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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实在是贺婉瑜沉不住气, 想着周秉怀许是放弃了, 便出门逛了逛, 谁承想出门的时候便被周秉怀堵个正着。
周秉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连番追问贺婉瑜原主的事情。贺婉瑜一开始哪里肯承认, 谁知周秉怀却信了自己的想法,越发不肯放弃,并道:“你若一日不告诉我, 我一日不会放弃, 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如此执着的男人, 贺婉瑜还是头一回碰见, 可这样的事就算她说出来又有谁能信贺婉瑜无奈道:“我真不知你从哪听来这些胡言乱语,我是贺婉瑜, 贺婉瑜就是我, 你非得要个答案, 到底是要个什么样的答案呢?我承认我不是我, 原来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她笑了笑, 继续发问, “就算我承认了我不是贺婉瑜,贺婉瑜不是我, 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是你心中的贺婉瑜也好,还是现在的我也罢,你觉得你家退亲后我家还能再应?别天真了, 但凡疼爱子女的父母就不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你若真心为了我好, 就不要再来纠缠了, 咱们前生有缘前生已尽,此生无缘也莫强求了。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最多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是这样何必呢。”
贺婉瑜说完便往自家铺子去了,而周秉怀怔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追上来,贺婉瑜觉得他没完没了的时候周秉怀突然道,“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归根结底的问你了,只是退亲之事我该像贺叔叔与贺婶儿道歉,这你不能拒绝吧。”
贺婉瑜点头,随便你吧。
谁知刚到了铺子门口就见周秉怀脸色突变,然后快她一步进了铺子,然后贺婉瑜进去后就瞧见周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是的站在惠氏跟前,惠氏的表情瞧起来不好看,就像惠氏欺负了周母一般。
周秉怀眉头紧皱到了惠氏跟前对惠氏夫妻施了一礼歉疚道:“贺叔,贺婶,晚辈早该过来道歉,谁知竟然在今日这等情况下碰面,晚辈再次向二位长辈郑重的道歉,退亲之事是我周家的错,我娘也不该散播谣言坏了婉瑜姑娘的名声。这都是晚辈的错,还望两位长辈宽宥。”说完周秉怀去看周母,“娘,我们回去吧。”
不想一直强忍怒意的周母突然落下泪来,“我不走。”她抬头看着儿子,又去看贺婉瑜,“你喜欢她,你想娶她为妻,以前是娘做错了,娘不该以自己的喜恶拆散你们。娘求他们,娘求他们。”
周氏说着突然跪下,泪眼婆娑,“以前都是我的错,求贺太太不要怪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两个孩子不该,不该这么被拆散啊。”
周秉怀被他娘的作为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娘,您说什么呢,我不娶婉瑜了,不娶了,我们缘分早就尽了。”
这话出口周秉怀以为自己会很痛苦,谁知竟还有一丝轻松。现在的贺婉瑜已经不是他的婉瑜,即便他再纠缠他的婉瑜也回不来了。老天爷如此安排他即便是再执着他的婉瑜也回不来了。
一旁的惠氏也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了,都是做爹娘的,她也懂周母对儿子的一片心,她之前只是气当初周家落井下石来退亲还败坏婉瑜的名声罢了。此刻瞧着周母为了儿子不惜下跪,她的心里又不是滋味。
贺婉瑜挽住惠氏的胳膊,安抚道:“娘您别多想。”
周秉怀又小声解释几句,对贺平洲等人告辞,然后扶着周母离开来。
待人走后,惠氏脸色很不好看,贺平洲与贺婉瑜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扶着坐下休息,半晌惠氏才缓缓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是了,的确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贺婉瑜也感慨,可她同时又在心里为以前的贺婉瑜庆幸,庆幸原主喜欢的是个有担当的君子,否则遇上个薛人理那样的这事儿肯定不能这么罢休。
不过这事儿她也只是感慨罢了,若说多么愧疚还真说不上,毕竟穿越这回事不是她所愿,她唯一期盼的是原主也到了现代用了她的身体能有个好的结局。
这事贺婉瑜最终还是和许秋白说了,与其让许秋白从旁人嘴里得知倒不如自己实话实说,坦诚相待,果然许秋白点头笑道:“以后没有关系了更好,等到腊月咱们就安安生生的成亲了。”到那时候谁也抢不走他的娘子了。
