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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石凤岐缓过来,匀了匀气,背着鱼非池成功地攀上了岩壁。
着眼望去,这这道岩壁延绵数千里,看不到头,岩壁鬼斧神工,像是上天发怒时手握着大斧一刀在这里劈了一斧,削掉了另一半的大地灌满了海水,怒吼的海水惊涛拍岸,而另一半的地方在岩壁的上方,是看不到终处的辽阔草原。
自脚下的地方往前,青黄色的小草从新泥里钻出来,柔软坚韧,连绵不绝地往远方延伸过去,铺就一条绿色的地毯覆盖着整个大地,牛羊与骏马悠闲地嚼着野草,放牧人闲散自在地唱着歌谣,嘹亮的声音像是这里蓝天一般透亮,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些什么曲子,但曲子里有肆意快哉的洒脱与野性。
一直望到最远的地方,也是一片绿野茫茫,好一副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壮阔景色。
“天下原来的七国,除了西魏,你都到过了,来,我带你看一看苍陵美景。”石凤岐笑声说道。
他买了两匹好马,在苍陵这样的地方,良驹最是易得,野性又健壮,鱼非池纵马驰骋,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带着青草香的风吹起她的头发,鼓满了她的袖袍,她沿路看过悠哉游哉地羊群一团一团地聚在草原上,也看过了健壮黝黑的苍陵人挥动着鞭子呼喝着她听不懂的口号策马而过。
还有那一顶又一顶的毡房,勤劳的女人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端着木盆挤着羊奶,闪耀着光芒的珠串在他们脖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连绵起伏,不绝于目的草原一望无垠,连到天边,像是从天上铺下来的一卷阔大无比的席子,温柔地承载着这里的狂野。
石凤岐在后面看着鱼非池肆意洒脱的笑容,看风扬起她的发,看她自由得像是这草原上的野鹰自由狂奔,他就知道,鱼非池会喜欢这里,一个没有围墙,没有束缚的自由地方。
一直到了晚上,鱼非池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星空,璀璨的星辰是她从未见过的密集闪亮,一道横贯天际的银河熠熠生辉,耳边传来远处苍陵人围着篝火唱起的歌谣,鱼非池觉得,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自在过,她就像是这草原上的野马,可以奔向任何地方。
石凤岐双手支地半躺在她旁边,陪她看着满天繁星,说:“以前跟你一起南燕的时候,其实一直挺想绕道来这里带你看看,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我来这里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但记忆却很深刻,这里的一切充满了神性与自由。”
鱼非池偏头看他,笑声道:“神性暂且不论,自由是真的,我想,我现在知道了苍陵人为自由而战,并非虚言。在这种地方世代生活的人,自由与野性是流淌在他们骨髓里的。”
“这里养出来的人,狂野悍勇,粗放野蛮,所以,苍陵的男子是须弥大陆上最强的武士,这里的女子是最坚韧的蒲草,没有半分婉约,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力量。”石凤岐也笑,他是见识过苍陵人的悍莽的,知道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天生的好武士,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鱼非池看着远处的篝火,还有围着篝火起舞的苍陵游牧之民,带着坦然的笑意,她知道这里也包藏过罪恶,他们买下了初止送来的女子为他们生儿育女,这怎么算也不是一件光明磊落值得夸奖的事情,但是她也欣赏这里的人野性自由,如野马如雄鹰。
“走吧,我在苍陵这边接头的人已经安排了住处,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看这些好风光。”石凤岐站起来,牵着马。
鱼非池却说:“石凤岐,想要让这里的人屈服,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石凤岐摸着马儿的鬃毛,笑声道:“是啊,很难。”
“我们可以做到的。”
