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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改变主意,对外宣称, 他还需要再积累两年,方可下场。
宋平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不过就是为了压他一头, 好耀武扬威罢了。
至于钱渝忌口中的沈大姑娘,他连一面都不曾得见, 又何须让她派人递帖子。
何况他知道沈夫人对他们颇有不屑之意,自然是更不愿在外人面前,提起有关沈玉莲的任何事情。
“哥哥……哥哥, 那人真讨厌。”宋娴边看着钱渝忌远去的背影,边毫不犹豫地当着宋平的面, 说出她对钱渝忌的观感。
宋平深以为然道:“是啊!那人真讨厌, 走, 娴娴,哥哥带你到前面看变戏法,然后咱们再到书坊去看看?”
宋娴向宋平吐吐舌头,低声打趣道:“哥哥, 哥哥,你就是一个书呆子。”
一言不合就要去书坊买书, 真真就是一个书痴。
甚至他们家的书房都快堆满了,说不定日后还要在宅子里专门建一个藏书阁给宋平。
让他想怎么堆就怎么堆。
宋平对宋娴的打趣, 则显得无所谓, 毕竟书呆子就书呆子。
哪怕祖父留给他的书籍, 多到都能与书坊相比。
可是,他来年就要下场,蔫而不能早做准备。
也许,他多看一点,涉猎广一点,到时就能用上呢!
只是宋平带着宋娴到了书坊以后,真就把脑袋埋在书堆里不起来。
连带着宋娴都跟着他看了几本,挑了几本,结果却是忍不住头晕眼花,懒洋洋地倒在宋平怀里,谁让她对一大串的繁体字,都不认识。
但她一定会下功夫,缠着娘亲教她认字。
不能一穿越到古代就变文盲不是?
而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宋娴连忙唤了几声正看得痴迷的宋平:“哥哥……哥哥,咱们快回家吧!不然祖母和娘亲等急了,以后我就不能和哥哥你偷跑出来了。”
宋平闻言,当即点头,可是他才发现自己一双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完完全全变得麻木又僵硬。
宋娴见状,赶紧转头,向一直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成说道:“张老伯,麻烦你把我从哥哥的怀里放下来。”
宋平却是有些难为情,他才抱了娴娴没多长时间,胳膊就酸痛成这样,实在是对不起他对娴娴的叮嘱。
说到底,他还是太弱了。不能像祖父那样,轻轻松松地就能力抗百斤。
张成见宋娴仍喜欢叫她张老伯,迅速摆手,急道:“二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你叫我张成就行了。”
说完,他赶忙伸手将宋平怀里的宋娴放到了地上。
宋娴则抬起脑袋,询问张成道:“张老伯,你是不是跟祖父一样都学过武功。”
张成无儿无女,向来都是把宋平和宋娴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任宋娴问他什么,他都笑呵呵地回答道:“回二姑娘,武功担不得,就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拳脚罢了。”
宋娴听后,瞧了一眼正试图给自己揉胳膊,用来缓解酸痛的宋平,忽然心生一计。
宋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把目光转向宋娴,他怎么感觉娴娴再打他的小主意,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宋娴回去的路上,一定坚持自己走,再也不要被哥哥或者张老伯抱着。
谁让她被抱得久了,浑身不适,还不如自己下地走一走。
虽说她是小短腿,但这离宋宅没多少距离,应该不会太累。
宋平拉着宋娴软绵绵,还有小肉涡的胖手,突觉抱歉。
是他大意,忘了妹妹不再是那个只有一两岁的小团子,她已经三岁了,会走会蹦,脑袋瓜比谁都机灵。
在他看来,都算是一个小大人了,肯定不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倒让她受委屈了。
宋娴不知道宋平在脑补什么,她只明白哥哥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她始终都能跟上。
仍旧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成,此刻看着宋平明晃晃的小动作,却笑得十分开怀和灿烂。
兄妹之间,互相包容,互相有爱,是一件好事情。
以后二姑娘长大出嫁了,就不怕被人欺负,因为有娘家替她撑腰,况且大少爷聪明伶俐,前途无量。
是绝不会让老夫人和大公子他们失望的。
“哥哥,你看,那是爹爹吗?”宋娴和宋平原本要从后门进去,但张成说,老夫人已经知道他们偷跑出来了,让他们走大门。
毕竟还要绕一段路,才能到后门。
