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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王八蛋!我打死你!”
“王八蛋!你个混蛋!”
“让你说我妈的坏话, 王八蛋!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一拳,直接将宋骁给砸醒了。
力气没多大, 可全往脸上招呼。
宋骁吃痛, 一手直接擒住了那双手。
“王八蛋你放开我!嗝——”
宋骁睁眼一瞧,刚上心头的怒火瞬间便消了。
巴掌大的小脸泪流满面, 眼睛一眨一滴泪, 一哭一个嗝,偏偏还是张牙舞爪, 咬牙切齿骂混蛋王八蛋。
骂来骂去也就那么一两句混蛋王八蛋。
宋骁倏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奶猫, 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
房间里的人都清醒过来, 就看到西辞背对着他们,跨坐在宋骁身上骂王八蛋, 还以为是宋骁招惹的哪个小野猫找来了。
纷纷坐在座位上也不动,扯着嗓子笑着喊,“宋骁~你个王八蛋~你要负责~”
“宋骁,这又是谁?你这荤素不忌啊。”
“行了小美人, 别打你宋骁哥哥了,他一定负责。”
一群不怕事大的家伙。
宋骁偏过头去笑骂道:“闭嘴!”
“啧, 怜香惜玉。”
西辞眼睛里喷出火来,手又抽不出来, 气得用脚去踹他的腰。
这一踹, 跨坐在宋骁腰上的屁股难免扭动。
宋骁低声‘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手抓着他两只手,另一只手掰着他肩膀,腰上用力,直接将人倒扣在了地上。
西辞还没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他就成了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宋骁的姿势。
宋骁单腿抵住他双腿,轻松将他双手举过头顶,居高临下,笑着凑近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敢和我较劲,压你和玩似得。”
一身的酒气。
西辞嫌弃撇过头去,嘴里依然硬气,“王八蛋!放开我!否则……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宋骁看他细皮嫩肉的脸上泪痕纵横,微张吐息的双唇,不停哽咽的喉结,呼吸蓦然粗重。
这种姿势……
在酒精的怂恿之下,如烈火烹油,无由来的让他抑制不住酒后给他带来的失控的情愫。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骁深吸了口气,重重吐了出来。
“哦,我倒忘了,你现在可是有个蒋家做后盾,你这是想着蒋聿城吧?”
“你给我滚开!王八蛋!”
宋骁一声笑,看得出仍然有些醉,但手上钳制的力气却不小,“再骂一句王八蛋,信不信我在这办了你!”
宋骁全然是纨绔子弟的做派,举止很轻浮,门外又没动静,西辞凝眉。
蒋聿城不会真的怕惹事,走了吧?
怎么说今天也是两家人第一次会面,就这么不讲情面?
还是说刚才在饭局上那点子和气,也是伪装的?
但即使这样,西辞心里一点也不慌。
这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吧夜店,即使宋骁自己想胡来,也要想想后果。
“走神?”宋骁拍了拍西辞的脸颊,笑得既邪性又下流,“真想让我在这办了你?”
笑得西辞牙痒痒。
“西辞?原来是这小子,自个送上门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宋骁,到嘴的肥肉可别飞了啊。”
“咱们哥几个是不是该回避?”
“走走走回避回避!”
几个人刚准备着往外走,一酒店负责人领着几名保安急忙过来了,一见着醉醺醺往外走的几人,连忙将人扶住了,还有几名保安急匆匆往房间里去。
宋骁背对着门口,几名保安人员也不知道是谁,两边一人一个,钳制住宋骁手臂,往外拉。
还有一名保安将地上的西辞扶了起来。
“宋公子,您没事吧。”
西辞:?
“我们一收到有人施暴的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您没事吧。”
扶起西辞的安保人员很是殷切,西辞有理由相信,这些保安是把自己误认为宋骁了。
房间外那几名和宋骁交好的纨绔子弟回过神来,一个个推搡着吵吵闹闹,钳制住宋骁的两名保安也被那些个纨绔子弟推一边去了。
“瞎了?乱叫唤?这才是宋公子,你喊的那个人是个什么玩意!”
稍稍晚了一步的酒店负责人连忙上前来,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况,连忙在宋骁跟前道歉。
原本他们接到通知,说是宋骁所在的房间有人闹事施暴,无论房间里的是谁,就凭这么大的酒店,闹事这种事情传出去总不好听,更何况还是宋骁。
酒店负责人怕闹事的人伤着了这位宋公子,立马带了大队的保安过来。
“宋公子,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们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酒店负责人连连道歉。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宋骁挑眉,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打不过这小崽子?!”
