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十九章

朵拉图的日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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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莘说她去去就回, 可快半个时辰过去了,房间的门依旧没有被推开,莲儿问要不要她去把老爷寻来,子桑摇摇头说再等等。

    她一个人坐在床榻上,一个人拿着长棉布擦拭半干头发, 房里安静却不空寂, 她半靠着在床栏一侧,身心的某部分放松下来,眼角半眯,觉得置身于这间屋子里,她感到某种熟悉的错觉,不是那种习以为常的熟悉,而是经年之前, 她经历过的某个场景,好像在未来的今天又悄悄溜进她的眼前, 或者她的感官里。这是一种轻微的错愕和恍惚, 可她实在想不起这样的熟悉感到底来源于何处。

    房间仍保持她走时的模样,只是今夜莲儿进屋收拾时添了几样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放在条案上的一盏红烛台, 上面安有六只中粗的红蜡烛,石木镶嵌的圆桌上一只金银雕铸的长颈酒壶,两小只匹配的平口高脚酒樽, 几盘蜜饯, 果脯, 精致糕点,整齐摆放一侧。子桑问莲儿问什么要把这些放在屋里,她明知道她夜不进食。可莲儿也回答不上来,她只是说老爷让她带进屋的。

    或许是这些精致的玩意,带着喜庆祥和的意味让她产生了那种熟悉又带着丝丝陌生的错感,特别是她身上一身轻纱红衣,那是比桑红色更加明艳的茜素红,崭新,柔软,轻薄,半透,还带着纺纱新鲜的味道。衣裳本身没有多少修饰,明艳红色铺陈而下,铺陈如同流水,风起宛如秋霞暮风,腰侧一处系结的衣带,领口偏低,她嫌麻烦,沐浴出来也没有穿上肚兜,衣内空着无物,低襟处丰腴圆润之间的沟线阴影隐约能看见,她觉着岳莘有些故意,是特意挑选这件容易宽衣的衣裳让她穿,好让晚上埋在她胸间入睡时,能够更加轻易的解去她胸前的衣料。

    这是岳莘的入睡的癖好,子桑已经习惯了。

    半干的长发基本没了多余的水分,墨色的发长过腰际,软哒哒的搭在床榻柔软的被褥上,她有些疲累,半眯双眼,继续保持倚靠的姿势,完全陷入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气氛之中,屋里蔓延开来的味道,感受,光影在一点点触动她的心,让她的身子慢慢变得麻而酥,有些惶恐,有些期待,但依旧是耐心等待。现在,她在经过一种,和过去她已经记不起的某个场景里她经历过的类似的心历路程,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也没有沉溺其中。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另一处去了,她在想如何向岳莘解释她回来的原因。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轻轻推开,她倏然睁眼,向屋门处望去。

    那人不知何时换去白日的妆容,披下长发,略施粉黛,柳叶弯眉,轻抿红唇,笑容浅浅,身着一身她熟悉的衣裳,桑红纱裙,裙摆飘飘,那是子桑的衣裳。

    今夜,她和她一样身着一身红衣。

    她把她望了许久,从远处到她一步一步走近,她就这样怔怔地望着向她走近的人,眸色里渐渐泛起了星光水雾,到底无法止住,扑哧一声轻笑,两行清泪从她泛红的眼眶中轻易淌落。

    是的,在岳莘身着红衣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终于记起一直萦绕在她四周的那种熟悉而陌生的错感到底是什么。

    时空交错,她又把经历过的场景再经历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人独守,有一人终于推开她的房门前来寻她,要与她共度一生。

    而她们,相互喜欢。

    “怎么哭了?”

    岳莘见子桑突然落泪,又哭又笑,她不知哪里做的不对触到她了,急忙放下手里的红布包裹,箭步上前,捧起子桑的脸,心疼的想要把那两行泪拭去。

    “为何不以男儿身份过来见我?”

    子桑仰着头,握住她覆在她脸庞上的手,贴近唇边一遍又一遍亲吻着,哽咽问道。

    她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傻,笑她太容易感动,太容易哭泣,怪不得眼角那颗细小的红痣如此显眼,原来事出有因。可她还是想要给予她更多的感动,她把她裹进怀里,一遍又一遍轻抚她清顺的头发解释道。

    “因为娶你的人是我,是个女人。”

    子桑抱着她的腰间,将头倚靠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的心化得厉害,她着她的衣裳好像很久很久了,可又保存完整,在她不在的这两年,这件原本属于她的衣裳上,已经失去了她身体的气味,柔软的布料上沾染的都是那人身上的味道,那是幽兰的清香,香入骨髓,是只有在离岛上她才能拥抱的味道,是属于一个女人的气味。她就这样环抱着她,鼻息间萦绕着刻骨铭心的香气,眼泪不争气的又狠狠落下。

    为了掩饰,她开了个小玩笑。

    “所以五年前的,不算数?”

    “不算,我还没亲手掀起你的红盖头,也未能与你喝一杯交杯酒,又怎么能算数呢?”

