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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叶代依缓缓开口,望了叶君芸一眼,“萧湛说的这些,确实不假,倘若他以此借口休妻,那也只能怪为父当年将你嫁给他,所托非人。但我孤竹家事,不受流言制挟,就算我孤竹真的与魔道相勾结,那也是正道已然利欲熏心,世风日下,人不如魔,我孤竹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何畏人言?”
此话一出,不仅叶君芸愣了,就连叶风瑾也愣了,他不禁想起父亲此前一直坚持的疑惑,若已确信那女子乃是魔道……那父亲此时的态度,孤竹的立场……
可叶君芸并不知晓此事,她只觉得难以置信,“父亲何出此言?难不成孤竹当真已与魔道勾结?父亲难道忘了,当年神魔一战,我孤竹不知死伤多少弟子,就连重琅的父母……”
“那是他自己的事。”叶代依的态度无比强硬,他看向叶君芸,意有所指,“君芸,你且记住,孤竹……是你们的家,遮风避雨的地方,而非钳制你们必须为孤竹牺牲一切的牢笼。重琅所为,有我孤竹在后,他但凡自己不悔,我便绝不强求。你也一样,无需为孤竹所累,你历经之事,若有自己的抉择,哪怕倾尽孤竹去兰陵为你讨一番公道,我也一样应允。”
话锋似乎悄然就转了,世家之中不乏要求门下弟子皆以大局为重,牺牲小我,成全世家的名誉与利益,但历经被休离这种屈辱之事,回到家中还能得到这样的鼎力支持,叶君芸就算再有满腹的不平,也依然会感动。
“多谢父亲,公道是不必讨了,我与萧湛情分已尽,只愿至此,再无瓜葛了。”
叶代依点了点头,“你且安心住下,不必忧心其他事,重琅近日已闭关,旁人不得打扰,若是有心,也可去书楼与那女子见个面。”
“是,女儿知道了。”叶君芸也知道不能再追究下去,起身告辞道:“父亲,哥哥,那君芸就先回去了。”
“去吧。”
或许叶君芸心中本就烦乱没听出异样,可叶风瑾听出来了,当叶君芸质问孤竹与魔道勾结,质问叶重琅的父母均在神魔一战陨落,父亲的回答竟是……那是他自己的事。
那就是说……
“父亲,是否已经证实,那女子确实是……?”
叶代依缓缓摇头,“此事容后再议,若无确凿的证据,做最坏的打算吧。”
叶风瑾点了点头,确实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叶重琅所倾心的女子,当真就是魔将凤起……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
…………
“你说……叶代依现在到底什么想法?”
凤起坐在书楼里,百无聊赖只剩聊天,最新的消息,叶代依连家训都不让她抄了。
小狐狸幸灾乐祸般瞅了她一眼,“欲擒故纵。”
“不不不,你错了。”凤起果断摇头,“你太不了解叶代依这个人了,若说他以什么事试出我来,那是有翻脸的可能,但如若已经递来了善意,那恐怕就是善意了。”
“嘁,就这么一点儿免了你抄家训的小恩惠,你就上钩了,难怪你死得早。”
聊归聊,凤起的想法自然不会被小狐狸引导,毕竟她知道小狐狸的身份,也知道它的意图,谁能利用得了谁,那还不好说呢。
可如果说叶代依给了她一个善意的讯号,那她是不是该……
“这样吧,咱俩打个赌,我现在就去找叶代依,挑明了身份,如果他要翻脸,我就跟你走。”
小狐狸白了她一眼,半点儿不信,“男人不要了?”
“我又没说我会输。”说走就走,凤起披了斗篷,抱着小狐狸就往外走。
“我觉得你是不是该想想正事?难道你真忘了要杀谁?”
“没忘没忘,人活着不能太单纯不是么?”
然而,凤起披了斗篷,刚一出书楼的大门,迎面就撞见了叶君芸,虽说……她来找她也不奇怪。
叶君芸已经换上了一身孤竹本家女弟子的装扮,样式谨守的发髻缀了几根月白丝带,素白静雅的衣裙,就连鞋也白得片尘不染,可二十五六的年纪,却硬生生活出了三十开外的沧桑。
她冷冷看着凤起,寻不到半分善意,更显出一副怒火中烧的凛冽,那不是挑剔,而是厌恶,又或者说是痛恨。
凤起笑了笑,中规中矩微微弯腰,道了声,“长姐。”
“跟我走。”说完,叶君芸就转身了。
凤起也没多话,抬脚就跟着叶君芸,却不想没走两步,叶君芸又冷声道:“把不该带的东西放下。”
不该带的东西?凤起看了看一身上下,斗篷?小狐狸?