索性走前门算了,省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不,宋娴和宋平他们刚看见宋宅大门的影子,便撞到一身布衣的宋白,披头散发地坐在宋宅门前,喃喃自语道:“神技……神技。”
自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平时颇为讲究斯文和颜面的宋白,会弄成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吓得宋娴边问宋平,边想跑上前,仔细查看一下宋白的情况。
可宋平拽住宋娴的手腕,摇摇头道:“娴娴,爹爹他只是魔怔了,没什么大碍,你先进去,这里有我和张老伯两人就够了。”
“魔怔?”宋娴听宋平这么说,立马想到哥哥以前肯定经常见到爹爹这幅模样,难怪处变不惊。
但是,她很好奇,爹爹这是见到了什么东西或者场面,居然变得这么怪异,差点都让她没认出来。
等宋平和张成两人一起把宋白搀扶进宅子,他都还念念有词。
最后是宋老夫人匆忙赶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了宋白的脸上,宋白才神志恢复正常。
只不过他双眼亮得出奇,且分外激动地看着大家,兴奋道:“我见到了……见到了,能画龙点睛之人。”
“啥,画龙点睛?那不是一个典故吗?”宋老夫人显而也想知道,宋白这回又遇见了什么让他惊叹到魔怔的事情或者神人。
宋白尴尬地拿起拳头,捂着鼻子,假装咳嗽道:“咳咳……口误,就是一个比喻而已,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宋娴却悄悄爬到宋白的双腿上坐着,替宋白理理他凌乱的头发,讶然道:“爹爹,你倒是说说,什么人能让你口误到如此地步?”
“娴娴,爹爹告诉你,爹爹在南星观见到了青山书院的徐先生与当世大儒闻先生的画技比拼,真可谓奇观也!”宋白说着,又回忆到了当时的画面。
随后他又迫不及待地继续道:“不过他们的最后一笔,竟然都是由自己的学生完成,让我观之即惭愧……惭愧。”
“爹爹,你为何要惭愧?难道你的画技……”宋娴并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完,生怕又打击到宋白。
宋白听懂了宋娴的意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而是心服口服道:“娴娴,你不知道,闻先生的学生,他并不比你哥哥大多少。你想,人家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画功,那我只能是自叹不如,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那这么说来,是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赢了徐先生他们,对吗?”宋娴从宋白的第一句话,就听出了有关胜负的结果。
不过她知道宋白一向最自豪的就是他的画技,甚至比起别人称赞他所写的文章,还不如别人说他画画不错,来得心里舒坦。
宋白则谨慎道:“娴娴,你猜对了,是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赢了徐先生,但在我看来,徐先生已经是一代大师,我等望尘莫及。”
而宋娴意外地听出了宋白的话外之音,一双闪闪发光地杏眼,紧盯着宋白眸子里闪过的狡黠与精光,毫不犹豫地揭穿宋白的所思所想。
“爹爹,你佩服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还有徐先生,唯独落下了另外一人,是不是那人的画技不如您呢!”
宋娴才讲完,宋白就避而不答道:“娴娴,爹爹饿了,咱们先用饭。”
宋娴却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子,凑到宋白耳畔,对他说道:“爹爹,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心里正得意……”
宋白听闻,心底登时咯噔一下,脸色爆红无比,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娴娴给看出来了。
可尔后又被宋娴接下来所说的给惊到了。
连忙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用第二个法子。可是,这能成功吗?”
“爹爹,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宋娴是真的鼓励宋白用这个方法,不然宋白得何年何月才能通过青山书院的层层考核。
再说,宋白对自己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起码他在亲眼见到闻先生和徐先生的画技比拼后,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
宋娴则觉得宋白这幅模样特别可疑,总感觉他在盘算什么?
