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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一时间, 宋瑜难得的有些茫然了。
宋瑜前世亲缘浅,到头来也一直孤身一人,而身为皇子, 无诏不得离京, 他活的潇洒也惜命, 向来也不做什么危险的事儿, 也不想出什么风头,也不懒得领什么事务,安安稳稳的过他金尊玉贵的纨绔生活,小伤小痛有之,大病大痛从未有过。
后来身为皇帝了, 却又鲜有闲暇之时,如此身份, 平时出任仆从如云,不论是他病了还是旁人病了, 也不过“宣某某太医前来诊治”的事儿,哪轮的着他亲自照料。
如此, 此时面对浑身发烫却瑟瑟发抖的江余, 他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处理也情有可原。
其实宋瑜看他母亲林氏是喝风饮露般的人, 别的人看他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他比之林氏要多了份豁达而已。
高热,此时没有御医也没有药, 要如何褪热?
“承兴, 生火。”宋瑜毫无扰人清梦的自觉, 理所当然的对着屋角处吩咐了一声。
黑黝黝地角落中立即传来卓承兴有气无力却又恭敬回应声:“是, 公子。”
不过一会,黄橙橙的火光再一次照亮了深山中那间不大的小木屋。
见宋瑜盯着他身前的人瞅,卓承兴也将目光移到地上那个只露一个后脑勺团成一小团的人身上,这么大动静都不起?
“这是怎么了?”他也不敢凑近,只坐在一侧问道。
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烧的满脸通红的少年,宋瑜难得的有些烦恼,而他都不晓得如何处理的事儿,他也不信卓承兴会知晓,便也不说了。
想了一会,宋瑜伸手掀开少年身上的被子,准备给他脱衣服。
卓承兴见状,立马叫道:“哎,等等,公子,看看我这个大活人。”
再不重视,那也该有个度吧!
扒衣服也得看看场合啊!
宋瑜皱眉道:“发热呢,叫唤个什么。”
大该是被掀了被子之故,江余闭着眼抖的更加厉害了,嘴里喃喃道声“冷”。
卓承兴倒是真没想到,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该在他眼前扒衣服,“她喊冷。”
能在皇子身边任职的侍卫均是从宗室成员或者武官之家选出,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低,受个伤流个血那是常有,毕竟即成了侍卫,不管身份如何,总是要操练过才会得到任命,照顾人这种活计,他们比之宋瑜也是半斤八两。
大男人,发个烧也不是大事儿,喝个药出个汗又是一条好汉,但是换成个姑娘,他便也不晓得了。
哦,出汗!
卓承兴恍然道:“给她捂出汗就好了。”
“确实?”宋瑜有些怀疑。
卓承兴被他一问,也有些犹豫,“大概。”
大半夜的也没其他法子了,“那便这样吧,你把火烧旺些。”
反正那条鱼儿也在喊冷,大概热出汗便好了吧!?宋瑜不负责任地想着。
将人移到火塘近处,又将薄被给那个一直喊冷的人,宋瑜便想起身离开,毕竟春夜虽凉,但宋瑜毕竟年轻,离火塘一近没一会便热的受不了。
只是宋瑜估摸着流年不利,出了躺门便捡了个大麻烦回来。
人生病之时总是最脆弱的,白日里情绪崩溃时江余最多不过是红了眼眶,这时闭着眼儿,眼泪倒是吧嗒吧嗒落的欢,嘴里一会喊冷,一会喊公子,一会又喊宋瑜,配着那张皱着眉,一脸柔弱相的脸儿,看得一边的卓承兴都有些于心不忍。
犹豫地对一边无动于衷的宋瑜说道:“要不,公子,你,哄哄?”
宋瑜一脸的冷漠道:“你去。”
卓承兴这回是真的震惊了,狂摇头:“不不不不...男女授受不清。”
更何况这女的还是他顶头上司的女人,此时江余不过哭两声,又不是要死了,说什么卓承兴也不会上前的。
“这鱼儿是个男子。”
“公子你这会儿说,是当我傻吗?”
“我说真的。”
“我真不傻,公子。”
“公子我命令你去。”
“公子恕罪,恕属下这回恕难从命。”
“......”