而凤起一转身刚要把小狐狸扔回书楼,小狐狸突然咬住了她的衣袖,冲着她坚定的用力摇头。
不能去,甚至不该放下它一个人去,对方明显没有善意,若就这么跟着去了,一旦对方起了杀心,她连喊都没人去救她。
“愣着干什么?!”叶君芸一声厉喝,倒颇有几分叶代依的气势。
凤起抖落小狐狸的嘴,将它身子一托扔回书楼关好了门,这才拢着斗篷跟上叶君芸。
“不知长姐……”
“不必多言。”叶君芸冷声如冰,脚下走得飞快,“去了就知道了。”
凤起也耸了耸肩没再问,眼看着叶君芸带她走的似是通往后山的路,据她所知,这个时候,后山才是孤竹本家最热闹的地方,若要杀人灭口,那里绝不是最佳的选择。
她对孤竹本家太了解了,劲节山前山是陡峭山壁,却被孤竹开凿出条条山道,云山雾绕中窄道狭藏,反而显出偌大仙门世家避世深藏的清幽。
而后山缓坡平坦,却是弟子们习武练剑的校场,按照修为功力的差距,院落与院落也不同,孤竹上午练剑,下午练琴,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弟子都集中在校场了。
这些日子以来,凤起在前山都不多走动,就更没到后山来过,毕竟这里刀光剑影的,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弄不好,就飞来横剑?
或许叶君芸图的是这个?那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然而,叶君芸走得极快,且目的很明确,不像是带着她出来撞大运捡漏的,她甚至越走越快,仿佛有什么事赶不及了。
凤起跟在她身后几乎一路小跑,直至走到校场边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外,里面似有人声。
叶君芸停在了墙外一处花格窗边,转过身来,不知为什么眼眶已经红了,她向着凤起示意里面,声音竟有些颤&抖,“自己看。”
凤起眨了眨眼,忽觉这事没有她想象那么简单,花格窗只拼凑几个菱形,倒不必凑得太近被人背后捅了刀子……
可只扫了一眼,她就愣了,里面是三十个左右的孤竹弟子,就在远处齐刷刷背对着她,但最显眼的,竟是那三十多个孤竹弟子面前,红色的身影。
红?东都?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之前还问过叶存曦,连他都不知道?
而再仔细看,竟然真的是东都弟子。一排东都弟子一共十三人,正中为首还立着个像模像样的华盖,下方摆了桌椅,椅子上坐着个体态偏胖的男子,旁边还立着女子似在侍奉。
凤起转头看了看叶君芸,又仔细看回去,离得稍有些远,好在横排纵列的孤竹弟子身影没有挡了为首的那个人,面目乍看并不清晰,可仔细再端详一番,就凭那模糊不清仍旧不显悦目的长相,那应该是……东都的大公子秦桡?
那他身边那个……看着不像秦可澜,但是又觉得挺眼熟的。
东都竟然真的来孤竹了,那她的推断就没错,虽然出了点儿小小的偏差,没关系,计划照旧,活该这群东都弟子倒霉吧。
而就在这时,叶君芸才压着悲愤开口道:“东都派门下弟子赴各世家,声称各世家弟子闲散惰怠,东都身为仙盟之首,有责任督促管教各家弟子勤加修炼,教化礼仪,你知不知道你为孤竹引来了什么?”
凤起脸颊抽了抽,这跟她有多大关系?是东都自己很好笑不是么?她本以为,东都必然会再来孤竹挑衅生事,无非就是派些人来冷嘲热讽耀武扬威一番,却没想,东都竟干起这么明目张胆仗势辱人的事?就秦桡那种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有脸跑到孤竹来管教其弟子的礼仪?这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做得出?
但凤起本来就对叶君芸存了几分好脾气,也不计较她这番质问,只道:“长姐不必气愤,东都此次不过是来自取其辱的,既然做得这么难看了,还回去就是了。”
“你是不是还没认出来?!”叶君芸赫然怒道。
“不就秦桡么?就算是他也无妨……”
“你再给我仔细看看,若再认不出来,就给我滚出孤竹!”
凤起眨了眨眼,行行行,她不跟叶君芸多计较,谁让她是叶重琅的长姐呢?
一共十三个东都弟子,除秦桡外,一名女子随侍,还有个男子貌似是亲信。而另外十名,看着全都是东都的本家弟子,且各各身形健硕,显然修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