过了没两日,贺婉瑜果然收到贺荣自江南寄回来的信,随着信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贺婉瑜打开一看,顿时被里面的东西晃了眼,里面竟是一对琉璃杯盏,做工虽比不上后世那般,可在这样的古代却是顶好的物件儿了。不说他们这等小门小户人家,就是有钱人家都不一定能得了这样的好物件儿。
惠氏小心翼翼拿出来瞧,赞叹道:“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贺婉瑜摇头,“不知道,反正不会便宜。”
惠氏啧啧有声道:“你哥这败家子竟拿着爹娘的钱讨好妹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为兄妹俩感情好感到高兴。
贺平洲适时在一旁补刀,“什么叫爹娘的钱,儿子今年就没再要咱们的银子好不好。”
他一说,惠氏也想了起来,笑道:“好像是这样,”说着又颇为自得,“我儿子不光读书好样的,就是赚银子这方面也比爹娘强。”
贺婉瑜好奇道:“哥哥在外还做生意?”她只在过年的时候见过贺荣一回,是个与原主脾性相差很大的男子,别看惠氏娇小,贺平洲身高也稀松平常,可贺荣却是身材颀长剑眉星目难得英气的男子。
起初她还惊讶,觉得贺荣基因突变,可等她见了惠家舅舅之后才知道贺荣是像了他们舅舅,他们舅舅就是个高个子英俊的男人。
惠氏眉头一挑,整个人都活络起来,“你哥自然是以读书为主,不过过年回来的时候却说他同窗有家中经商的,他就凑了点份子钱入了股,想必是分了红利了。”
“哥哥真厉害。”贺婉瑜由衷的佩服,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竟然没有用她以前的知识帮着她爹娘改善生意.....
不过卖棺材的好像过了几千年也没什么出息,而且她还真没有卖棺材的经验。
贺婉瑜瞥了眼贺平洲,试探问道:“爹,您有没有想过做其他的买卖?”
贺平洲的表情一言难尽,有些幽怨的瞅了自家闺女一眼。
倒是惠氏回了她:“其他的买卖?你爹除了卖棺材还会其他的买卖?”
老实人贺平洲恼羞成怒瞪了惠氏一眼,“就你能耐大。”说着站起来仓皇走了。
贺婉瑜眨眨眼问道:“我爹这是生气了?”
惠氏头也不抬小心翼翼的将琉璃杯放回盒子,“你爹是羞的。”
贺平洲还真是羞的,被自己媳妇儿戳穿,觉得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出来,估计是羞的。
贺婉瑜觉得自己这一双爹娘实在太可爱了,自己爹爹老实巴交,娘亲泼辣又能干,只是守着一间棺材铺子,额,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每天都有人死嘛!咳。
饭后惠氏端了饭菜去伺候自己夫君去了,贺婉瑜捧着装着琉璃杯的盒子回了自己闺房,关上门趴在炕上,将琉璃盏瞧了又瞧,不禁感慨,上辈子最寻常的东西到了这却是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贺荣的信她也看了一遍,不由得对自己这哥哥心生佩服,瞧瞧这字写的,可真好,当然她是不懂毛笔字的,咳,说来惭愧,上辈子她曾经心血来潮学过一段时间毛笔字,只是天生没有这天赋,至今写出来的毛笔字仍旧像狗刨。
不过读信却没有障碍,当初她还担心自己认字会露馅,谁知竟意外得知贺荣曾经教原主读书认字过。
不过原主和她一样废柴,不会写~
扯远了,贺婉瑜趴在炕上将贺荣的信通读了一遍,大意就是于周家的婚事退了就退了,周秉怀虽好,但周家爹娘不好相与,既然与许秋白定了亲就安生在家待嫁,他到腊月初也就到家了,不耽误她出嫁。
熄了灯贺婉瑜在黑暗里瞧着屋顶,心里却想着有半个多月未见许秋白了,也不知许秋白现在在干嘛,也不知他想没想她。
许秋白自然是想她的,自打两人定了亲,他也时常上门,但两人相处的时候总归不是很多,现如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时间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最好一睁眼明日便是腊月初九了。
一睁眼就是腊月初九倒是不可能,但是日子也在许秋白千盼万盼中进了腊月,一连下了两日的大雪,天气冷的更加厉害。
贺婉瑜整个冬天都没出门,窝在闺房里辛苦的练字,没错,就是练字,鉴于自己的狗刨实在没脸写出来,贺婉瑜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练一番。
而且自从没了崔云兰这个姐妹后她的日子的确单调了些,舅舅家的表姐妹偶尔过来,但不足以应付整个冬日,为了充实自己的生活,贺婉瑜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一天练字一个时辰,瑜伽一个时辰,再偷偷摸摸的练习跆拳道半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呵呵,有惠氏在,拉着她绣嫁妆。
没错,嫁衣有人做好之后惠氏觉得许秋白对她好,她也得贤惠才行,于是扯了几批布让贺婉瑜给许秋白和许秋明多做几套衣服。
贺婉瑜想想也是,许秋白对她好,她也得回报一二才是,于是便跟着惠氏学做针线。还别说,做出来的衣服虽然算不得上等手艺,但他们这等小户人家穿是足够了。
惠氏推开门从外面进来,面上喜滋滋的,“婉瑜婉瑜,女婿来了。”
贺婉瑜收好最后一针线,抖了抖衣服给惠氏瞧,“娘,我做好了。”
“你这孩子,未婚夫来了也不欢喜?”
