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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你要去哪里
第二十三章你要去哪里
惊吓之中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救我的人竟然是吴明。
吴明将我护在身后，手中持着一把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尖刀，挥舞着将两个厉鬼全部斩断，只听他们的呼喊声还在继续，可是魂魄已经变成一缕青烟，消散了在了我的眼前。
过度的惊讶让我许久缓不过神来。
吴明担忧的看着我，温柔的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猛然想起小乐，便急忙向后方跑去，吴明不明所以只好跟着我。
可是我去晚了，小乐的躯壳已经消散了，魂魄也因为躯体的破碎而灰飞烟灭，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他，无法接受悲伤的我，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你还好吧。”吴明有些惴惴不安。
“你也是来抓我回去的么。”我站起来怒视他，丝毫没有被他相救的感动。
“不。”吴明顿了顿，“我不会阻止一个执意想离开的人，况且，你也不适合这里。”
他神情稍有落寞，站在一侧，侧脸消瘦又有几分硬朗。
我怔怔看着周遭耸立的大树，阴冷的寒风从树梢间股股吹来。一丝无声尴尬自我和吴明间流转，吴明忽然转过身，“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
“什么...”我怔住。
“我送你走吧。”吴明抬腿就走。我犹豫一刻，终于还是跟了上去。我不能让小乐就这样白白死掉，至少，我要走出这个地方，回到阳间。
一路上我和吴明都没说什么话，偶尔几只飘散的魂魄飞来他都提刀斩杀，他身躯并不显得伟岸。只是破开魂魄的光影散去，他迎着光，竟然显得几分薄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环境渐渐明朗开，就好像乌云散去，几棵模样狰狞的大树耸立在不远处。吴明停下脚步，伸手一指：“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走了。”
沿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那被狰狞大树围绕的地方竟有一扇宏伟青铜巨门，巨门高耸，如插云端。巨门两侧分别雕刻有腾云和焰火，门口趴着一只半睁着眼睛的雪白三尾狐狸，狐狸巨大，皮毛上方绘有艳红的火焰。
见有人靠近，狐狸猛睁开眼睛，那双玻璃珠一般耀眼金黄的双目一瞪，我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直蹿脊梁。伴随一阵清脆铜铃，狐狸立直身子。我这才注意到狐狸脖子上系着一串木色铃铛，铃铛摇晃哗啦作响。
“来者何人。”狐狸低吟。
“黑使吴明。”
“来此欲意为何。”
“阳间赴差。”
“可笑。”狐狸卷曲尾巴，眯起眼睛，目光泛冷，“汝不走黄泉路，到吾之处，恐怕非为善意。”
“这...”吴明语塞，说不出话。
狐狸忽然向前一步，目光绕过吴明，笔直朝我看过来，“吾识得汝。”
它的嗓音犹如鸣钟。
“你...”我下意识一抖，朝它挤出一个微笑，“你好。”
“你好？”狐狸歪头，显得几分迷茫。
“娘娘。这次确有要事，还请通融。”吴明上前阻隔狐狸的视线，语气诚恳。
“恐怕此次不能如汝心意了。”狐狸话音还未落下，忽然间四周狂风四起。我心中害怕，下意识上前攥紧吴明的衣襟，吴明脸上的线条绷的笔直，伸出长剑紧握在手。
狐狸纵声一跃，抬头仰天长啸。一道惊雷自头顶上空轰隆劈下，带着势不可挡的狠意。吴明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白符，剑尖劈向白符，由符心一道墨黑的线条弯弯曲曲蔓延开来。吴明伸长手指，夹住白符扔向空中，电光火石间一道淡蓝幽暗的屏障张开。惊雷轰隆劈下，刺入屏障。
我只觉得耳中轰隆巨响，蹲下咬紧牙关不敢睁眼。吴明抵住惊雷，怒吼“破！”
忽然间四周发出剧烈的爆炸声，轰翻巨石与树木。我茫茫然睁开眼睛，无数碎石从四面八方迅速飞来，一一砸在屏障前又轰隆落下。狐狸低吟一声跳回原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
吴明脸色苍白驻剑跪倒在地，一柄巨大黑剑从我眼前飞过。男人身影一闪，长袍掠过，将我一把抱在怀里跳跃飞身直上，轻而易举落在一根纤细的树梢上端。我心脏突突直跳，只觉得翻江倒海的想吐。还没有站稳，男人忽然扳开我的脸直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像夜空中唯一闪耀的明珠，苍蓝如海，碧蓝幽暗。
是阎王。
“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陡然低了好几个调，有些冷。
阎王的脸色比往日看起来还要苍白几分，他今日没有戴面具，细碎的黑发落在肩头，蹙紧眉头，像在叱责我一般鼻尖紧紧贴紧我。
“我去哪里和你无关。”我想甩开他，侧过身，脚下却忽然踩空。尖叫一声正要跌下，却被阎王一把揽住我的腰，他的神情忽然软了软，“你可真笨，这是树上，哪有这样跌跌撞撞的。”
“你放开我！”我怒吼。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阎王阴沉着一张脸，若不是他的面容实在英俊，这般凶神恶煞确实要吓死个人。这张冰山脸没有辱没阎王的名号。
我不准备回答他的话，只是觉得都到了这里竟然还是功亏一篑被抓，小乐又已经魂飞魄散，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走到这里。不知不觉有些鼻梁发酸，心口微疼。但我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嚎哭，于是侧过脸，神情薄然。
“你是不打算回答的本王的问题？”阎王忽然冷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把我扛起来放在肩上，毫无怜香惜玉的打算，踩着树梢上端，居高临下俯视明显深受重伤的吴明，“你今日所作所为，本王记下了。本王只希望，此类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
“王上...”吴明脸上的线条绷紧，却说不出话。
阎王又抬起脸，远远看向站在青铜外门的狐狸，微微一笑，神情恭敬，“今日娘娘的恩情，本王记下了。”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狐狸点点头，转动尾巴看向我，声音娓娓，我竟被这嗓音迷惑的有些茫然，趴在阎王搂在怀里无法动弹。狐狸转动声音趴下，半眯着眼睛，似乎又要睡去，口中却依旧喃喃，“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阎王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狐狸，搂住我，恭敬敬了一礼，带我转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