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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见余先生点头, 崔瑾珠便上前再次倾身询问道:“你是说有个小姐让你这么做的。她说她是崔家二小姐,对吗?”
那丫鬟见身后的力气变小了,也似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立马答道:“不、不是的!不是那位小姐让我做的,”见崔瑾珠皱眉,她赶紧补充道,“是有个丫鬟让我做的,但是我知道那个丫鬟是崔家二小姐的丫鬟, 我认识崔家二小姐, 我还给二小姐递过信的!”
那丫鬟说完, 却见崔瑾珠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她, 她有些绝望地开始胡乱说着所有脑子里能取信对方的话:“对了对了!小姐, 你不是说你见过我吗?对啊!你见过我!我也记得你的,她们都说你是过了毅试的崔家六小姐!六小姐,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真的是崔二小姐让我做的, 你记得不, 那日你也见到她和我讲话了,啊对!你看到我们了,你还喊她、喊、喊她。。。”说着,那丫鬟有些茫然地看着崔瑾珠,似乎在疑惑什么。
崔瑾珠闻言慢慢直起了身,微微勾着嘴角, 缓声问道:“我还喊她什么了?”
那丫鬟有些踟蹰, 又有些不敢确定似地轻声答道:“三、三姐姐。。。?”
一切事情在这句“三姐姐”之后, 便水落石出了。
余先生在一旁也是恍然大悟。不是跟舞课毫无关系的崔二小姐,而是这次伴舞候选人的崔三小姐。这便说得通了。她必定是误会了要被替换下去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想出了这样害人的招数。
这真是一场闹剧,她心中也觉一言难尽。一家子姐妹,一个借着另一个的名头害第三个,中间还穿插个递信的事。这信也不知到底是递给谁,又到底递没递对人。
而一想到她的班里竟出了这样一个人,她竟还想选她来跳祭舞,真真是觉得自己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
崔瑾珠让两个丫鬟将人带下去后,沉思片刻后,却回头对余先生道:“先生,这件事便算了吧!”
余先生闻言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如何能算?你可知她让那丫头在何处洒油?”说着,便走到舞室一侧,指着地上一片的挣扎过后的狼藉对崔瑾珠道,“这儿!在这儿!如此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崔瑾珠其实进门便见到了,那块地方正是之后她要在乐曲高潮时连续向上纵跃之处。如果起跳时踩到也就算了,要是从空中跃下踩到菜油,那她估计就要在床上躺好久,弄个不好就是终身瘸腿,运气再差点,还可能磕到头,如之前一样一命呜呼。
这般想着崔瑾珠便又想起了铜镜中似乎现在还能偶尔见到的“珠珠”的残影,她也沉着脸,沉默许久后还是说道:“余先生,我家中姐妹有八人,只一位姐姐出了嫁,二姐姐最近也刚在议亲。”
说着抬头双眼看向余先生,她又祈求道,“先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愤毁了家中姐妹的名声。说起来都是崔家小姐,今日已是差点让二姐姐背了锅,明日传出去,恐怕崔家所有小姐都要受牵连。”自己是不要紧,但是投生在这个家中,已是受了崔家及“珠珠”的恩惠,如何还能害了人家。
至于“珠珠”的仇,她不是已经在着手了吗?
余先生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世道的好与坏。女子本已是立身艰难了,家中传出这样的丑闻,别说是未出嫁的姐妹,就是已出嫁的,恐怕也有受到波及。
这般想着,她看着崔瑾珠的眼神更加柔和,缓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只会说与院长,而后亲自上门与你家长辈说清楚。”至于神祭大典,她就别想了。让她这样的人踏上了祭舞舞台都是在渎神!