贺婉瑜见怪不怪白了她娘一眼:“他来的还少?任谁来的这么勤快,您又每次都说这话也该见怪不怪了。”
惠氏摸着贺婉瑜越来越好的针脚,称赞道:“不错不错,以前瞧着你懒,还以为学不出来,我还做了替你做衣裳的准备,没想到你这懒孩子竟然学出来了。哎呀,以后娘就不担心你嫁了人还得跟着给你做衣裳了。”
贺婉瑜想想以前的手艺她竟然无言以对。
惠氏将衣服收好,道:“走,你哥要与女婿喝酒,你出去买点卤猪手去。”
贺婉瑜一听出门忙将许秋白入冬时候送来的一张狐狸皮子制的衣裳拿出来穿上,惠氏笑道:“怎么这么怕冷,一个冬天让你出门都是难事。”
“大冷天的谁乐意出去,哪有炕上舒服。”贺婉瑜说的是真心话,上辈子的时候走到哪都有暖气,而且上辈子的冬天也没这么冷呀。不过到了古代的冬天她也感受到了土炕的魅力,躺在上面不要太舒服。尤其是土炕又大,她在上面滚上几个来回都掉不下去。
出了门外面更冷,贺婉瑜将手缩回衣袖正要出门,就见许秋白迈着大步过来,他身上穿了一身虎皮制的衣裳,配上他的步子倒有些虎虎生风的感觉。
到了跟前许秋白一笑:“我陪你去。”
贺婉瑜回头瞧见她娘躲在柱子后面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点点头,往前面去了。
许秋白跟上去,与她并排走着,到了门外,许秋白道:“这些日子未见,婉瑜你可想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说出来后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他们本是未婚夫妻,说些合适的情话也是可以的。
贺婉瑜低垂着头,过了半晌嗯了一声,见许秋白似乎没听见,又加了句:“想了。”
其实许秋白哪是没听见,是听见了高兴的差点飞起来好不好。他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不好?
