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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不足者看不到更新, 补齐或等几天即可~ 原芙月对正经的典籍兴趣不大, 但待在藏书阁内不出去总要看点什么来打发时间,于是她就专门去找那些写武林秘闻的书看。
不得不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四岁到七岁的三年里, 原芙月津津有味地翻完了她能够到的所有“武林异闻录”。
原芙月对这个江湖的大概了解, 也正是从那些书里开始的。
而这些书里提到的诸多奇人异事,讲得最详细的大概就是大理段氏, 全因两百年前,原家一位先祖曾去大理国游历过, 与当时的大理皇帝一见如故, 成了朋友。
后来这位先祖游历结束回到太原,同大理皇帝也依然保持着来往。
之后的两百年里,前一百年段家和原家的关系始终不错, 后一百年原家自觉在武林中风头太盛,主动远离了许多江湖事, 才同大理国稍有疏远。
但稍有疏远并不意味着断绝往来,比如今日段家来了人, 原东园还是得敞开大门迎接,并派人把溜出门的女儿接了回来,以免失了礼数。
思及此处,原芙月又忍不住问还搭在她手臂上装得一派温柔慈爱的兄长, 道:“段家的人, 为何忽然千里迢迢来了太原?”
原随云闻言表情未变, 语气也依旧柔和不已。
“大理皇帝薨了。”他说。
原芙月:“???”卧槽?这事有点大啊?
原随云继续:“大理皇帝当年与祖父交情不错, 据大理来使说,他留下了一道遗旨,与原家有点关系。”
大理皇帝和他们的祖父有交情这件事原芙月是知道的,藏书阁里好几部书上都记着呢。
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十年间,无争山庄对江湖事的参与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彻底不作理会了,同大理国的联系也不曾再联系过。
在这种情况下,大理皇帝居然还会在遗旨里提到原家?
……看来藏书阁里的八卦写得不够全啊。
这样想着,原芙月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原随云走到了无争山庄的正堂前,而大理段氏的来使此刻就在里面。
尚未进门,原芙月便率先听到了父亲原东园的声音。
原东园道:“几位的来意我知晓了。”
尽管他的声音听上去同平时区别不大,但原随云和原芙月还是敏锐地辨别出了他略显复杂的语气。
兄妹俩俱是皱了皱眉,而后又一同迈进正堂,在原东园的目光下,见过了那三个大理来使。
对方的态度比原芙月想象中要客气和恭敬许多,见他们一进门就弯腰行礼,忙站起来表示不必如此。
这神态这语气这架势令原芙月愣了一愣。
在原芙月看来,大理段氏怎么说也是皇族,就算是几十年前同无争山庄有过交情,也不至于这么……这么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
所以大理皇帝的遗旨里到底写了什么?
怀着对这个问题的好奇,原芙月跟着原随云一道入了座,顺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对面表情微妙的自己父亲。
待兄妹俩入座完毕,为首的那位使者也重新开了口。
使者道:“我等初至太原时,便听说了原庄主的一双锦绣儿女,今晚一见,果真不负盛名。”
原随云闻言,微笑着和声道:“家妹的确锦绣无双,我便算了,不过是个登不上台面的瞎子而已。”
原芙月:“……”你神经病啊!在客人面前都要即兴演一演!
然而整间正堂里,也只有她知道原随云在演。
大理国的使者听他这么说,当即表示话不能这样讲,而后万般真情实感地将他夸了一通。
平心而论,以原随云的武学天资和造诣,的确当得起那些溢美之词,但原芙月听在耳里,还是很想翻白眼。
好在那三位使者各自夸了几句后就将话题切到了刚过世没多久的大理皇帝身上。
大理皇帝,不,应该说大理先皇驾鹤西去之前,的确留下了一道亲笔书写的密旨。
登基的新皇是他唯一的儿子,向来和善孝顺,打开密旨看完后,便立刻遵循了先皇遗愿,派了使者北上太原。
原芙月听到这里,仍旧一脸懵逼:“那密旨上写了什么?”
使者低叹一声道:“先皇在遗旨中提到了原庄主的身世。”
事情还要从原芙月爷爷与大理先皇的交情说起。
当初两人认识的时候,大理先皇段誉尚是个少年,不仅没当上皇帝,甚至连太子都不是。那时的大理国君是他的伯父,而他则是大理镇南王家的公子。
镇南王段正淳一生风流,欠下情债无数。
有这么多情债,他流落在外的孩子自然也少不了。
后来段誉离开云南来到中原武林行走江湖,不仅结识了几位好兄弟,也认识了段正淳在外头生的那些孩子。
当时的段誉还曾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可能是父亲的私生女而深深困扰过,后来几经辗转得知自己原来不是段正淳的亲儿子,才算揭过这一茬。
其间经历之复杂,实非简单的几句话所能表。
后来一切结束,段誉回到云南当了皇帝。为了弄清楚养父段正淳到底有多少子女流落在外,他还特地派人去彻查了段正淳年轻时的荒唐经历。
最后他发现,除了他从前便认识和知道的那些,段正淳还另外有一个女儿。
他本想把这个姑娘接回大理,结果再派人过去的时候,传回来的却是对方嫁给太原无争山庄少主的消息。
无争山庄的少主,段誉是认识的。
所以这么一算,双方倒是都同他扯得上关系。
于是他准备了贺礼,亲自来了一趟太原。
他知道无争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担心这个妹妹用原本父母双亡的孤女身份嫁入这样的人家会受欺负,便向她说清了上一代的恩怨纠缠及她的身世,并打算封她为大理郡主,算是为她撑腰。
然而这位才嫁入无争山庄的原少夫人,也就是原芙月的奶奶却直言拒绝了他的敕封。
原少夫人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便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她同段正淳不过见了一面,却爱了他一辈子,最后还为他郁郁而终。”
“我原先替她不值,后来听说段正淳也死了,便放下了这件事,但放下归放下,要我同你们大理国扯上什么关系,我仍是万万不愿的,你明白吗?”