怪怪的,下意识地盯着他,打量了许久。
宋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没发现自己贼贼地神色,已经落在了宋娴的眼里。
等他缓神,面前又摆上了一碟蜜糖糕,白白胖胖的,上面还洒了一些果仁,看着就分外有食欲。
忍不住就拿起一块,尝了几口,结果越吃越欢喜,面上得意的表情根本掩盖不住。
“娴娴,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这蜜糖糕又不合你的胃口?”宋白前几天还见宋娴手里抱着蜜糖糕,吃得欢腾。
今天蜜糖糕被摆上来,她一块都不用,可见,她是真的吃腻了。
“爹爹,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吃不完的蜜糖糕,塞到你的书箱里。还有爹爹,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宋娴听宋白这口气,估计她娘亲早就把她给出卖了。
还不如现在给爹爹认错,而且她爹爹每次算计别人,都是这么一副神色,显然是有人跟爹爹过不去。
其实不用爹爹明说,她也猜得到,作为徐先生亲自收的第一个学生,那么自然就会引起青山书院所有人的注意。
正好徐先生那怪脾气,肯定得罪过很多人,当然就会向徐先生最看重的学生报复回来。
万幸,他们没动用武力,不然他爹爹怕是要被抬着回来。
虽说她爹爹跟着守着门房的张老伯,勉强学了几招,然而她左看右看,都没看见她爹爹发生什么变化。
使出来的拳头,就跟那棉花似的,一点力量都没有。
遇上一个真正的练家子,两三下就能把他给撂倒。
又何谈跟青山书院那群从小涉猎君子六艺之人相比,她难免不替爹爹担心。
好在徐先生也是名门望族出身,那些人除了恶搞一下宋白以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况且她爹爹有时傻归傻,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会算计,会谋略的。
这会儿他应该找到什么突破口了,不然笑得这么奸诈干嘛!怪渗人的。
宋白感觉自己作为娴娴的父亲,一丝神秘感也没有,好像他心里想得什么,全让娴娴给摸透了。
不过他习惯被娴娴猜中他脑袋里的思绪,证明知父莫若女,也舍不得在娴娴面前竖立任何威严。
更反过来安慰宋娴,说道:“娴娴,你不用担心,你爹爹我已经从内部击垮了他们,把他们一方的主力元帅拉到了我方阵营。还有娴娴,爹爹没有怪你,爹爹喜欢吃蜜糖糕,以后想给我塞多少就塞多少,我全给吃光。”
闻言,宋娴马上转身跑出去,宋白都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候着的沈妈妈,倒是料到了什么,赶紧让红芍和绿瑶两个小丫头跟着宋娴来到了厨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白跟前就摆满了一桌子蜜糖糕。
惊得都让他合不拢嘴,偏偏心里又十分高兴。
难怪娴娴那么快就吃腻蜜糖糕,原来是宋老夫人和厨房里的那些下人有意纵着她,他瞧着,都快把一个糕点铺子给搬空了。
但谁让娴娴那么讨人喜欢,生来就像一个玉娃娃,粉雕玉琢,真的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笑两个小梨涡就甜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比起那天上的女童子,也毫不逊色。
完完全全遗传了他和梁凡霜所有的优点,甚至他都不舍得带娴娴去宅子外面玩,生怕有不长眼的看见就给拐跑或者硬抢。
连徐先生在鉴赏娴娴与蝴蝶嬉戏那副画时,都说娴娴容貌出色得很,要小心呵护。
宋白当时听了这话,自是十分重视,毕竟徐先生是大家族出来的文人雅士,什么容颜惊人的小姑娘没见过,能夸他女儿娴娴样貌精致,那他能不放在心上吗?