贺婉瑜瞥见许秋白搓着手,心里也甜滋滋的。哎呀,约会什么的说情话什么的不要太羞人。
两人买了卤猪手,回来的时候路过糖炒栗子的铺子,许秋白上前买了两斤,刚想递给贺婉瑜一斤,就瞧见她的手还缩在袖子里又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拿出一颗栗子剥了皮递到她嘴边,“张嘴。”
动作自然而流畅,贺婉瑜来不及害羞,栗子就进了嘴巴。
冬天的栗子经过泥土的培窖又经过糖炒放在嘴里甜滋滋的,贺婉瑜吃完一颗,许秋白又递过来一颗,两人一路一个吃一个剥到家的时候贺婉瑜肚子都撑饱了。
贺婉瑜惆怅的摸摸肚子感叹道:“完了,猪手吃不下了。”
许秋白一愣,当即明白了为什么,他笑:“明日我再给你买。”顿了顿又加了句,“想吃多少买多少。”
贺婉瑜嘿嘿笑了笑,一抬头就瞧见贺荣站在穿着一身天青色棉袍站在廊下瞧着他们。
贺婉瑜在贺荣面前从来不矜持,咧嘴就笑,贺荣走近瞧瞧她白净的手又瞅瞅许秋白有些发黑的手指,无奈道:“就是个馋鬼。”
“你也差不了多少。”贺婉瑜毫不客气的回击。
也是这次贺荣回来,贺婉瑜才发现他哥贺荣竟然也是个吃货,从江南回来的时候竟单独装了一大箱子零嘴等吃食,起初贺婉瑜以为那些都是给她的,谁知惠氏却道:“你哥那馋鬼,到了江南将那里估计都吃了遍。”
贺婉瑜询问之下还真是这样,得知贺荣今年外出游学将江南的美食尝个遍的时候羡慕的都要流口水。
所以贺荣笑话她的时候她也能有理由反击回去。
下午贺荣与妹夫喝酒说话,贺平洲也想喝,但鉴于他喝几次醉几次的惨痛经历被惠氏无情的镇压了,只能坐在一旁说话,瞧着两人喝酒的时候他便啃猪手。
一下午贺婉瑜瞄了他好几眼,贺平洲脸皮都红了,“酒不让喝,猪手还不让吃了。”
贺婉瑜笑嘻嘻道:“都说中年易发福,爹您可得注意着点。”
被贺平洲接过来凑热闹的许秋明也点点头应和:“嗯嗯,贺大叔您可得少吃点,我隔壁曹大叔今年才三十多,那肚子可大了,像扣了一口锅。”
贺平洲一滞,到嘴的猪脚都咽不下去了,将猪手一方,颇为委屈,“当你们的爹可真不容易。”
他的话引来惠氏的笑话,许秋明却非常的羡慕,他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被他哥偷出来了对他爹除了他哥的解释是一点印象也无。而喝酒的间隙许秋白也注意到了许秋明情绪的失落,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别说许秋明羡慕,就是他自己也羡慕,若是他们有个负责任的好爹,他又何必将两岁的弟弟偷出来在外过着辛苦的日子。
贺婉瑜注意到兄弟俩的情绪,虽不知两人身世到底如何,却也心有戚戚,便起身拉过许秋明道:“走,姐给你做好吃的去。”
许秋明跟着她出来,一路到了灶房,贺婉瑜翻了翻,翻出一些花生灵机一动打算做个酒鬼花生,先把花生泡上又去找其他的材料,好在花椒糖什么的都现成的,又翻出一把辣椒出来。
许秋明好奇的瞧着,“婉瑜姐姐,你做什么好吃的?”
“花生。”贺婉瑜笑着,“来帮我把花生衣去掉。”
准备好一切贺婉瑜开始烧火又热了油将花生炸了然后又沥干油将花椒辣椒等料爆炒再放入花生,一道美味的花生就做成了。
许秋明趁着热捏了一颗,顿时被征服,“好吃。”
两人端了盘子回去,喝酒的还没喝完,花生的加入正好让两人下酒,而贺平洲也不吃猪手了,改吃花生,气氛好不自在。
许秋白感激的看了贺婉瑜一眼,贺婉瑜回了一个笑,两人的互动瞧在贺荣眼里顿时不顺眼起来,酒倒的更多了,喝的也更快了。
于是这晚上贺平洲又发现自己这女婿除了能吃之外的另一个优点:能喝!
贺荣喝的都钻桌底了,许秋白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还帮着贺平洲将贺荣搬回了房间,可见许秋白酒量之大。
第二日贺荣酒醒顾不上梳洗就去找贺婉瑜,然后绷着脸道:“许秋白这人太奸诈。”
贺婉瑜正练字,闻言笔尖一抖,墨落到了纸上成了一个大黑点,贺荣伸手将纸柔成一团扔了,咬牙道:“实在可恶。”
“嗯。”贺婉瑜又拿了一张纸准备重新写,却不想贺荣怒发冲冠吼道:“我说许秋白这人奸诈。”
贺婉瑜好笑的瞧着他,“我听见了。”
她的态度让贺荣气恼,“你就不能跟你哥骂他几句?”
贺婉瑜摇头:“不骂。”
贺荣瞪眼:“你!”
贺婉瑜无辜道:“他又没坑我,而且是你非要拉着人家喝酒,自己酒量不行钻了桌底干他何事。哥你可不能不讲理。”
被她说了一通贺荣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拿手点了点又歪歪斜斜的走了。
贺婉瑜也很意外许秋白酒量之大,她实在不能想象那么温润而温和的男子竟然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她似乎要嫁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