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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来自异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去,那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过去。
她的父亲苏哲是个富商公子,或许是出于利益需要,他和她的母亲林华结婚,本就是商业联姻,再多的感情却是没有,出于长辈们的逼迫,结婚五年的他们,才生下了她,她是苏念七。
父母之间没有感情,于她虽有关爱却也有限,父亲专注于沾花惹草,花丛游荡,母亲专注于事业,她最为熟悉的人……是她的爷爷吧,可是爷爷待她却很是严厉,因为她作为苏家唯一合法继承人,从小就要经受起别的孩子没有的义务。
她十岁的时候,父亲带回来了一男一女双胞胎的私生子,母亲虽然不在意,却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侮辱,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的两个人,一拍即合,离婚。
他们问她要跟着谁的时候,她只说跟着爷爷,所以她继续姓苏,一双弟妹只比她小了几个月,可是爷爷告诉她,她是唯一的继承人,不需要在意他们。
苏哲年近四十,他最擅长的事情只怕是玩,若要将苏氏交到他的手中,只怕难以保存,她爷爷极为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她的教养比起一般的世家女子,更像是男孩的教养。
她一如她爷爷所愿,十八岁就开始接手苏氏的生意,稚嫩的年龄却有雷霆的手段,可是付出的代价只怕是其他没有办法想象的。
更何况她有一个花心父亲不断歇地讨债,一双不省心的弟妹时刻谋求上位,她的累只怕没有多少人可以理解。
这一次,又有一个年岁和她相当的女子,挺着肚子,拿着化验单找上公司,说是怀了她父亲的孩子,苏念七嗤笑,又不是怀了她的孩子,如何一个个都来找她,看重的不过是她手上的财富罢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她处理多了,只看这个女子要多少的代价肯打下这个孩子罢了。
只是此次的女子比起往常来更加贪心,相谈未果,居然爬到了顶楼以死相逼,这样的戏码媒体怎么会错过,可是苏念七却不能放任,若是她乖乖的,她还能给她钱,可她如此逼她,她反而不能如她的愿了。
可是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那女子绝不想死,可是却不知出了何意外,苏念七让去救她的人,没有救下她,一尸两命,苏氏再次站到了浪尖上。
公司的声誉受到巨大的打击不说,更让她烦闷的其实是她的父亲,他居然骂她,不孝女什么的,都是轻的,她说她谋害他的孩子,说她容不下他的孩子,说她心肠歹毒,合该死了才好!
苏念七没有理他,她着手处理公司的事情,却也没有救这样放过这件事,那个女人死得有些蹊跷,果然,她查出来的结果便是如此,那个女人的死有她那双胞胎弟妹的影子。
可是更让苏念七好笑的是,当她拿着证据给一直恨她的父亲看时,他却是看也不看,只说是她伪造的,苏念七算是明白了,这个父亲一直都只是名义上的父亲,只怕爷爷将苏氏的权柄交给她开始,她这个父亲便已经恨透了她了。
所以,当苏念七将警察交来抓住真正地罪魁祸首时,他们却爆发了,苏念七只听见一声枪响,却是她的弟弟挣扎之间,开了枪。
胸口的血流了好多好多,苏哲惊恐,两个弟妹后怕,可是却没有一点为她将要死去的伤心,或者说,他们还很高兴,很高兴她死了。
可是苏念七其实没有多少多余的感觉,她甚至觉得是轻松的,苏氏的担子很重,她少有自我,她一直在爷爷的期望下活着,她的一生像是一个程序设定好的,掌管苏氏,或许年岁到了也会结婚,但会选择一个孩子来继承苏氏。
可是她并不觉得开心,只有到了死去的时候,看着他们的表情,她才得到了些许的快活,他们以为偌大一个苏氏是那么好承担起来的吗,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她所付出的心力和精力,没有了她,他们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
可是这些,和她又什么关系,她死了,也好……
*
一个莹白的白玉床上,一个紫裳女子抱着肚子安然躺着,她眉目安详像是在做一个美梦,带着释然的感觉。
她的身前不远处,却是一个白衣男子,墨色的长发铺散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仔细端详着紫裳女子,带着点疑惑,又带着点了然。
又不知过了多久,紫裳女子眉间一蹙,却是要醒来了,可是白衣男子不过抬了抬眼,没有多余的变化。
苏念七又或者说是花如陌皱了皱眉头,转眼间眼中就恢复了清明,可是略有些昏暗的内室,却让她有恍惚之感。
花如陌只有一个感觉,那边是好奇,人死了就是到这种地方吗,传说中的地狱,其实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真要入了地狱,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她再一扫视室内,就有些惊住,这里与其说是地狱,还不如说是有些精致的洞穴,而洞穴中坐着一个古代衣裳的人,只是略略一扫,便觉得是倾城之姿,可是那目光却有些微凉,让人不敢亵渎他的美貌。
“这位……”花如陌寻思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试探着问,“小姐?”见他没有反驳,又加了一句,“姑娘?……”她条件反射觉得,这种古装的扮相,在现代颇有歧义的小姐不大适合呢……
“请问这里是哪里?”