并且他也不认为徐先生是在说客套话,他见徐先生的第一面,就知道他不喜欢说虚话,也不轻易夸奖任何人。
娴娴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一定给看好了,将来就算有狼把她叼去,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爹爹,这些都是姜妈妈忙活的,你都拿去好了,如果不够,再让姜妈妈给你多做一些。”姜妈妈的手艺着实好得很,不仅会做菜,就是这做糕点的手艺都是一绝。
并且每次她想吃什么,宋老夫人都无条件答应,还总是惯着她,生怕她想吃的时候吃不着,就每日让姜妈妈多做一些。
吃不完还可以分给自己身边的人,可沈妈妈和红芍,绿瑶,以及其他人,都快被她祸害地见到蜜糖糕就面露难色。
要知道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何况蜜糖糕味道甜腻,吃上几块就撑得很,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
再加上姜妈妈昨日做得太多,她实在是吃不下,就让红芍她们帮自己打包,塞到了她爹爹的书箱,而且今日起晚了,还没让沈妈妈通知姜妈妈别忙活了。
她爹爹就把她叫到书房,害得姜妈妈今儿又给她做了一堆,那只能把主意打到她爹爹的身上。
得亏她爹爹真的需要这些蜜糖糕,否则又要苦了身边人。
她今后也不敢让姜妈妈给她做糕点吃了,真的太浪费,她也太高看自己,以为自己真是大胃王,不管有多少都能把它们吃到肚子里。
而宋老夫人还把姜妈妈手里的方子买了过来,准备让他们改良一下,放到铺子里,肯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毕竟老天给他们的金子够多了,他们也不贪心,适可为止,方为最好。
这钱还是要来得光明正大,才能让人时刻安心。
她不能总是靠娴娴给老天要钱,她又不是掉到钱眼里出不来。
人嘛!贵在知足。
而且老天待娴娴不薄,那肯定是娴娴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才换来这么好的福气。
她不能一直消耗娴娴的福运,她必须要懂得收敛和感恩。
宋娴要是知道宋老夫人的想法,绝对会给宋老夫人竖个大拇指。
她上辈子不光累死累活挣了几百万,她还把父母留给她的遗传全捐出去做慈善,她希望能给父母积德,让他们下辈子生活得好一些,平平安安,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所以她是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挣得钱,就是没来得及花而已。
她觉得老天给她的那些金子,其实就是上辈子她存在银行没拿出来的积蓄。
她心里有数着呢!认为老天对她还是很公平的。
“够了……够了。”宋娴才话落,宋白就赶忙点头。
他就不信这么多蜜糖糕,还不能让那个小胖子吃过瘾。
……
青山书院,后山。
宋白才撩起袖子干活,他一直惦记的小胖子就踏着轻快灵活的脚步,来到了他的身边。
“蜜糖糕……蜜糖糕,我的蜜糖糕呢!”小胖子边问边向他伸出手。
宋白却是无可奈何地盯着这个不到他腰间的小娃娃,他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要和别人联手作弄他,鬼点子还不少。
差一点他就要栽在他们的手里。
得亏小胖子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非常爱吃。
哪怕他出身显赫,显赫到连三品大员的儿子都要听他的指挥,做他的小跟班。
他都无法抵挡美食的诱惑。
“就在我的脚边,自己拿。”宋白为了等他来,自是不会把书箱放到其他地方。
小胖子却是傲慢地抬眼,看向宋白,“我可是安王府的小世子,你居然让我自己动手。”
“小……世子,你没看我正忙着,而且蜜糖糕就放在书箱,够你吃三天的了,你爱拿不拿。”宋白差点脱口而出小胖子,还好他及时改口。
再说这小胖子原先还想找人戏弄他,他才懒得奉承这小胖子,让小胖子自己动手去。
小胖子看在蜜糖糕的份上,暂且不跟他置气。
只是他吃着吃着,套话道:“这蜜糖糕你是从哪里买的?怎么我派他们去买,没一个有这么好吃?”
