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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很呛,而我又真的是不会吸烟,所以这猛地吸了一口让我瞬间便想要吐出来。
可是秦念柯此时就坐在我身边,我不能露怯,我只能强忍着,用鼻子把那些烟雾吐出来,装作一副老练的吸烟者的样子,强忍着胸口的压抑感,不要让自己的呼吸声太过明显。
说真的,在人前装作成一个陌生样子的人,真累。
特别是在一个曾经熟悉我到不能再熟悉的人面前。
我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没有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起码会所里的很多客人都觉得我很好,他们喜欢我,那或许也是一种对我演技的肯定。
因为我从未在那些客人面前,展露过真实的自己。
我真正的性子,他们是不会喜欢的。
我将香烟夹在两指之间,始终那么放着,却再也不愿意去吸第二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有烟瘾,而我却始终吸不管。
又或者是我比那些吸烟的人过于贪生怕死,我很怕吸烟的日子久了,我的肺会黑掉,会变成肺癌,我会死。
我想要活着,以前有钱的时候是,现在没钱的时候更是。
我不光是想要活着,还想比任何人都活的好,活的长久,活的健康。
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不知足的人,我贪心,也欲求不满。我既要牛奶,也要面包。无论是金钱还是健康,我缺一不可。
这争取的过程,就当做是我为自己积攒安全感的过程吧。
秦念柯望着我,眼神中忽然透露出了一丝怜悯。
“程菲,你说你爸要是知道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会怎么想呢?他是会为你感到无比骄傲,还是会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在牢里,以免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这个丢人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有那么一点不太明白。
他为什么要怜悯我呢?难道我在他眼中活得就像是一个可怜虫吗?
我讨厌他这样的眼神,也讨厌他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的秦念柯,无论做什么,都知道如何戳到我心底里最柔软,最痛的地方?
“你别跟我提我爸,你不配。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谁告诉你的?”问他这话时,我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经理告诉他的。
可我仔细想想,却突然发现,经理好像并不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给经理填联系方式的时候,我还没有钱租到现在这样好的公寓,当时我还是住在会所公寓的。
那秦念柯是怎么知道的?
“你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想查到你的联系方式困难吗?你租房子的时候不需要去派出所登记?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大学都白读了。”秦念柯扭过头去,整个人靠在沙发里,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看到他这个模样,肯定会心疼的不得了,对他好一番嘘寒问暖,关切他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会这么累,然后督促他快去卧室睡觉,休息一会儿。
可现在,他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非但不是,他还成了我的敌人,我的冤家。
看到他累成这个模样,我忽然心中冒出一丝窃喜。
这不是活该吗?该不会又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奋战了一个白天吧?
这么想着,我的手指突然疼了一下,以至于让我“啊”地一声尖叫出声来。
“我就想在你这儿眯一会儿,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秦念柯不耐烦地看向我,我也顺着他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发觉是烟灰烫到手了。
其实当遇见这事儿,人们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把香烟扔掉,爱扔到哪儿算哪儿,手比较要紧。
可我愣了一下,没敢扔。
无论是我点着了地毯还是沙发,都得赔钱。
我一想到房东的嘴脸,就知道这个赔钱肯定是天价,她一定会跟我狮子大开口。
所以我不敢弄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因为它们不属于我。
秦念柯忽然一把夺下我手里的烟蒂,掐灭在垃圾桶里,然后拽着我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开始冲。
烟灰烫过的地方本来很热,现在被冷水这么一冲,倒是很舒服。
可是当我感受到秦念柯手掌里传来的温度时,忽然特别难受。
我把手从他手里使劲儿抽出来,关掉水龙头,对他道:“我不用你替我操心。”
“程菲你这个人是不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毁容无所谓,我的钱不能打了水漂。你真以为我拿三十万包了你,又不碰你,是跟你玩救济呢,你见过我这么好心吗?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现在疼不疼,手上受没受伤,明天上午,你都得跟我走。”秦念柯突然暴躁起来,变得很愤怒。
我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他,包括他现在的愤怒,我完全get不到他的点在哪儿。
有什么好愤怒的?不是他嫌我脏么?那我主动将手抽走,不让他碰还不好?
“我跟你走哪儿去?”我问完这句话,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我吃饱了撑的问他这个干嘛,搞得像是我多期待一样?
他真要带我走的时候,肯定就会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我只需要听答案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主动去问呢?
人家的确已经给我拿了钱,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听话做事,不是么?
本来人家对我就浑身嫌弃了,这一看我巴巴地想要跟着他的样子,更别想对我有好脸色了。
“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我手里有份合同要让他签字,你去哄他把合同签下来。”他突然开始说正事儿,让我有些不适应。
签合同?原来他拿钱包我竟然是为了让我去帮他签合同?
亏得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他在针对我,原来在人家眼里我跟会所里的任何女人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难堪。
“多大的合同?”不是谈正事儿吗?那好,那咱们就应该有一点谈正事儿的样子。
“六百万,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