看着卓承兴那憨货,宋瑜难得被噎的无话可说,他总不能为跟卓承兴较真,去扒了江余的衣服吧,只能无奈道:“你还真是个傻子。”
繁星渐去天破晓,朦朦的晨光透过彻夜未闭的窗栊,将木屋里的一切照的分明。
江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昨儿晚上还在他梦里徘徊了大半宿的俊美男人。
男人的眉头紧皱着,紧闭着眼儿的样子看着相当的不痛快。
江余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到了宋瑜怀里的,但是半夜里是他自己主动凑到宋瑜身边这事儿他倒是还记得。
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宋瑜那张不太高兴的脸,有些自知之明觉得,或许是自己搅了他的睡眠。
这一想,防着男人醒来找他麻烦,江余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这么一动,他便又出了一身虚汗。
火塘里亮着几点零星的火星子,微微地散发着余温。
江余看着屋里依旧没有动静的两人,轻手轻脚地起身,光果的脚踩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一点儿声音也未发出,小心的关好木门,提着衣摆便辨着路往昨晚洗漱的水潭寻去。
原本静悄悄地木屋里,睡在屋角的卓承兴动了动。
“晨间的山林还是有些凉的。”
“那又如何。”
“嗯,容易着凉...”
“关我何事。”
宋瑜声音平静,卓承兴一时也搞不懂这到底是关心还不关心?
如卓承兴所说,清晨的山间确实有些凉,江余衣衫都泛着潮意,身上粘腻,再加上浑身酸疼,手脚无力,他稍想想便明白,自己有可能是昨晚烧起来了。
他也没耽搁,寻了自己的亵裤,鞋袜,还有被丢弃在那的皂角,棉巾便匆匆地回去了。
春季万物生长,林子里到处可见时兴的野菜,江余随手摘了两把。
回去时也没敢打搅主屋里依旧没什么动静的两人,到侧屋里寻了火折子,将屋前昨晚遗留的火堆再一次引燃,将沾了露水亵裤鞋袜晾在一侧,找了些石头扔近火堆里,又将昨晚烧饭的铁锅洗净,架上火堆,烧了一锅热水。
兑了冷水到一个木盆中,拿进侧屋里擦洗,穿山外衫,将潮湿的亵衣与亵裤一起晾在火堆一侧。
洗了野菜,掏了米煮了一锅野菜粥,也没等屋里的人,自己先吃了。
听着屋里终于有动静了,江余赶忙从火堆中夹出几块石子,收了衣裤拿到侧屋中,用石子的余温将依旧有些潮湿的亵衣,亵裤熨干换上。
如今,江余只能尽量让自己病的轻一些了。
等江余做好一切出来,宋瑜他们已经将自己打理好了,站在门口,却并未动江余做粥。
宋瑜似乎心情不太好,面色有些阴沉。
江余有些殷勤地将野菜粥盛好端给他。
此时江余换上了他原本的衣衫,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芙蓉面桃花眼,看着完全不再像昨日里卓承兴所说的小叫花。
只以为是哪家俊秀的小公子,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也太过温顺了些。
宋瑜看了江余一眼,也没说什么,倒是给面子的吃了,卓承兴见状,便也不客气的自己动手了。
吃完一顿安静的早饭,宋瑜便带头往山下走去。
天光大亮,林中鸟儿叽叽喳喳,清晨的山林吹起的风儿异常的清新。
江余在山林中住了几个月,林中风景看的多了早便没了感觉,更何况此时他心中各种想法交杂。
既然再一次从江家逃出,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嫁个宠妾灭妻,上了年纪能做他爹的男人当继室,无论那男人是不是官宦之家。
只是如今他依旧是无路引,无户籍,进了城也不会有人雇佣他,若被城中的巡卫查到,不是送回江家,便是发配去做苦力,若不找到别的出路,江余除了龟缩在山中小屋,再无其他办法。
等着不知何时皇家大赦天下,准许流民落了户才能光明正大得出现在人前?
只是他这又得等到何时,或者说,身无分文他如何等的住。
江余看着走在他前方的白衣男人,在心里做下个决定。
也不知是因为宋瑜难得舒缓的态度还是旁的什么,江余冷静的很快,而一镇静下来,事情到底如何他便也懒得再多想,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再多纠缠并无意义。
此时江余身上也只留一件宋瑜白日给他的外衫,此时也全部湿透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春衫布料与浑身赤果的宋瑜贴在一起,江余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宋瑜身上不似哥儿般坚硬的皮肤以及从皮肤散发出的温暖的气息。
稍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攀在对方腰间的双腿,在宋瑜的默不作声地纵容下,江余慢慢放松胳膊,身体缓缓地往水中滑去。
宋瑜原本扶在他腰间的手掌也很自然的松了开来。
江余在水中站稳后,慢慢收回手臂,对着宋瑜的胸口的脸转开,低头嗡嗡地说了句:“冒犯公子了,公子见谅。”
江余没敢抬头看宋瑜的脸,却听道头顶传来他平稳的嗓音,“赶紧洗了回去歇息吧。”
闻言,江余立马转身往岸边走了两步,直到潭水刚刚没过他的腿部。
穿的湿透的衣衫被沁凉的林风一吹,江余立马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