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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实这时候,戏已经开场了,旁边一名东都弟子一开口,便是一副悲悯天人的慨叹,“公子,如今一见,但看此镇还有救,幸好我们日夜兼程赶得及时。”
“是啊,公子,听闻这枫叶镇近来妖孽集结,扰得民不聊生,再晚来一步恐怕就难办了。”
凤起:没看出来哪儿民不聊生啊,一天还给二十两银子呢。
另一弟子又道:“不过这一路走来妖祸四起,虽得公子援手搭救,但恐怕这枫叶镇非同小可,怕是要在这多停留一阵子了。”
另一人赶忙迎合道:“只不过这镇上居所简陋,当真是委屈公子了。”
凤起:这话说的?想要锦衣玉食别往穷乡僻壤钻啊?你们看我这一身像有钱人么?想住我家去,我带你们去,你们想住么?我自己还没地方住呢。
秦亦清摆了摆手,颇有一番侠义风范,“出门在外平乱救世,百姓仍在水火之中,我们仙门弟子哪能讲究这些?”
“可公子的身份……千金之躯委身乡野,纵有天道之职,唉……”
凤起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你们要夸秦亦清什么身份尊贵不凡就行了,千金之躯……恐怕就有点儿夸大其词了吧。
亦清,那是后来长大了自取的字,她自然没有耳闻,但秦旭,不就是东都家主秦昱的私生子之一么?
当年魔界的消息最是灵通又详尽,七大仙门世家上下族谱正史秘辛,没有魔界得不到的消息。而东都家主秦昱的私生活,更是颇有一番浓墨重彩的。要说秦昱此人,颇有野心却也担得起大任,当年魔界与神界开战,最先站出来与神界同仇敌忾的仙门就是东都,继而才有了其他仙门陆续加入。
有了神界的另眼相看,秦昱在神界与各仙门世家之间传递消息时,多有些仙门之首的做派,之后多方运筹,传口碑,造声势,一路推波助澜,秦昱半推半就便坐上了仙盟之主的位置。
有野心,有手段,识时务,但若说他有什么缺点……恐怕就是爱打野食。
秦昱只有正妻一位,从不纳妾,却没留下什么一世一双人的美名。因为他在外面的风&流债比比皆是,且人尽皆知,仅在当年她还没死的时候,秦昱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就有十七个,后来还有多少她不知道,但秦昱还有个毛病,只管播种不管收获,从来不接纳私生子认祖归宗。
此事在修仙界中传扬甚广,大大小小的仙门世家多少都有微词,可微词归微词,那也是秦昱的私事,且都是两厢情愿的事,从未听过强行奸&淫的传言,谁也不能说他桃花债多就不配做仙盟之主。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秦亦清的生母就是个秦淮河上弹琵琶的,至于后来怎么能让秦昱破例收回家中,那应该他自身也有过人之处?
只不过,有其父必有其子,爱打野食也是代代传的毛病,秦亦清这出门历练顺道打野食,打到她头上来了啊。
秦亦清见凤起半天没反应,又问道:“不知倩儿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怎在这入夜时分没穿鞋就出门了?”
倩儿姑娘?凤起森森打了个寒颤,一抽泣先红眼眶,“我早已家破人亡,如今投奔姑母家中,但是……姑母与家父曾有嫌隙,我无依无靠她便动辄打骂,我也是……跑出来的。”
说着,她还撩起了衣袖,自那日被沈晓雅抽打的伤还有印痕,横竖交错透着粉红。
有道是善人看伤,色心看美,秦亦清眼看着那双藕白玉润的手臂,一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握拳轻垂桌子,恨道:“岂有此理,既是血缘至亲,又何必这般将人逼上绝路?”
另有一人赶忙应和,“是啊公子,这也太气人了,要不是公子您碰巧路过,这姑娘入夜时分还游荡在外,孤苦无依的,指不定又遭什么欺凌。”
“好险啊,这枫叶镇外已有妖孽集结,若万一被那些惨无人道的妖孽撞见,这姑娘就没命了啊!”
有人敲边鼓,秦亦清就仿佛成了救世主,顺势握住了凤起的手臂,掌心下触感细腻绵软,足令人心猿意马,“倩儿姑娘莫伤心,稍后我带人送姑娘回家,受了什么委屈,我统统替姑娘讨回来!”
没等凤起说话,旁人先接了戏,“公子,我们在此不会停留太多时日,若送这姑娘回家为其撑腰,待我们离去,这姑娘的家人岂不要变本加厉?”
