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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村南老杨家的船破了,今儿个咱们把他家的船做出来。”
“好嘞。”
屋内的一对父子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谁啊,来得这么早。”二十多岁的青年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外面的天光骤然从门缝中涌进,刺得青年有些睁不开眼睛,等到天光消褪,青年怔怔地望着门外气势不凡的七名男女,吃了一惊:“你们找谁?”
“是郭旱缺家么?”“是啊。”
“嗯,我们要打造一艘船。”边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儿子,快让他们进来啊。”
“哦,好。”
进了屋子,边城仔细打量这屋子的主人和他的儿子,只见郭旱缺已头发泛白,满面沧桑,但从眉眼中依稀可见年少时的俊俏,右手握着锤子,左手粗大有力,整个人的皮肤因为受到常年海风的吹袭而变得粗粝,此刻正满面笑容看着小屋的不速之客。
他的儿子郭成面上却还带着些稚嫩,身体也比较瘦弱,但是皮肤也因为常年劳作,和父亲有了一样的肤色,动作很是麻利。
“你们要造什么样的船?”郭旱缺略一打量,就知道眼前这几位并非染绮村的人,想必是从大城市来的,到海边也不过是想弄个船出海玩玩,因此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边城微微一笑,道:“我希望郭师傅能为我们打造一艘很坚固的,可以远渡大海,一直到西牛贺州的大船。”
“什么?你们要到西牛贺州?”郭旱缺吃了一惊,手中的锤子险些扔了出去。看着面前坚定的七名男女,摇了摇头道:“我年少的时候随父亲打船时,就有几个人,气势不凡,却没什么钱,因此用刀剑逼着父亲为他们打船,我们无奈之下,只得照办。船是造好了,可是这一晃二三十年,那群人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年轻人,我奉劝你们不要去冒险,重蹈覆辙。”
言下之意很是明显,就是你们要是到了海上,估计也没命。
玄石铁塔般俯视着郭氏父子,怒目而视,看起来如果郭氏父子不答应,他就会上前揍他们一顿似的。
“我们既然要去西牛贺州,那么就是有所准备的,至少也有,一去不返的心理准备。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提醒。”边城轻笑,按住冲动的玄石,“另外,打船的钱我们会照付,肯定不会赖账的。”
郭氏父子一听,面面相觑,有钱送上门来,哪有不赚的道理呢?
“那好,这活我们接了。”郭旱缺点点头,“不过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能给你们造出一艘大船。”
“没有问题,屋外的沙滩风景多好,我们就在这里住半个月了。”海棠、白瑾二女异口同声地说道,似乎很是兴奋。
……
郭氏父子开始工作,边城等人全程陪同,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帮忙,转眼就到了晚上。
月色如水,星辰漫天。轻轻的海风吹过夜色中如银般的沙滩,摇晃了帐篷前的篝火和人影。远方隐匿在黑暗中的,是一整片广袤的大海,此刻在月光的笼罩下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神秘。
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唯有从远方而来的海浪呼啸着拍打在沙滩上,不时溅起珠光碎玉,点点星光,惹得众人兴奋地低呼。
白瑾轻轻地将螓首靠在边城宽厚的怀中,一对璧人无须言语,心念流转在对方的心间,满满地都是对未来的憧憬。隔着没有多远,坐着雷浩和海棠两个人,雷浩想要搂住海棠,却被海棠灵巧地一躲,两个人笑闹在一起,不多时便滚倒在沙滩上,像是两个刚刚走出家门的小孩子。整个沙滩上,在月亮柔和的眼光中,洋溢着一片温馨和谐的气氛。
可是有的时候,幸福只属于别人。
迟觉、周仁、玄石三个男人并肩坐在篝火旁,无言地烤着篝火,过了好久,周仁终于开口,无奈地对迟觉和玄石说道:“咱们还是修炼吧。”
“……”玄石和迟觉齐齐翻了个白眼。
……
……
十余天后,在欲海边的沙滩上。
边城、白瑾七人面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心中涌起无限豪情,他们小小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无畏的色彩,与欲海的深邃旷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艘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大船,桅杆上挂着风帆,却还未扬帆。在他们的身后,李神医、马愉、郭氏父子等人默默站立着,凝望着逆着阳光的七位勇士,在他们看来,此次出行,边城等人断然没有归来的可能。
边城却没有一丝恐惧,因为就在前几天,他的修为突破到了灵妙中期。毋庸置疑,李神医的治疗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那一方药剂,边城体内的阴背花毒想必已经将那段经脉腐蚀了个七七八八,怕是还没到西牛贺州,他和周仁就要魂归西天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拍了拍李神医等人的肩膀,“咱们走的路不是一条,但我依旧祝福你们,珍惜你们安定的生活吧,明天,永远会是美好的一天。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边城等人上了帆船,按照郭氏父子之前传授的技巧,拉起主帆和前帆,调整好方向,向着茫茫大海进发……
“明天,永远会是美好的一天。”
沙滩上的人们喃喃自语,转身离去,开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明天。
……
海风吹过,万里无云的天空上不时飞过数十只海鸟,浪潮拍动在帆船的船体上,溅起一圈雪白的浪花。
迟觉静静地盘膝坐在帆船的木质船板上,将暴雪梨花横放在双膝上,沉默地注视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出奇地没有修炼;周仁和玄石兴奋地站在方向舵旁,研究着新船的各种功能;白瑾和海棠站在离边城不远的地方,伸展腰肢,放声高呼,笑意盈盈……
边城用双臂扶在船沿,目光向下望着蓝色的海水,不知在想着什么。雷浩见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边城的肩膀,挑了挑眉问道:“想什么呢?”
边城回过神来,站起身,目光平视着染绮村渐行渐远,渐渐模糊的轮廓,像是一直由西向东,望到了整片大陆的尽头。
他对着身旁的雷浩微微一笑,突然朝着东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再见了,东胜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