他会打不过西辞那个小菜鸡?笑话!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负责人抬头,看到宋骁颧骨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笑容又尴尬起来,“我的意思是说,您脸上的伤,用不用去医院?”
“伤?”宋骁摸了脸,嘶了一声,将人推开,径直走到西辞面前,“小西西,你看到了,这么多人也都看到了,我脸上这伤,可是你打的。”
“所以呢?”西辞沉沉望着他,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所以,我可以告你啊。”
西辞瞪着通红的眼睛,不说话。
“不过呢……”宋骁低声笑着,微醺的男人口干舌燥,道:“你如果能喊我一声好哥哥,说不定,我就不告你了,也不让你坐牢,怎么样?”
真是恶劣。
西辞看不得恶人为虎作伥还不要脸的样,伸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混蛋王八蛋!”
这一巴掌,宋骁没防备,懵了,几个纨绔子弟惊了,房间内鸦雀无声。
倒是其他几个保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西辞手臂钳制在后。
酒店负责人厉声道:“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多人在这还敢动手!快!把人带出去,报警!”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西辞朝门口望去,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的蒋聿城这才迟迟登场。
“蒋先生?”
蒋聿城大步跨进。
西辞默默松了口气。
虽然迟到,但终究还是来了。
不过蒋聿城还挺聪明,自己不出马,让酒店出面。
但看起来,蒋聿城并非无动于衷。
现在他孤立无援,今天这事,他只是想试探,有蒋家的庇护,那么这就够了。
“是这个人闹事,还打伤了宋公子,所以我们准备送去警局。”
蒋聿城在西辞身上来回梭巡,衣服皱了头发也乱了,眼角眉梢还挂着泪痕,看上去有些狼狈。
孤立无援站在那,甚至,还有些可怜。
“他是我弟弟,”蒋聿城对宋骁说:“这事是个误会,你觉得呢,宋公子?”
弟弟?
西辞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
上辈子他和元皎被骂的多了,元皎全然当成耳旁风,可西辞咽不下这口气。
宋骁现在看起来,很不正常。
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五个指头印,这也不算什么,偏偏宋骁还像是发了神经似得,捂着脸,嘴角扯着笑。
“宋公子?”蒋聿城表情冷漠,又喊了一声。
“弟弟?”宋骁似乎恍然大悟,“我忘了,西辞今天就成了蒋先生的弟弟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打人是吗?”
西辞朝蒋聿城身后躲了躲,颇为依赖的模样。
宋骁双眼轻眯,很是危险,“我如果说这不是个误会,蒋先生又怎么样呢?”
“西辞还小,怎么有能耐向你动手,你脸上那些伤,难道不是自己喝多了摔的?”蒋聿城冷眼望着他,“如果宋公子要追究到底我蒋家奉陪,只是做人得拿出证据,不是吗?”
蒋聿城这么一说,宋骁那群狐朋狗友纷纷拍桌,“怎么就不是西辞打的,我们都能作证!”
酒店负责人和保安噤若寒蝉。
“既然宋公子有人证,那行,去警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宋公子,被西辞打了,还毫无还手余地,怎么样?”蒋聿城环顾四周,“这房间里应该有摄像头,一起当做物证移交警局吧,让所有人都看看,宋公子是怎么被西辞按在地上揍的。”
他们这几个纨绔子弟,平日里玩得最high,当然,也是最要脸的一群人。
如果传扬出去,宋骁被西辞给摁在地上打了,还被打得脸上五彩斑斓,只怕会成为这个圈子的笑柄,里子面子全没了。
宋骁回过神来,看了眼蒋聿城,又看了眼西辞,咬牙切齿,不得不打碎牙往肚里咽,“是,都是误会!”
蒋聿城从容道:“既然是误会,那我先带西辞回去了。”
几名保安松开西辞手臂,西辞一边揉着一边往蒋聿城方向走。
出了房间,蒋聿城沉沉望着他,略带关心地嘱咐道:“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西辞哭过之后还带着鼻音,声音还带颤抖,“可是他骂我妈,说我妈的坏话,这么多年,我妈的坏话全是他们传出去的!”