他身为安王嫡子,按理应该是什么都尝过了。
谁晓得他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那就是分外钟爱甜食。
自然就被蜜糖糕给吸引地不能自拔。
宋白跟小胖子对话,脑子转得特别快。
才不像他和娴娴聊天那样,经常犯糊涂。
相反,他精得很,一听小胖子问他蜜糖糕是哪里买的,他就急忙接上话茬,诱惑道:“小世子,这蜜糖糕好吃吗?可是除了蜜糖糕,我还有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
小胖子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下。
怎么看都觉得这傻大个儿不安好心?
陈大娘子却在这时,焦急万分地看了一眼宋老夫人,见她面色未曾有半分波澜,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她竟然当着宋家女眷的面,扒掉了她女儿莺莲身上的所有衣服,指着莺莲胳膊上,肚子上以及其他地方的青紫伤痕,哭得十分悲惨道:“老夫人,您看见了吗?张武他不是人,莺莲可是他的亲生女儿,都能下得了狠手。那等我和莺莲被他抓回去,我们母女俩还有活路吗?”
见状,宋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而一旁面露不忍的梁凡霜则走上前,为冻得全身哆嗦的莺莲,重新穿上了衣服。
宋娴看着,也有些心惊。
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宋老夫人,见宋老夫人一双肃穆的眼睛,骤然变得有些冷冽和锐利。
便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地搂着林妈妈的脖子,转而专心致志地看着跪在院子内的陈大娘子,接下来要怎么演戏,才能摆脱掉张武对她的迁怒。
“娴娴,回屋去吧!我保证不会让她们吵醒你。”说着,宋老夫人还瞥了几眼红芍和绿瑶。
只要陈大娘子和莺莲再张大嘴哭喊,她就会让红芍和绿瑶捂住她们的嘴,绝不会给她们没完没了,哭哭啼啼的机会。
虽说红芍和绿瑶都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但常年干着农活,早已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和巧劲儿,对付陈大娘子和莺莲两人,还是可以轻松压制。
宋娴还想看好戏呢!她就想瞧瞧这陈大娘子要怎么虚伪得摘掉自己身上的主要责任。
好让张武把所有怒火都发在莺莲一人头上。
只是祖母提出让她回房,肯定有她的道理。
说不定待会儿张武急眼了,跟他们起什么冲突,那她一个三岁小孩儿不就遭殃。
果断点头,让林妈妈把她抱了回去。
半晌,她什么动静都没听见,才微微放心地闭上双眼,呼呼大睡。
……
卯时,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宋娴就坐在床榻边,瞧着窗外的三五只麻雀不时边飞,边鸣叫着,然后降落在窗沿,啄几下窗棂。
她才撑了一下懒腰,叫醒了一不小心就趴在她身旁睡着的红芍。
“姑娘,你再睡会儿,等林妈妈来叫你的时候,你再起吧!”红芍边撑开眼皮子,边疲倦地用手捂着下半张脸,打了几个哈欠。
宋娴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睡了,我这儿也用不着你伺候,你把绿瑶给我叫来,正好你就能去房里歇息几个时辰。”
红芍确实是累狠了,再加上宋娴那么坚持,也就不再多说,直接把绿瑶唤到了宋娴跟前。
宋娴一边让绿瑶给她穿衣,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陈大娘子和莺莲是不是被那老童生给抓回去了?”
绿瑶乍听宋娴出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她看见宋娴一副求知欲满满地样子,霎时就为难地纠结了一瞬,随即压低声音道:“姑娘,林妈妈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叫我们不准随便说出去。但既然姑娘你开口了,那奴婢就顾不了那么多,奴婢就跟你实话实说好了……”
原来她祖母真的花钱,从张武那里买来莺莲,还让张武写了一张卖身契。
为的就是让莺莲跟张武彻底断绝关系,以免这张武继续讹人。
至于陈大娘子被张武拖走的时候,倒还有些不死心眼地看着宋白所居的东厢房。
显而易见,她还没打消对宋白的觊觎。
“那莺莲人呢?她被祖母安排到哪里去了。”宋娴就知道宋老夫人心中有所决断,虽然陈大娘子不是一个好人,但她女儿莺莲着实可怜。
要真让张武把莺莲抓回去给打死,那他们就算不心怀愧疚,但肯定是过不去。
她祖母又是常年吃斋念佛的人,别看她总是绷着脸,摆着架子,其实心地慈着呢!