崔瑾珠闻言便如释重负地笑了,却还是劝道:“先生,说出来怕您笑话,您要是上门与我家长辈说这事,恐怕我也难逃责罚。”说着,便把家中嫡庶与祖母偏心的事有所挑拣的略略说了些。
余先生听完很是心疼这个平日看起来无畏无惧的孩子,想不到这样的性格竟是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对崔瑾珊是失望透顶,也并不想让崔瑾珠难做,想想便作罢了。
最后与崔瑾珠商定了,由余先生去警告崔瑾珊,崔瑾珠便装作不知即可,也算是对崔瑾珠的一层保护。
崔瑾珠其实并不怕与老太太起冲突。但是小赵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必不会善罢甘休,而老太太又偏疼二房,到时小赵氏必定又是要受气的。而在家中,这件事对崔瑾珊的处罚无非是禁足抄经,不疼不痒。与小赵氏受气比起来,实在得不偿失。
崔瑾珊已是失去了她现阶段最期待的东西,这暂时就已经足够了。
而那边厢,崔瑾珊一直在家中盼着崔瑾珠下学,盼着她最好是被抬进来的,实在不行瘸着腿被扶进来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她又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开始来来回回在房中踱步。
而门外刚接到六小姐平安归家消息的大丫鬟细雨,却踌躇着不敢进门禀报。
而且程八小姐的父亲是三品大员大理寺卿,余先生如此说换就换还并无特别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会给先生自己惹上麻烦。只是这话她不方便说出口。
余先生闻言却是看着崔瑾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崔瑾珠跳得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即便是与褚曼霜比也是更胜一筹。她比程八小姐差的,也只有家世了。这小姑娘聪慧又通透,说话还有分寸,实在难得。
“程八小姐是愿意跳的,不过她家里长辈却有些微词。”余先生就此事并未多说,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只是让崔瑾珠最后又完整地跳了一次后,便散了学。
春晖书院中,男学是每旬一日假,而女学则是每学四日便有一日假,而崔瑾珠的舞课是在每四日中的第二日下午。至于第一日下午舞室里有其他班的女学生在上课。
而这日散学之后的次日就是休沐假了。
崔瑾珠当日回去,便与小赵氏说了余先生要她去给公主伴舞,却是隐下了被替换的人是程八小姐的事。
小赵氏当即高兴得不行,当晚便去与老妇人请安时把事情大肆宣扬了一番。老妇人也是高兴,原来便知道崔瑾珊也是要伴舞的,现在加上个崔瑾珠,他们崔家那日可是要大出风头了!
崔瑾珊面上也是笑意盈盈,当晚回到房中却是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她们剩下四个人中,褚曼霜、程嘉媛和邱明姝,都是跳得好还家世出众的,她自己就是能跳到天上去也不可能挣得过她们。这次如果崔瑾珠说的是真的,那么后天会被余先生替换下来的人非她莫属!
蒋家本就嫌弃她是庶女,这下没有了祭舞伴舞的名声,她的婚事必定要落空了!
崔瑾珊沉着脸紧紧盯着房中角落某一处,细细思索起来。
第二日崔瑾珠却是一大早便与小赵氏出了门,直到街边都挂起来灯笼,才与父母兄弟在外吃过晚饭,一起回了家中。
从丫鬟口中得知崔瑾珊曾来过之事,也并未在意。
在屏退其他丫鬟之后,香茹才上前来小声说道:“三姑娘一进院子,奴婢便一直紧跟身后半步不离,直到她离开。她带来的两个丫鬟,映儿也带人盯着,没瞧见甚动静。”
崔瑾珠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做得很好。”
香茹闻言有些高兴,又有些欲言又止。
崔瑾珠便笑笑安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鹿亭侯府的事和沈家公子说的话你都是知道的。既知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得防范着些。”
香茹闻言却是一惊,她实在是没想那许多,只见了自家小姐总叫映儿盯着自己的三姐姐,觉得一个正经大家小姐实不该做这样的事。但是被崔瑾珠一点醒,她却是心中一凛。
继而想起过往那些种种,却是浑身发寒。
第二日,崔瑾珠又出人意料地上了她三哥崔玉珏的马车去的女学。
一个上午风平浪静,中午用过饭,香茹和映儿都紧跟在崔瑾珠身边,三人一起去了下午的调香课。
下午下了课,崔瑾珠身边便只跟了香茹,两人慢悠悠地去了舞室。谁知还未走近,便听得一阵喧嚣声。
两人走到舞室门口,才见映儿带着几个小丫鬟正抓着另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往地上按,而余先生和几位乐师也是一脸愤怒地看着地上那丫头。
“先生、先生,您饶了我吧!就这一次!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那被压在地上的小丫鬟脸贴着地面,嘴巴已是被压得变了形,却是不忘拼命求饶。
“谁让你来的!”余先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厉声质问道。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个丫鬟给了我一点银子,让我来这个地方洒点菜油。。。”小丫鬟边说边哭,哭得连累鼻涕都糊了脸,看着甚是可怜。
崔瑾珠已是听明白了一切,走上前去,先是与余先生请示屏退了无关人,只剩下她自己的两个丫鬟压着那那头,而后沉着脸默默看了眼前这丫头一眼,对其身后的映儿和香茹道:“让她抬起头来。”
映儿和香茹将那犯事的丫鬟拉了起来,那哭得满脸脏污的丫鬟抬头看到崔瑾珠,却见她正对着她笑。
崔瑾珠微笑着对她说道:“我见过你。”说得那丫鬟一愣。
而后崔瑾珠上前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