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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boss闻言,简直是一个大写的“瞠目结舌”表情。
季染轻笑了一下说:“早在剪年进公司以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我拼了命的要让她进来,又对她倾囊相授帮助她成长,都是有私心的。
我希望我走了以后,我的工作可以由她来接手。
当初,我到您的公司里来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应届毕业生,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敢做敢拼。
是您给了我机会,让我成长至今,我就算要离开,也不想丢个烂摊子给您,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剪年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您放心吧,就算我离开了,也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的。”
大boss,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就已经花白了许多的中年男人,他是个工作狂,比员工还要拼,以身作则的带领着大家,开创企业的辉煌,他付出的不比员工少,所以他的成功是水到渠成的必然。
而大boss的人格魅力,才是季染坚决要为他解决掉后顾之忧以后再辞职的唯一原因。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boss给了季染成长的土壤,季染当然会回报他的栽培。
大boss听季染讲得那样全面,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他露出了难过的表情说:“在你眼里,我在乎的就只是工作交接的事吗?”
季染“哈”的一声笑出来说:“好啦,好啦,我知道其实您舍不得的是我这个人啦,也对,像我这么年轻貌美精明能干的员工,您可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呢。”
这本是季染为了缓解离愁别绪而随口开的一个玩笑,大boss却接了话茬说:“对啊,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像你这么心胸宽广,工作拼命,还能作颜值担当的员工呢?”
季染闻言,眼睛就有些酸涩了。
大boss又说:“你要去追求的爱情,靠谱吗?我可以给你放个长假,你先去追求,但凡你想回来了,职位还在这里等着你。”
季染“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您应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既然我选择抛下工作也要去他那里,他就一定比您想像的还要更好。”
大boss无奈的摊手道:“真是不给人留一丝缝隙的男人,我已经感觉到他对你致命的吸引力了,竟然能让你这么奋不顾身的追随他去。”
剪年没有想到,季染竟然会为了一段跨国际的恋情而放弃如此优渥的工作,而且放弃得那么干脆。
季染在与她道别的时候说:“我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不管我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可是Peter不一样,他是这世上唯一的那个他,所以我要奔向他。”
他是唯一。
剪年咀嚼着那句话,久久的,莫名的感到一丝哀愁。
剪年能够体会季染此刻的心情,她也曾有过这世间的唯一,她很想问一句:“我们这一生,能拥有多个唯一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季染留下的摊子很大,并不是轻易就能接手做好的,而跟剪年一起进公司的那两个女生里有一个人连试用期都没有度过就走掉了,现在剩下一个庄颜,自动成为剪年的助理。
本是同期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是部门主管了,另一个却是她的助理,矮人一等。
庄颜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只觉得剪年也没有比她能力高到哪里去,不过是她更会拍马屁罢了,又刚好有人员空缺,她才得以晋升主管。
剪年新任主管,还不太会指挥人做事,但她实在太忙了,也会交些工作给庄颜做。
庄颜心里对剪年不服气,对剪年的交代自然都不太放在心上,她做事漫不经心,总是出现很多错误,那些错误分明就是只要仔细一点就能避免的,可她就是一犯再犯。
剪年只要稍微指出一点庄颜的问题,庄颜就会觉得剪年对她颐指气使,还跑到大boss面前去哭诉过一场。
虽然大boss对剪年寄予了厚望,可剪年升迁得太快了是个事实,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大boss也不免会考量,可能剪年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领导,和属下在工作中产生了摩擦也很正常,适时的找剪年谈一谈,和她交流一下怎么样和下属更好的相处也是必要的事。
终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大boss又是个大男人,见不得女生哭,自是帮着弱者的,于是请剪年去他的办公室谈了一次。
大boss也是好心,主要还是想传授给剪年一些与下属相处的经验。
大boss说:“越是当领导的人呢,就越是应该礼让下属;越有胸襟的人呢,也就越是客气、宽宏。
作为领导者,总是会承受很多下属所不明白的压力和委屈,可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嘛,谁叫咱们是领导呢?”