    “那我倒得庆幸那时你放了我一晚上鸽子…”

    “今晚,你可以惩罚我。”

    她又捧起她的瘦小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她通红的鼻尖轻轻啄一口,说得羞涩,目光里含星点点。

    扑哧一笑,子桑低侧过头,掩面轻笑。

    其实,她想说,今晚,她不想做那个惩罚她的人,因为她是她的妻。

    可她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无需言语。

    仪式简单而短暂,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她们都不稀罕这些。

    红布里包裹的是一方红丝盖头,一杆喜秤。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上的几道泪痕,叫她耳际垂下的发系捋至耳后,她羞涩地低下头,她将轻薄的红盖头覆在她墨色的头发上,红盖头也是茜素红,与良人的嫁衣相匹,浑然天成。

    她站在床榻前,手握着喜秤,却久久没有动作,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看着所有喜庆的颜色,她不知作何感慨,觉得美,是一种平和安定的美,简朴,素雅,文静,让人心神荡漾,又令人心安如水,她只想把这样的画面长长久久地存在脑海里,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画面,在特定的时间与地点里只能出现一次,这一生只有一次。

    她有贪念,想把时间稍稍延长,足以让她把所有细节都纳入怀中,为了在今后得以珍藏。

    从前,她以为,成亲,结为连理不过形式,可现在,她觉得,一场简单礼仪也会给人一种莫大的充溢感,因为它见证了什么,或许是今后长久的时光,或许是无言的约定,或许是一种漫溢的幸福,像一纸署上俩人名氏的契约,可又比契约来得更加坚固可靠,那是种心心相印得来的东西。

    床榻上的人安安静静地候着,将双手置于闭合的膝盖上方,含羞低头,耐心等待那人迟迟未能到达的动作。直到某个时刻降临,覆盖她的盖头被人小心掀起,昏红世界不再,光明涌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地是那人无法掩饰的笑容和泛红的双颊,她的嘴角是那么的高扬,以至于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半齿。

    她羞涩地又低下了头,娇嗔着,说她笑得好傻。

    她也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笑着,转过身去,在圆桌上举起那只长颈金银酒壶,往两只精致的酒樽里倒上清透玉酿,走上前,坐在床榻一旁,将一只酒樽递给她。

    两人相视而笑,交错手臂,将各自酒水一饮而尽。

    明明只是饮一盏清酒,饮尽,她苍白的脸色便瞬间红润了,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子桑轻笑着取笑她,拿过她手里的酒樽起身,将物件放回原处。而她就这样恍惚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一抹红色,苗条,妖艳,吸睛,不断在她眼前晃动,她的心跳飞快。

    子桑将圆桌上的酒樽,喜秤摆放整齐,想要转身回去,未料身体刚侧倾,就被后面的人拦腰抱起,她惊吓出声,紧紧抱着那人的颈部,原本十分安逸平和的心脏突然像夏夜雨荷上那些噼里啪啦的,激烈的雨水打落声。

    她不禁脸色微红,不由得在心中把自己怪罪,明明两人已是老夫老妻,她还是那么容易动情,那么待会,她会不会因为肆意的动情而落泪哭泣整整一夜?

    她坐在床榻边缘,把她半抱着,置于膝盖上,面部羞红成灾,她不敢直视她,可还是要强迫自己仰着头去看她,以至于使她看着子桑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而胆怯。

    她的姿势已经很明显了,子桑不由地笑得轻浮无比,轻佻地挑起她清冷的下颚,半环住她细白的颈肩,低头含住她微张的红唇,轻柔地吸‘吮几番,可她觉得仍是不够,想要更加的贴近,便把曲卷小舌,探进那人的口。

    那人毫无招架之力的迎合她,气息渐渐不匀,可依旧被动无比。子桑在心里暗自翻了几次白眼,不得不再前进一些,她将那人摆在被褥上微曲而木讷的手握起,贴近着她轻薄的纱衣一路高扬,她能感受到那只手在颤抖,可她还是想要更加的折磨她,便含笑着,把那只湿热的手探进她松散半敞的衣襟。

    又湿又热的温度,带着颤意覆上她一处的丰腴,不算强烈的刺激却让她暗自倒吸一口轻气,子桑微微颦眉,离开她鲜润的唇,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抽身移向别处。

    她的身体像是置于滔天热浪滚滚之中,把她蒸得晕眩,她不知如何摆动手脚,只能任由别人随意摆布,像只木头桩子,可那人的一言一行都过于撩人,过于胆大,捉摸不定,令人窒息。

    忽然,她滚烫的耳垂被一股湿腻热浪包含,轻咬,心跳的炸裂让她收缩手里的力道,近乎溺亡的她想抓住什么可以救生的浮板,可她懵懵懂懂的力道不知轻重地把一处柔软的肉物抓握至变形。

    咝——

    耳边清晰而娇柔的呻‘吟浮起,她惊吓得想要把那只生事端的手抽开,可又被人捉回,按至原处。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因为羞耻她不断地低下头,可耳边的折磨仍未停止。

    湿热的气息如同暖春夜雨后晚风轻浮,阵阵飘送至她的耳畔,她听她贴近她的耳,丝丝细语。

    “今晚,你来惩罚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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