花如陌觉得自己中了枪,即便是没死,也该是在医院了,可是这洞穴……难道是绑架,还找了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来看管,真是……匪夷所思……
煞这一生顶着和君长祺一般的容貌,少有见光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却从来没有被错人为女子过,可是花如陌的神态显然真的将他当成了女子,而且还……不认得他。
他不知该如何想君长祺,他如此希望得到花如陌,而花如陌却从来没有记得过他,或者说,真正奇怪的人是花如陌才对,按理说不该不认得的。君长祺和君长曦可是很像的,忘记了君长祺的样子,也不可能忘记君长曦的吧。
他本来还觉得花如陌该怀疑他一阵,他是不是君长祺呢?就是一直对他有倾慕之心的花如嫣也从没有觉得他不是君长祺,而只是他……
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花如陌,他越发觉得很是神奇,他不过是在这湖底地宫里养伤,却不想从天而降一个女子,他生性淡漠,可是在瞧见了她隆起的肚子之后,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接住了她。
在细看她的容貌,更是觉得无奈,他们几番算计想要得到花如陌,都没能成功,可是此时他不过养个伤,花如陌却从天而降,这便是传说中的……缘法?难不成他满腹的算计,还抵不过白马寺里的雕像吗?
“姑娘听不懂我的话?”
花如陌扫视了一圈儿,没有看到摄像头,没有看他人任何的人,甚至这个在她眼中的女人,也冰冷得不像个活人,尤其他的脸色,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的那种,又是一身白衣,花如陌没有认成是鬼,已经很相信科学了,可是她马上就相信不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中了枪,身上没有那种痛感不说,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嘴巴微微张开,又立马合上,可是低下的眸光里满满都是惊讶。
在现在那种填鸭式的教育,跟在爷爷身边的见识,还有这些年在鱼龙混杂的商海翻滚,花如陌的城府远超同龄之人,紫裳,长发,甚至身上的古代首饰,一切都足够说明了,这不是她,她穿越了吗?
花如陌对于财富,对于现代的一切并没有多少执念,她其实一点都不留恋那种苍白冷漠的生活,可是此时难免还是有些心慌。
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花如陌下意识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冷静才行。
“不能告诉我吗?”花如陌抬头看着这个“白衣女子”,语气平缓,并不露怯。
“地宫,”煞最擅长的不是武功,而是谋略,虽然几次失败,却是客观的因素较多,他将花如陌的所有神色收入眼中,却觉得有些异样,因为花如陌时他为数不多,无法完全看透的人,或者说没有办法理解的人。
只因为,她不害怕,真的不害怕,她不认识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却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立马冷静下来了。
“可以具体一点吗?”花如陌脑海之中的信息全部都来自现代,她不知道她如何穿越,穿越到了哪里,她看着肚子甚至有点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嫌弃自己的肚子里似乎凭空冒出来的孩子,这种骨血相连的感觉,带给她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她与她曾经的家人之间,感情着实淡薄,对于一般的亲情,她不可能不羡慕,不在乎的。
可是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现如今就在她的肚子里孕育的,是她骨肉相连的孩子,她会好好爱她,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接受了孩子,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即便此时她对孩子的来历,对孩子的父亲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