“嗯,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两人牵着马,到了一处毡房,这里的人对他们这两个外来人并不是很热情,与他们好客豪爽的性子很不相符,鱼非池倒也不觉得奇怪,近来苍陵这地方着实可怜,反复被几国撕来扯去,打得不可开交,所以苍陵人对他们这种穿着中原服饰的外人抱有敌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石凤岐自然地挡在鱼非池身边,虽然此时的鱼非池还是穿着男装,但仍免有人起不轨之心。
着男装最大的好处便是这里了,苍陵人对女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尊敬与爱护。
在他们看来,女人就是用来生孩子的,生越多越好,越能生的女人越是值得他们骄傲,强壮的苍陵人得了上天赐予的天赋,个个能征善战,但也活得不久,个个短命。
倒也不是什么诅咒之类,而是苍陵这地方虽然美不胜收,但也就那么几个月的天气是好的,一到秋冬季节,这里能把人活生生冻死,草原的尽头也不是天堂,而是另一种一望无垠的东西,沙漠。
游牧的草原人他们每年都在迁徙,居无定所,而临近沙漠的地方无人居住,那里的气候恶劣到根本无法让人生存。
种种这些,成就了苍陵人的勇敢强壮,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是活不下去的,但也压榨肆虐着他们的生命力,难以长命。
于是,生孩子变得格外重要,子嗣的繁荣是重中之重,他们固执又愚蠢,只相信一点,只有疯狂地生育,才能延续他们种族的命运。
石凤岐常说,苍陵的人都少根筋缺个弦,跟个二愣子似的,虽然话不好听,但也是事实,比起中原人的满腹阴谋诡计,狡猾多端,他们的耿直的确几乎愚蠢。
两人在一片敌视的目光中入了毡房,刚刚坐定便有人进来送吃食,吃的是烤肉跟羊奶,鱼非池喝不惯羊奶的骚腥味,连连捏鼻,进来送吃食的人笑道:“鱼姑娘忍忍吧,草原上都喝这样,对身体好。”
“不知如何称呼您?”鱼非池一边在鼻子底下扇着风,一边问道。
“我叫阿克苏,是公子的老熟人了。”阿克苏是个年约三十七八的男子,肤色黝黑,身上穿着苍陵特有的异域服饰,双手粗糙。
石凤岐喝了一口羊奶笑看着鱼非池:“你也知道,我满世界都是老熟人的。”
“知道。”鱼非池拖着腔调笑应一声,尝了尝烤肉,味道不错,便吃得津津有味,“谢谢阿克苏大叔了。”
“鱼姑娘太客气了。”阿克苏憨厚地笑道。
“乌那明珠现在何处?”石凤岐端庄优雅地片着烤肉,放进鱼非池身前的碟子里,免得她吃相太难看。
“上一次大战后,听说明珠公主往南边去了,这会应该是在喀秋娅,那里有她父亲以前的部队。”阿克苏回话道。
“嗯,她现在有多少兵力?”石凤岐又问道。
“不多,也就五六万吧,公子你知道的,苍陵的人虽然能征善战,但不团结,谁也不服谁,个个都想自己当大王,七零八落地,这里一个祭司那里的族长,难成气候。”阿克苏说道。
“那目前来说,谁是最强大的?”石凤岐问。
“明珠公主自然是排得上号的,毕竟她的身份尊贵,虽然是女子,但总是有一定的号召力。另一个阿曼陀,很是强壮善战,他跟一个女祭司联手,也能称得上一方势力。”阿克苏细细说道。
鱼非池举手:“女祭司是干嘛的?”
石凤岐见她吃得嘴角都是肉汁,忍不住笑起来,抬起袖子给她擦了擦嘴,笑道:“苍陵人信神,信他们是上天之子,侍奉的是天神,而女祭司就是传说中能与天神对话的人。”
“就是神棍了?”鱼非池说。
阿克苏听了她的话一笑:“鱼姑娘说得没错,就是神棍,但是这话若是让苍陵人听见了,怕是要跟姑娘拼命的。苍陵人对祭司很是敬重,祭司之位代代相传,比可汗的血统还要纯正。”
鱼非池听着点点头:“那还是神棍嘛,血统纯正的神棍。”
“鱼姑娘不信有天神吗?”
“信啊,不过,我不信可以有人与天神对话。”鱼非池笑道,“神忙着呢,没空听凡人发牢骚。”
阿克苏笑道:“鱼姑娘真是风趣。”
“你也别夸她了,再夸她她能尾巴翘上天。”石凤岐笑出声,“这个阿什么曼什么鬼的,在哪里?”
“阿曼陀,他现在在苍陵中部,大军约有十来万,听说他得祭司祝福,获得了天神的力量,战力无双,能抱起千斤重的巨石,也能一拳把人的脑袋砸烂,很是受人推崇尊敬。”阿克苏应道。
“苍陵人推崇强者,但是……也不用抱石头来证明自己是强者吧?”鱼非池觉得好笑,这里的人真是天真得可爱。
“在苍陵,力量就是一切。”阿克苏向鱼非池科普着苍陵这里的习俗。
“我要去喀秋娅找乌那明珠,帮我们准备两身苍陵人的服饰,我们这样太显眼了。”石凤岐吩咐道。
“是,公子。”阿克苏右手放在肩上,行了一个苍陵人的礼退下,走到毡房门口又转身说道:“公子,你们沿路会经过阿曼陀的部落,没多久就是他们的祭神大典了,或许你们赶得上,可以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