段誉听完她的话,便知她心意已决,遂不再作什么勉强,诚心诚意地祝福了她。
不过离开太原回大理之前,他又寻了个单独与她说话的机会。
段誉道:“我知你不愿同段家扯上关系,但不论如何,你总归是我的妹妹,将来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可以与我说的。”
这回原少夫人应了,她说她知道。
之后段誉就回了云南。
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帝,不可能再像年少轻狂时那样任性,一离家便直接以年计了。
此后几十年里,他兢兢业业地治理着大理国,半点不曾懈怠。
等他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在大理国之外的亲人友人,于是他写了一道遗旨,要自己的儿子勿要忘记他们,该帮的时候一定要帮。
大理新君对着这道遗旨琢磨了好几日,最后决定先派几个使者来太原走一趟,问一问当年那位原少夫人的后代如今愿不愿意接受大理国的敕封。
倘若愿意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原芙月听完其中原委,可算明白了她爹为什么要这么急急忙忙地把她从万梅山庄叫回来。
因为如果要接受大理国敕封的话,原家人就都得在。
这样看来,她爹的意愿也很明显了嘛。
只是她没有想到,大理新君的敕封对象,并不只是她爹,还有她和原随云。
而且给他们兄妹的封号规格还很高,是郡王和郡主。
原芙月:“……”怎么肥四!都隔了三代了,不用这么大手笔吧?!
对此,大理国使者的说法是,这是他们那个堪称孝顺模范的国君的意思。
原芙月顿时默然。
行了,这下她的身份更牛逼了,不仅是中原第一武林世家的大小姐,还是大理国的郡主。
然而不管她身份再怎么牛逼,她也没法立刻摆脱那个让她心累无比的戏精哥哥!
想到这里,原芙月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练剑,争取早日吊打这个戏精,让他对自己有所顾忌,最好没胆量再惹她。
消息传回去后,无争山庄那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管是原东园夫妇还是原随云,甚至绣水阁里的侍女,都习惯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万梅山庄住几日,所以他们的想法也差不多,都觉得她肯定和之前一样住个四五天就回去了。
结果原芙月居然一住就是一个月。
期间原东园倒是差人来问过,不过被她三两句就堵了回去。
原芙月说自己练剑遭遇了瓶颈,此刻正处在最需要同西门吹雪切磋请教的紧要关头,不好回去。
怎么说她也是无争山庄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她不愿回去,原家的侍从也不能勉强于她。
他们只能把她的原话带回给无争山庄,禀告他们的庄主。
原东园对此意见不大,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道:“那就过一段日子再去接阿月罢。”
原夫人见丈夫同意,自然也无意见,不过侍从们退下后,她又忽生感慨:“我瞧阿月是真亲近西门大夫家的公子。”
原东园听到这个语气,便知道妻子一定还没说完,于是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此时的无争山庄正堂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并无闲杂人等,原夫人也就没了顾忌,道:“他们这般亲近,年纪也正好合适,我看不如寻个机会与西门大夫商量一下,为这两个孩子订一门亲吧。”
生原芙月的时候,因为中毒和难产,原夫人吃了不少苦头。
这也直接导致了这些年来,她一直无法真正和这个女儿亲近。
人的感情倾向是藏不住的,她不亲近原芙月,原芙月自然也不会多亲近她。
她看得出来,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这儿,奈何就是过不了当年那个坎,只能在别的方面做补偿,比如为原芙月挑一户合适的人家。
西门吹雪同原芙月一起长大,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总归可靠,更不要说他还同原芙月处得这般好。
如今原芙月已经十二,西门吹雪也十四了,尽管还没到可以成亲的年纪,可定个婚约总归是没问题的。
这件事她已考虑了一段时日,正巧今日又听到了原芙月托侍从带回来的话,便顺嘴同原东园说了。
她想以原东园对西门吹雪的认可程度,他应当会欣然应允罢?
结果并没有。
原东园非常坚决地摇了头,还让她别操这个心乱点鸳鸯谱了。
原夫人很不解:“我怎么就乱点鸳鸯谱了?阿月和西门家的公子处得多好你难道看不到?”
“处得好是一回事,成亲是另一回事。”原东园道,“何况阿月才十二,你着急什么?”
“我也没说要他们立即成亲呀!”原夫人实在不明白丈夫为何如此反对,“我不过是想请西门大夫过来,两家人商量一下而已。”
原东园仍是摆手:“此事容后再议。”
原夫人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直接扭过了脸。
堂内一时陷入尴尬。
原东园垂着眼摸了摸下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在为阿月做打算,但她如今不过十二,也许等她年纪大了一些后,便遇上她真正喜欢的人了呢?”
许是他这回将语气放柔了,叫原夫人听得舒心了不少。
就在此时,堂外又恰好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侍卫恭敬地唤了一声公子。
夫妻俩一听是儿子过来了,忙抬头朝门口方向瞧了过去。
率先开口的还是向来最疼原随云的原夫人。
原夫人柔声道:“随云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原随云道:“我听下人说没接着阿月,有些疑惑,便来问一声。”
“没什么要紧的。”原夫人说,“她说练剑练到了要紧关头,还得多请教西门公子几日。”
“原来是这样。”原随云作恍然状,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了半瞬不到便变成了低落,“都怪我学艺不精,否则她在家问我便是,何必去麻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