“这也是我情急疏忽了。”秦亦清一声懊恼,顺而又握住了凤起的手,恳切道:“倩儿姑娘,我此次出门身有要事,一路涉险不能将你带在身边。若不这样,我们总也要在这镇上住些时日,住在客栈中多有不便,索性就在这镇中买下一座宅院,你且安心度日,待我清除妖祸之后,再来接你。”
这么快?这就要金屋藏娇了?凤起看着秦亦清眼中的一往情深,忽然觉得,她或许有点儿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祸水能力,毕竟在叶重琅面前屡屡受挫,影响了她的自信。
当然,她之所以应了这登徒子的邀请,还是为了防叶重琅,毕竟这镇子实在小,重遇叶重琅的可能性实在大。而且,所谓冤家路窄,经常会窄到人们怀疑人生。
凤起没有收回手,又问道:“不知公子此来枫叶镇,是有何要事?”
秦亦清一笑,“实不相瞒,此前听闻浔阳枫叶镇附近有妖孽集结,虽非东都领地,但我们东都身为仙盟之主,不论何处有妖患必然是义不容辞的,所以……”
然而,客栈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其他两桌离得远,见是仙门弟子也不敢随便议论。
可突然,客栈中诡异般的静了,一缕缕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意散开,紧接着,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迈入客栈中,后面还跟着个一脸不情愿的人。
看吧!果然冤家路窄!果然真撞上叶重琅了!
叶重琅站在门前,目光淡淡看了一圈,最后自然就落在了东都弟子这一边,确切的说,那目光就是落在了凤起身上,再确切点儿,秦亦清与凤起握在一起的手。
一缕芒刺在背,凤起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之前她还百般挑&逗叶重琅,口口声声叶哥哥喊着,过河拆桥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和其他男子手拉手了。叶重琅就算没有其他心思,也必定会觉得,像她这样朝三暮四的女子,活该浸猪笼。
那就可以老死不相来往,最起码不会再顺路了。
秦亦清手一颤,赶忙松开风起,起身弯腰作揖,态度极为恭敬,“没认出竟然是胥山君,多有怠慢,请胥山君海涵!”
东都其他弟子也纷纷起身行礼,态度也恭敬得没有半点儿瑕疵。
修仙界中也不乏只敬衣衫不敬人的做派,但还有一点,平辈之中,别管家门高低,敬畏的还有修为实力,更何况,孤竹在七大世家中的地位仅次于东都,更何况,还是在孤竹以律己谨守著称的胥山君面前,为免被高下立判,所有人都得绷着做派。
叶重琅颔首回礼,“不必客气。”
可叶重琅不走,东都的弟子也不敢动,秦亦清又拱手问道:“敢问胥山君此来枫叶镇,可也是听闻妖孽集结,前来施以援手?”
没等叶重琅说话,蔫头耷脑的蓝思敬倒看见凤起了,惊道:“咦?苏姑娘?你怎么在这?”
秦亦清赶忙解释,“原来思敬兄也认识倩儿姑娘?我们也是碰巧遇见,倩儿姑娘遭家人殴打逃出来,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安置倩儿姑娘。”
叶重琅眼神陡然一沉,看向凤起,颇有点儿森森寒意,“此话当真?”
秦亦清当即点头,愤慨道:“确是如此,倩儿姑娘遍体鳞伤,连鞋都没穿就逃出来了!”
凤起:“……”你们乱不乱啊?
蓝思敬有点儿不可思议道:“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怎能这样就翻脸了?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秦亦清为了在叶重琅面前昭显自己的侠义之心,又添油加醋道:“是啊,本是血缘至亲,只因上辈嫌隙,他们就毒打倩儿姑娘,真是丧尽天良。我初见倩儿姑娘时,她只身在街上游荡,形单影只,孤苦无依,她如今不敢回家,我替她买了鞋,正商议着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不管,但我们此次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她……”
叶重琅突然淡淡开口,“我此次出行并不打算插手浔阳事务,倒也方便。”
“呃……”秦亦清一下子卡住没词了。
凤起:“……”你是不是就盯在这枫叶镇等着捡我呢?
蓝思敬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却问了凤起一句,“若不然……苏姑娘先随我回家中落脚栖身?”
叶重琅瞥眼看向蓝思敬,秦亦清也愕然看向他,局势一下子就更微妙了。
蓝思敬眨了眨眼,仍旧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凤起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眼看看叶重琅,坚决不能顺路,又看看蓝思敬,他家人人都会追魂术,她最终看向秦亦清,红&唇一咬,“我……家人虽待我不善,但总也是栖身地,姑父姑母已老迈,我愿长居枫叶镇,为他们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