总归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你对庄颜不要太严厉了,要小心保护她的玻璃心,别让她再哭哭啼啼的来找我了。”
剪年回到办公室里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终于开悟了:“想学的人,你不教她都是要来主动请教的,不想学的人,你就是想灌她,她都不会张口。
态度决定了她能走多远,既然她自己根本就不想走远,我又何必生拉硬拽非要她成长呢?既然她只是想混吃等死罢了,那就混吧,反正最终‘死’的那个又不是我。”
于是后来剪年再也不说庄颜的不是,她高兴做事就做,不高兴要偷懒就偷懒,反正又不是剪年给她发薪水,等到年终她出不了业绩,公司自然会淘汰她的。
所以说,人啊,就是不作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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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翙本以为,剪年把浩瀚的业务拿到手以后,她完全就可以无所事事,等着拿钱,最难的事不会超过“钱怎么花”这个难题了。
殊不知,剪年一夕之间忽然就升职了不说,还要接盘了季染的客户维护工作,以至于,她比以前更忙了,简直是拼到没日没夜的程度。
江大公子从来没有说谈个女朋友谈到十约九不见的地步,他天天就跟块‘望妻石’一样的遥望着远方,等着剪年空下来能够召见他。
剪年真真算得上是江翙的克星了,让他爱得欲罢不能,还把他治得没了脾气。
周末的晚上,剪年终于从密密麻麻的时间表里找到了空闲,拨冗和江公子一起共进晚餐。
结果主菜还没上呢,剪年的电话就不断的有进电,虽然她关了铃声,可是放在桌上的电话一直震,震得江公子恨不得将那电话当牛排给切碎了。
那电话没玩没了震,扰得江翙心烦,他风度全失,一把将刀叉丢在盘子里,发出两声响亮的脆响。
那是一家极为高级的餐厅,大堂经理闻声马上就赶到了桌边紧张的询问江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还是服务不够周到。
剪年望着来电显,那通电话是真的不能不接了,她无奈的拿起电话,离开大厅,走到洗手间的附近,然后将电话拨了过去。
在等对方接起来的过程中,剪年清了清喉咙,随时准备着发出完美的“业务声线”。
待到对方终于接起以后,剪年马上面露微笑,语带笑音的说:“您好,王总,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开车,接电话不太方便,现在我已经把车停下了,请问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呢?”
这位王总,是季染以前的客户,一个难缠的,油腻的,好色的,中型企业老板。
王总也没胆子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但是他会利用一切机会call,call,call,只要能和年轻姑娘多说上几句话,听听她们对他敢怒不敢言的甜美嗓音,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剪年简直受不了他,但是奈何他的合约已经到期了,正在和他洽谈续约的事情,这种客户不维护是不行的,于是她强忍着嘴角的抽搐,硬生生和王总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得以挂断。
剪年挂完那通让人胃部翻江倒海的电话,应对这样的人简直让她浑身无力,她偏头就靠在冰冷的大理石表面上,滚烫的脸颊才得以慢慢的降温。
剪年无暇顾及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江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声音冰凉的问道:“多少钱?”
剪年吓了一跳,站直身子,转过来不解的望着他。
江翙脸上毫无表情,又问了一遍:“你维护这个客户,能得到多少钱?”
江翙以前偶尔也会问问剪年到底拿到手的提成能有多少,然后就对她在同龄人里绝对算得上是很高很高了的工资表示了无限的同情,江大少爷还曾发自内心的感慨说:“原来钱这么难赚,还好我家有钱。”
剪年见江翙的脸色不好看,她是了解他的,就是个顺毛子,那脾气是说来就来,但是只要顺着捋,就没事。
剪年并不想在这时候惹到他,他问了,她也就老老实实的说:“八千。”
剪年觉得她的工作待遇并没有什么羞于回答的地方,不管江翙为什么想知道,她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