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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在这云客楼生闷气气得肺疼,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了这肮脏事。
石凤岐就是这样,有生气的时间,还不如去找一找苗芽儿到底在哪里,毕竟事情的根本不在鱼非池养了几个男宠这件事上,而是在苗芽儿那处。
他与韬轲消失了一整天,晚上才回来,回来时饭菜刚上桌,他饿得厉害,坐上桌子扒了几口饭,抢了一个鱼非池看中的红烧狮子头:“苗芽儿找到了。”
看在他找人有功的份上,鱼非池不计较狮子头被他抢了这一桩仇,筷子伸向了醋鱼。
石凤岐似是无意,又夺了鱼非池筷下的鱼肚肉:“跟城西李家,就是她以前订过亲的那夫家有关。”
看在他找到罪魁祸首的份上,鱼非池再次放过他,吸吸气,准备夹一筷子酿豆腐。
毫无意外,石凤岐又一勺子挖了去:“我把她藏起来了,没带回客栈。”
此事办得算是聪明,带回客栈必是瞒不过叶华明,石凤岐带了脑子办事,鱼非池就不计较他的夺人之好了。
只是当石凤岐连鱼非池最爱的豆角烧茄子这么道素菜都抢了去时,她终于怒火中烧,跟石凤岐拼了命。
石凤岐嘴里还咬着两段豆角一段茄子,被鱼非池打得上窜下跳,急急咽下嘴里的菜,他才回骂道:“你还晓得发脾气啊,你不是菩萨吗你?你有种你跟外人闹去,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我还就窝里横了,石凤岐你个王八犊子看我不打死你!”鱼非池不知从哪儿摸来把扫帚,追着石凤岐一路打上了二楼。
石凤岐一贯晓得鱼非池的心是石头做的,外边的风言风语伤不得她半点,但仍是止不住有些难过,想着好好的女儿家,被外人这样歪曲事实地肆意辱骂,总不是个好事。
他也未有多说什么劝慰开解之词,鱼非池不需要。
也未像迟归那样气得要跟外人去解释,外人不会听。
他要做的,不过是将流言平息。
鱼非池不在乎,他在乎。
所以他与韬轲一日奔波,原本韬轲就有了些线索,加上石凤岐追根究底不罢休地问与查,总算是逼问出了下落。
城西李家想娶员外的富贵女儿,聘礼却不是很够,但是这是他鱼跃龙门的好机会,他不想放过,所以便四处筹银子。
筹来筹去,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也还是差了二十两白银。
对富贵人家来说,二十两银子或许就是个酒钱,但是对普通百姓来说,是笔巨款。
眼看着员外家的女儿要许给他人了,李家一着急便生了坏心思,瞅着苗芽儿生得不差,等到了苗芽儿独自外出的日子,一麻袋将她套了卖进了青楼,换了纹银二十两,作了聘礼。
这沾着罪孽的婚事李家结得良心安不安,旁人无从知晓,但是苗芽儿失踪后,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着实把李家吓破了胆子。
青楼里的老鸨也是,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买了个丫头回来,好生调教几天便送出去接客,又是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荷包,不曾想,买来了个烫手山芋,万万不敢再将她推出去见恩客了。
心下一狠,便要退货,跟李家讨要那二十两银子,把苗芽儿给他退回去。
李家不敢声张,只能吃了这闷亏,把苗芽儿接回来一阵闷棍打晕了,扔到了城效外边十里地的时候,绑了她手脚,要把她饿死在那荒芜人烟的地方。
他想得挺好,没想到的是石凤岐一脚踢开他屋门,一通拳脚打得他满地找牙,引着石凤岐与韬轲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苗芽儿。
苗芽儿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京中为了找她翻天覆地她不知道,兜兜转转差点沦为青楼女子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几个恩人将她救了下来,护送她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却也请她暂时不要离开。
苗芽儿他爹,那个告状的中年男子这些天一直安置在云客楼里住着,他女儿寻了回来,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学院弟子悄然带了他去看看他女儿。
父女两个相拥而泣,旁人心中感怀。
鱼非池心想,大抵她天生是恶人,在这种美好的时刻,要使毒计。
她先是仔细地叙述了一番苗芽儿被绑的前后经过,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如实地还原了当时的情况,听得苗家父女两人眼中含恨,被李家退了婚已是大辱,他竟然还做得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如此这般痛骂一番,鱼非池也跟着应和一番,帮着骂一番。
