:“他们不明白,公子这不是来教他们的么?东都一向赏罚分明,有道是罪魁祸首,总不能打翻一船人,谁犯的错,自然谁来受罚就是了,何以连累旁人?”
“这话倒是没错。”秦桡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些孤竹弟子道:“都听见了吗?东都赏罚分明,我身为东都嫡系长公子,也不与你们这些本家小弟子计较,叶涟犯错,不必殃及旁人,都散了吧。”
这一番无耻到极点的话,却噎得孤竹弟子各各哑口无言,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公报私仇,却扣了个赏罚分明的帽子。
但是,无言归无言,孤竹弟子却不会那般人人自危的做派,叶行炘站在叶重琅身前,都不让秦桡看他一眼,厉声道:“秦桡,别来这一套,你要挑拨离间我孤竹弟子,那就大错特错了!胥山君德行兼备,修为深厚,其一人抵得过你们东都嫡系十人,你们不过是嫉妒,想在此下毒手暗害,我胥山君若有半分差池,小心你们有命来没命走!”
“我说什么来着?”秦桡突然阴阳怪气道,“孤竹弟子果然该好好训诫一番了,对仙盟不敬,又在这血口喷人,栽赃于我,竟然还要挟我东都弟子的性命,看来家父的顾虑确实不是多心,孤竹早已倚仗魔道,他日必然伺机颠覆整个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