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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信仰
我们进屋之后，那年轻的女子就开始给我们道歉，说刚才对我们态度恶劣是因为前两天才有一个假警察来敲了他们家的门，让他们交什么罚款，最后还是去楼下把老何请来了，这才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我问他们遇到了上门诈骗的，怎么不报警呢，他们说骗子没有诈骗成功，就算是报警，警察来了最多也不过是把那两个骗子教育一番，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也就没有报警了。
说完之后，她问我们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佟姨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我们都不好回答，因为一旦回答话赶话就很可能涉及到案件的机密，所以，003直接进入正题，问年轻女子，那天她在跟大家一起把佟燕送去医院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人可以给她证明。
女子想了一下道，那天我是帮着把佟姨送到救护车上的，回来以后，我哪儿也没去，当时送佟姨出门的时候，佟姨流了好多的血，你们查这个事情应该知道佟姨现在精神不太好了，我想着佟姨自己回来收拾地上也费劲，所以，我就顺便帮佟姨把地上收拾了，然后就回家了。
说完之后，女子还特别补充道，我爸妈都可以作证的。
我和003对女子的话没有表达任何的观点，003继续问道，你丈夫没有在家吗？
啊？女子显然有一些没有适应003话题突然的转换，愣了一下道，今天他值夜班，要明天早上才会回家。
3月19号那天你丈夫在家吗？003继续提问。
没有。女子摇了摇头道，他们医院是一周一轮班，这一周他都是值夜班的，那天佟姨出事的时候，他也才刚刚出门去上班。怎么了，警察同志，你们要查的事情跟我丈夫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的记录一下，您别介意。003笑着回答道。
那天你在替佟燕清理屋子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呢？003继续问道。
其实关键就在于是这个女子替佟燕收拾的屋子中的血迹，因为是她收拾的，那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那她就可以将佟燕家中的血收集起来，再加上她丈夫的职业，她要弄到一个抗凝剂，并不是什么难事。
女子回忆了一下道，最开始是我一个人，但是后来楼下何叔叔和阿姨也一起来帮我清理了。
所以是你们三个人替佟燕将地上收拾干净的，垃圾也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去倒的吗？003继续问道。
不是，垃圾是我一个人下楼去扔的。本来何叔叔说他去扔的，但是我考虑到何叔叔虽然身很好，可毕竟年纪大了，上楼下楼也费劲，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了。
003将女子说的记录了下来，其实到这里，这场谈话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虽然仍旧不能判定佟燕的那些血最后的去向，但是却已经可以判定眼前的女子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些血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如果剥皮案的凶手真的有心，他完全可以去把那些沾了佟燕的血的卫生纸捡起来，然后再经过处理，在作案的时候抹在脚上，混淆我们的查证方向。
我和003告辞离开了女子的家，之后去拜访其余几家，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案，还有我们之前重点怀疑的那位从事化学相关工作的女主人家，到了她家以后才知道因为她的工作很忙而且保密性比较高，平时几乎都不在家里住，上一次她回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查到现在，我和003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幸好这个案子不像小志的那个案子那样，凶手连续作案，被害者又都是法医界的精英，那时候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我们的神经每一天都是绷紧了的。
这个凶手却在那一次动手之后，直到现在为止都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其实说没有人继续遇害，我心中就一点儿都不着急，那绝对是假的，因为这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眉目，时间过去越久，凶手留下的痕迹，就越会被自然的条件冲淡，我们要想破案也就更难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妍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肚子上，护着肚子中的孩子。
自从怀孕了之后，这已经成为了妍丽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可见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紧张和爱护。
我看着妍丽，脑子里就想起了佟燕那张苍老的脸，和她神智不清楚的时候，以为她女儿马上就要放学回来了，去给她女儿烤面包的时候的笑脸，说真的，那样的笑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十分的耀眼。
我真的不知道十年前的案子为什么会那么的神秘，但是其实如果我有那个权利，我真的很想帮她找出十年前杀害她女儿的真凶。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大陆始终混不进警察局的原因，因为我心中有我的执着，只要认定了的事情不管可为不可为，我都想要去做，我做了这一行，这见不得这世界上有恶人逍遥法外。
可是现在……
我看向了妍丽，我犹豫了。
我对妍丽有愧疚是真的，但是现在每一次看到妍丽我也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很爱她，真的很爱，爱到我可以包庇她，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信仰。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心中刚才升起的那一股冲动有一些可笑，对啊，我的信仰早在当年妍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抛弃了，我又何必再执着，这一次，或许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自然可以牵扯出十年前的案子，说不定也能够给佟燕的女儿一个公道，但是对我来说的结果呢？
我会因为坚持要查这个案子，然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在香港的警察局里面也会混不下去，到时候，妍丽和孩子跟着我恐怕又不能过安定的生活了。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妍丽在厨房替我热饭出来，或许是看见我状态有些不对，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今天工作有些累了。我笑着回答妍丽，并伸手抚上了她的肚子，儿子今天调皮了吗？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妍丽立即将我刚才的不对劲抛在了脑后，兴高采烈地跟我说着还在肚子里的孩子的各种趣事。
我一边微笑着听着，一边吃着妍丽热好的饭菜，虽然今天下午在老何家中已经吃过了，但是跑了一圈回来，现在还真的是有些饿了。
夜里，我睡得十分的不安稳，梦里各种各样的画面跟放电影似的，十分的杂乱，早上的时候，我是被梦惊醒的。
我记不得我的梦中有几个被剥皮抽骨的人，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跟我说，他们死得好惨，要我给他们报仇。
我被吓醒的时候，是梦到一个小姑娘转眼间就变成了血糊糊的一团肉，吓得我一下子就醒了。
其实我做这一行久了，见过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死人也多了，对这些东西根本就已经麻木了，但是接连这两个案子，却都让我做噩梦了。
我走进卫生间，捧着清水洗了一把脸，希望能让我的头脑清醒一些，摆脱梦里那种可怕的情景。
回想起来昨夜的梦，我感觉有一些无力，因为我觉得这个梦就像是对我良心的谴责一样，做这一行本来就该让每一个凶手都得到该有的惩罚，这也是我当初进入这一行的初衷和信念。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走到现在，我一直保持着的初心却丢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这些胡乱的思绪，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003打来的，打起精神接了电话，我本来以为003是要告诉我又有了什么线索，没想到003约我出去吃早茶。
我应了好，却有些疑惑，003其实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特殊职业的关系，我和他虽然是搭档，他也算是我的师父，但是，我们并不是朋友，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接触的，所以，003的邀约其实让我很意外。
像往常一样，只要003打了电话给我，他就会开车来接我。
关上车门之后，我就问003，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跟我一起喝早茶。
他说，这个案子不着急，我们这两天追着线索跑，也累了，今天反正又是周末，玩一会儿开工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在外面好好地放松一下。
我们做这一行经常都需要跟狡猾的凶手打交道，察言观色是我们的必备功底之一，我看着003说话的神色，也知道他约我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绝对不是像他自己说的，只是喝早茶那么简单。
003停下车之后，我发现他选的地方十分的僻静，环境也很优雅，完全不像普通的早茶店那么喧闹，进去以后，003还专门要了一个单间，我就更加肯定了我自己心中的想法。
在早茶店中坐定之后，003先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跟我闲聊，但实际上我们俩人都不是善于聊天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就特别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