然后说:“实不相瞒二位,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帮着找回苗芽儿也的确是有其他的原因,我需要利用你们帮我做成一件事,你们可以选择做与不做。”
“姑娘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会不知恩图报,姑娘但说无妨!”苗父说道。
“先别答应得这么快,我可不想你在事后说我蒙了你。这事儿做了,我给你纹银百两,你父女两个远离邺宁好好过日子,但条件是你们暂时不得见外人,而且你们也不是被李家所卖,而是有别的原因。此事风险极大,有可能会得罪高官,我们自是可以保你平安,但你们也会受些委屈。不做,那就简单了,现在你们就可以走,去太守府把状纸撤了,告不告李家你们自己决定。”
鱼非池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叠着腿,手里懒洋洋地拔个茶杯盖儿,话语也是说得轻飘飘的,全然没有半点要逼迫他们答应的意思,站在她旁边的商向暖稍稍握紧了手,有些不同意鱼非池这等作法。
若换作是她,她不会给这鱼家父女有做选择的机会,既然是自己救了他们,那他们为自己做件事,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回报。
商向暖在想,鱼非池到底太仁慈了些。
商向暖的想法也没错,只能说,她果然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在利益面前,人性这种东西,是可以忽略掉的。
那苗芽儿扶着他父亲的手臂,有些害怕地看着一屋子的白袍客,最后目光落在了石凤岐身上,这是她得救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无由来地便信任多一些,所以她看着石凤岐问:“这位公子,也是这样想的吗?”
石凤岐望望旁边,见旁边确实无人,才指指自己:“你问我啊?是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她想法一样的。”
苗芽儿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父亲:“我听爹爹的,爹,你说呢?”
苗父思虑了一下才点头,说:“几位救了我小女性命,别说做一件事,做十件百件也是应该的,姑娘请吩咐吧。”
鱼非池手中的杯盖儿一跌,发出一声脆响,合在了茶杯上,她偏头看了这对父女一眼,有些惋惜。
“先在这里好好养身体,需要你们的时候,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不要外出,被人盯上了,你们也就小命不保。”她说罢,拂了拂袍子起身离开。
石凤岐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南九与迟归不时打叉,落得商向暖与韬轲跟在后面边笑边说话。
“若今日是我,事情就简单多了。”商向暖笑道,“非池师妹如此心软,怕是对她不利。”
“心软?”韬轲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摇头道:“长公主太小看她了。”
“你这是何意?”商向暖不解道。
“你当真以为那苗家父女是要报恩才答应她的?不过是那一百两纹银的诱惑罢了。”韬轲笑看着前方负手而行老气沉沉的鱼非池,“你以为她把那苗父接进客栈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了这么些天,真的是为了保护他?叶华明根本不屑对一个庄稼汉动手。”
“你的意思是……”商向暖微惊。
“她不过就是想那庄稼汉看一看有钱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过惯了好日子便会有向往,他们若不答应非池师妹的条件,便要回去再过那等清贫日子,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韬轲边说边笑,笑鱼非池心思之狠:“她看着是比你仁慈,给了他们选择,其实,是她早就准备好了诱饵,猜到了他们会做出的选择,才做出这样仁慈的样子,这样的人,既博得了好名声,还达成了目的,方是最为可怕。长公主,她的心思,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商向暖倒吸一口气,觉得心惊,由小可见大,鱼非池在这些细枝末微处都有这样的心思,谁人知道,她在大处还会有怎样的作为?
两人正说着话,耳边传来石凤岐的笑声:“那苗家老儿若不是贪心,非池不一样没办法?说到底了,是他自己贪,怎能怨别人?有人好心给了一个乞丐一袋饼,结果那乞丐太贪心一餐吃完了整袋饼,活生生给撑死了,他死了难道要怪那好心人?”
韬轲听罢大笑,说道:“石师弟言之有理,人最忌便是贪。那石师弟,你对非池师妹算不算贪呢?”
石凤岐横眉一睨,透着得意之色:“当然不算,我要给我自己找个夫人,而且我只要她一个,所以我这叫正当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