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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仇恨的意志
随后,她的脸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一样,彻底没了声息,我扑在她的身上,想要大声的哭泣,可是又害怕被外面的那些看守给听到,就一把将手掌咬到了嘴里,我狠狠地将自己的皮肉咬开,连同悲恸一起从齿尖渗入了我的肌肤里。
一道血液蔓延过了手掌边,两行眼泪划过了眼角旁……
这时,已由不得我过多的悲伤,铁门外的动静又重新响了起来,有一个小弟在外面叫唤说:“吴老板好了吗,已经备好车等你了。”他催促的很急,好像很快就要进来的样子,我紧张的一塌糊涂,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只见淡淡的月光从工厂中破碎的窗户中倾泻了进来,我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瘸着腿就跑了过去。外面还在不断的敲门,呼唤着已经死过去的吴老大:“吴老板?吴老板?”
我知道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像霞姐那样,被他们折磨至死,可是墙边的那扇窗户,至少有两米高,我根本爬不上去。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死过去的吴老大尸体,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的折返回去……
拉着他的手,想要把他拖到墙边的窗前。而此时,门外的钥匙的响动声,已经渐渐地传了过来,我仿佛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尽了,死命的拖着吴老大的身体,终于将他拉到了墙边。
当我正准备踩着他的肩膀上去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脚上传来一阵湿滑的感觉,我吓得赶紧扭过头去,只见那吴老大的手居然抓住了我的脚腕,原来他刚才只是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而已,并没有死去。
这时,一被我拖拽到这里,竟又醒了过来,试图把我给拉回来,我“啊”的尖叫了一声,卯足了力气,扒着窗户沿儿,一脚使劲地向他头上的木板踏了上去,“嘣”的一声,那吴老板就像忽然没了三魂六魄似的,忽然轰倒在了地上。
我慌忙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后面的响动声越来越急,几乎已经听到“吱啦”的开门声了,我心里越急,竟一使劲,将自己整个人从窗户翻了过去。
“啪”的一声,我从两米多高的半空中,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泥地上,这一下令我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换了味一样,而且我下地的时候,用脚稍微支撑了一下,以至于我的腿伤更加严重了,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我实在是痛极了,但是生死关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韧劲,我就这么向边上的草丛慢慢爬去,这里的地上有很多废工厂的玻璃,刺得我的手臂,全是鲜血。
我听着工厂大门传来的躁动声,疯狂的挪动着身子,希望快一点将自己隐藏起来,可能这会儿,他们已经知道我逃了。在逃跑之前,我看了看面前的公路,和一条路旁的密林,我选了一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逃跑路线。
在丛林的灌木中,我的身体就像一只快要支离破碎的木偶一般,在泥地里匍匐着、前进着,我的生命就好像掉入芝麻酱中的昆虫一样,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雨下了下来。
浇遍了我的全身,我的浑身开始发热起来,人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在哪儿,身上已经被灌木丛中的荆棘刺得体无完肤,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前方有一个背着弓箭的男人向我走了过来。
……
当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我首先听到的是外面淅沥沥的雨声,我望了望自己的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户外的草棚,不时还有雨滴会淋下来。而后,我听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我害怕的一下缩到了墙上,这时,有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走了进来,望了我一眼,咧着嘴笑了笑:“你醒了?”我不知道他会对我怎么样,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只是望着他。
他跑到炉子旁,把烧开的水壶,给提了起来,给我倒了一碗水。我警惕的望着他,手却不争气的伸了过去,我实在是太渴了,喉咙里像是冒烟一样,一口气就将整碗的水囫囵喝了进去。
也不管到底烫不烫了,直到喝完我才感觉我的整条舌头都麻了。我望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发现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只见他接过了碗去,又跑到水盆边,自己洗了把脸。我这时,才勉强的看清他的模样,原来他长的也挺精神的,除了皮肤有点黝黑除外,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阳刚、而又柔和的感觉,似乎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看他也不说话,便吞吞吐吐地向他问:“你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地方。”
他笑着,举了一下手中的复合弓说:“我是来野外狩猎的,这正是春季,百兽出没,想打一头野猪玩玩。”
我心说这个人是疯了么,居然想要在这种危机四伏的草丛中打猎,要是不被野兽吃了,那才叫侥幸呢。我听我妈说,村里以前也有人去牧猎,但都是三五成群,从来没有说一个人的,第一是给养跟不少,第二是如果出了意外,没有其他人救援。
我看他既然不是沈小虎他们的人,心中也像是有一块石头安然落地了,可是想到霞姐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永远的离去,我的泪水就又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然而此时,霞姐在我脑海中的叮嘱,仿佛又响了起来:“小洁,你要坚强点……”
我吞了一口唾沫,试图将所有的悲伤一同吞咽掉,和自己的软弱一起……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些为了保护我的人,最后却都因为我而死……
我不能在让他们受到伤害,也不能再将自己软弱给任何人看。那男子看我脸上忽雨忽晴的脸色,也不知道说什么,用木棍挑了一下火媾说:“每个人的人生总要经历过一两次重大的变故的……你好好哭出来吧。”
他这么说,但我却坚决的拒绝说:“不,我不会再哭了!我绝不会再哭了!我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说这话时,我的情绪像是蛰伏的恶魔一样,试图着破体而出,复仇的火焰像森林火灾似的蔓延到我每一寸的神经。
我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使劲地将心底的痛苦给呐喊了出来:“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
这两声,嘶吼出来,响彻了整个山林,就连林子里,也有不少的飞禽走兽,被惊动的嚎叫了两声。那男子赶紧上前捂住了我的嘴说:“别喊了~这要是被你的仇家听到就不好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就又凉了下来,对啊,就算我有这个心,但要怎么才能对抗沈家这么大的家族呢?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捏死的小蚂蚁一样,根本不足挂齿。
再发泄完了以后,我就像是神经反应做到尽头的解剖青蛙一样,失去了全部力气,瘫倒在了床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哭泣。我默默地攥着拳头,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寻出一个根源来,毁掉他们……
毁掉他们……
就像他们已经毁掉了我一样。
男子看我激动的样子,拿出了一根烟来,递给了我。我看着那根烟,犹豫了半天,手竟然伸了过去,将那根我从来不层碰触的禁忌,接了过来,我轻轻地放在了嘴上后,他伸过打火机来帮我点燃……
我使劲地往里抽了一口,香烟像利剑一样,一直灌入到了我的喉咙里,我的浑身开始麻痹了起来,嘴唇中溢出了淡淡的氤氲,我望着那团烧的正旺的火焰,缓缓地说:“不管怎么样……”
“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