当然忍不了张武对莺莲那般虐待。
绿瑶朝外头看了看,见林妈妈还没有来催促宋娴从床榻上起来。
如是答道:“回姑娘,莺莲让张老伯连夜送到乡下庄子里去了。”
宋娴听后,立即清楚宋老夫人的用意。
若是把莺莲留在宋宅,这陈大娘子一定会时不时的找机会,上门看望莺莲。
到时她就会想尽办法找到时机,去接触她爹爹宋白,那不是又得多添几桩麻烦事儿。
索性一次性解决,倒免去许多后患。
只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爹爹宋白,瞧她娘亲那个醋劲儿,一定是饶不了她爹爹。
结果真让她给猜中了。
宋白今日是从书房出来的,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两个黑眼圈。
宋老夫人一看便知梁凡霜回房之后,就把宋白给撵了出去。
幸好她早有准备,让林妈妈在书房榻上放了足足两条锦被,省得他睡着睡着就被冻醒。
宋娴难得这次没取笑她爹爹宋白,反而让林妈妈去厨房给她煮了两颗鸡蛋,剥了壳之后,小心翼翼地敷在宋白的黑眼圈上面。
过了一会儿,宋白的两个黑眼圈,果然淡了不少,没有刚开始那般明显和引人注意。
心道:还是娴娴体贴。
又甚不满意地瞥了瞥坐在他身旁的宋平,暗道他真如娴娴所说,读书读傻了,都不知道来关心一下他这个父亲。
宋平却是心知肚明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要是真像娴娴那样,去关注他脸上那点事儿。
那他一定会狠踹自己几脚。
毕竟宋白相当重视自己在儿子面前树立的威严,绝不会容忍宋平可以像宋娴那样,对他打趣或者戏耍。
“祖母,我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可是您和爹爹,还有娘亲哥哥他们都没有,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要不,您再给自己和爹爹他们配几个人,这样我的心里才会更舒服一些。”用完朝食,宋老夫人就牵着宋娴在院子里散步,而宋娴突然看着自己身旁一直伺候她的小丫头,斟酌着说道。
宋老夫人想了想,松口道:“那就依娴娴的,给你爹爹和娘亲他们添几个丫鬟和小厮。反正平儿来年就要下场,没有书童使唤,那可不行。”
宋娴瞧宋老夫人考虑的那么快,随口就答应了她。
立马抱着宋老夫人的膝盖,撒了一会儿娇。
宋老夫人乐得笑眯眼,又单独让宋娴在院子里玩闹了半天,才让她回房温习宋白布置给她的功课。
宋娴却装模作样地拿着《三字经》念了一会儿,就将它放到一旁。
她上辈子是学过《三字经》的,自然很容易就背下来。
便玩心大起地从书房那里拿来几张她爹爹扔在地上,并且已经揉皱的画纸。
展开,铺平,又拿起沾了墨水的毛笔,在白纸上开始模仿起她爹爹的画作。
可惜她年纪真的太小了,画了不到几分钟,她就不得不放下笔,休息一会儿。
身旁的绿瑶仔细瞧着,忍不住就小声惊呼道:“小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作画了?”
宋娴听闻,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画得作品,实在不能想象这绿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夸她厉害。
明明她画得那么抽象,连勾勒的线条都不稳,何来厉害二字。
绿瑶见宋娴一副不相信她说真话的模样,立即举例道:“姑娘,奴婢没有骗你,你真的是很厉害。不是金陵都传闻沈知府大人的千金沈大姑娘五岁就能作画,那比起姑娘,不是就差远了吗?”
“嘘!绿瑶,这话你就别到处说了,怪丢人的。”宋娴觉得自己就是鬼画符,乱画了几笔,真不值得绿瑶这么称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