孤儿弱母两个人,确实也可怜。
蒋聿城在国外生活多年,对元皎多次嫁人的事不置一词,对元皎成为自己的后妈的事实,也并不觉得反感。
反倒是因为西辞强装勇敢的行径,而心生一丝好感。
西辞低着头,全身似乎是因为后怕而瑟瑟发抖。
从蒋聿城这个角度,只看到了因西辞垂着头,而露出的那一抹白皙的颈弯。
和元皎一样白皙的肌肤。
冰肌玉骨。
却又是和元皎不一样的,是独特的。
蒋聿城有些恍惚,从今天以后,眼前这个人就成了自己的弟弟。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只是名义上的。
他从未保护过弟弟,从未当过蒋明城的靠山,当刚才西辞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的感觉……
莫名的,令他有种难以抑制的血脉偾张。
蒋聿城很好的克制,收回目光,“你妈应该等急了,咱们先回去吧。”
西辞很乖顺的点头,跟着蒋聿城回了房间。
房间内兵荒马乱,酒店负责人再三致歉之后离开,宋骁坐在饭桌边上拿冰块敷自己五彩斑斓的脸,一群人在那咬牙切齿:“宋骁,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怎么着也得给那小子一点教训吧!”
“刚进蒋家就这么嚣张,以后还了得?”
在这房中的,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家里或者有权有势,自以为看重朋友,为朋友出头两肋插刀天经地义。
宋骁却毫不在意,捂着脸曲着腿在那笑,“老子硬了。”
“我说了,我处理!”
乔乔并不太习惯顾南歌的重话,呆愣了片刻后笑着将钥匙递给了顾南歌。
“好的。”
乔乔走出房间,顾南歌将门关上,乔乔透过最后一丝缝隙,看到了床上西辞两条细白的双腿。
哭得真可怜啊。
眼睛又红又肿,眼泪汪汪地啜泣,不仅不难看,还格外的惹人怜惜。
顾南歌这种征服欲占有欲强的男人,把持得住吗?
乔乔在门外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咸湿的海风吹来,碧海蓝天的风景,没有一点兴致。
房间里,西辞虽然被堵住了嘴,耳朵却没被塞住,他清楚的听到乔乔口中所说的南哥进来了,而且,还带上了门。
西辞不用回头也知道,房间里另外一个男人,正灼灼望着自己。
那道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他汗毛倒数,浑身肌肉紧绷,胆寒不已。
那个塞房卡给他的人才应该是躺在这的人,可自己却误打误撞,被绑上了床。
现在的他双手被铐,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蹦了也活不了。
更何况他还没得蹦。
南哥既然敢公然把蒋明城带这来,就说明他不是一般人,上辈子他没听说过,也没和他打过交代,可见隐藏之深。
乔乔刚才和他说的一番话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绑错了人。
但在知道绑错人的情况下,这个南哥还坐在床头没动静,几个意思?
西辞小心肝提心吊胆,然而真实情况是,顾南歌关上门,五味杂陈走到床边,看着两条白嫩小细腿随着他的靠近微微一颤,小腿肌肉紧绷,身体离他相反的方向一点点的挪。
顾南歌头疼地坐在床尾。
就那么看着。
满目忧愁地看着。
八年前,顾又臣入狱,元皎带着西辞来到海滨这个城市,临走前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当时的顾南歌十六岁,西辞还小,才十岁,西辞需要照顾,可是他不需要。
于是顾南歌毅然出了国。
国外一呆,就是八年。
一个月前,一通电话让他回国。
回国前夕,顾南歌没有联系元皎和西辞,只是来到海滨这个城市,想着借个由头好好出现在西辞面前,一耽搁,就过去了一个月。
现在西辞赤身裸。体被绑在自己床上,这种见面方式……
顾南歌无奈叹了口气。
这一坐,就坐了快小半个小时。
西辞实在是忍不住了,摸不清身后的人是什么情绪,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似乎秉承着猫捉老鼠的戏弄法则,让他忐忑不安。
“呜呜呜——”呜咽声传来,西辞挣扎了起来。
才刚呜咽两句,一只手伸了过来。
西辞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顾南歌沉默的替他将绑在脑后的口枷扣解开,将嘴里的球拿了出来。
西辞嘴巴解放,抿了抿嘴,示弱低声道:“你们绑错人了,我是和蒋明城一起被你们绑过来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蒋明城。”
低声呜咽了那么久,嘴角磨得微红,喉咙有些嘶哑,带着厚重的鼻音,颇有几分可怜的意思在。
顾南歌又沉默的给他将手上的手铐解了,正准备说话时,西辞一把钻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连根毛都没漏出来,躲在角落里,戒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