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虚惊一场

圆子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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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嫤勾唇笑笑,不说话了,仅是慢腾腾站了起来,“本妃还有事,便不叨扰苏大夫了,告辞。”

    说完,不待苏晏反应,转身离开。

    苏晏满目复杂的将叶嫤消失的方向凝着,半晌后,才稍稍回神过来,随即满面沉重的朝平乐王屋门方向行去。

    而待入得平乐王屋中,他便恭敬站定在平乐王面前,略是紧着嗓子道:“王妃方才突然找在下聊话,有意试探柳神医是否擅毒,且也说柳神医若能研制出一些无色无味甚至无感的毒来,一瓶之毒,便能敌千军万马,收得万千人心。在下以为,王妃许是想让在下将这话委婉转告给王爷。”

    平乐王面无表情,一言未发。

    待沉默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女人太过聪明,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本王遮遮掩掩的心思,那女人竟能一下子猜透。”

    “王妃或许只是想提醒王爷,帮王爷罢了。毕竟,王爷这次在牢中受刑,王妃也是看见了的,她许是,心疼王爷的处境。”苏晏嗓音有些发紧。

    平乐王敛住面上的笑意,眼睛稍稍一眯,“她可不是在帮本王,不过是在朝本王示威,是在展露其能,有意让本王知晓她是个人才,而不是废子,从而,变相的让本王继续留她罢了。终究不是只听话的兔子,看似乖巧,实则却有锋利之牙,且心思也极为冷狠,就论一瓶之毒药倒千军万马这话,那女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狠呢。”

    “王妃之言,虽也有意向王爷展示她的能耐与心计,但也都是在为王爷着想。”苏晏低沉道。

    平乐王转头朝苏晏望来,“你处处帮她说话,莫不是今日得了她什么好处?”

    苏晏怔了一下,当即摇头。

    平乐王深眼扫他几下,也不打算追究,继续道:“如此之女,幸得入了我平乐王府,倘若她当初是落入了许明渊手里,许明渊,怕也就不是如今的许明渊了。”

    叶嫤一路心事重重的回了寝屋,待让侍女亲自为她的手上了药后,便坐在榻上发呆。

    入夜之后,她才收起嘈杂心思,开始合眼入睡。只奈何,眼睛一闭,白天发生的一切便全数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怎么都无法压下与忽视,心绪也再度跟着嘈杂紧烈开来,最后竟在榻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她两手不便,是由侍女帮着洗漱用膳。

    待一切完毕后,才踏步出门,朝平乐王主院的方向行去。

    今日天气依旧极好,天空霞红成片,清丽淡雅,极为好看。周遭也有微风浮动,卷着几缕浅浅的青草与花香的味道,极是好闻。

    叶嫤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想以此来驱散满心的疲倦与凌乱。

    说来,此番这般状态,也绝不是矫情所致,自打与许明渊情断,爱情这东西在她眼中早已不值一提,贞洁这东西,也没了往日那般重要。她不怕平乐王让她用身子去伺候男人,她只是担心,被她伺候的男人心性如何。

    倘若那男人性如虎狼,而且更是听不进话的莽夫之辈,如此,她叶嫤纵有巧舌之辩的能耐,却也没办法让一个听不懂人话的人宽怀待她。

    毕竟,平乐王虽狠,但至少聪明,至少能听取她意见,偶尔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但莽夫之辈能听懂什么?她又该怎么与莽夫周.旋?

    越想,心头越是复杂怅惘。只觉前路漫漫,迷迷茫茫,烟雾成片成片的弥漫,不知前路是平坦的道路,还是陡峭的悬崖。

    待抵达平乐王的主院,平乐王也早已一切准备得当,正坐在院中等她。

    眼见她来,他便勾唇笑了,“爱妃倒是来得有些迟了。”

    今日,他竟极为难得的着了一身明兰清秀的长袍,腰带坠着白玉,整个人墨发高束,面容俊俏,倒是活生生一个风华万千的翩跹公子。

    只道是翩跹公子,奈何成魔。平乐王若是不那么狠,不那么绝情的话,也该是极受天下女儿倾慕的。

    “妾身以为王爷会多睡会儿,是以不敢极早过来打扰。”

    叶嫤垂头下来,不卑不亢道了话。

    “爱妃这张巧嘴倒是会说话。爱妃如此善解人意,本王以前怎就没发现呢。”

    叶嫤不想与他计较。

    他就是这么容易健忘,就如,她几番出手搭救他,几次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她都那般温柔,那般善解人意了,这人竟也没记住她的好,没记住她的体贴,倒还不如楚凌轩懂事。

    至少,楚凌轩还知晓对她知恩图报。

    心思至此,正要委婉朝他回话,不料到嘴的话都没有及时说出来,平乐王便已朝身边的侍女道:“带王妃进去换衣。”

    叶嫤当即噎了后话,目光一深。

    平乐王仅笑盈盈的望他,面色红润有光,眼中微微带讽,整个人哪里像是前两日才受过重伤的人,明明是一派春风得意的恶魔形象。

    “王妃,请。”

    这时,在旁的侍女已上前了两步,朝叶嫤恭声道。

    叶嫤沉默一会儿,才随着侍女转身往前,入了平乐王屋子。

    而待步入屏风后面,有侍女便开始为她褪衣,另外有侍女拿了一套衣裙进来。

    叶嫤心神飘远,没精力将衣裙打量,直至被侍女服侍着换好衣裙,她才回神过来,垂眸一望,竟见身上穿着的竟然也是一套明兰色得雅致长裙,且质地仿佛都与平乐王身上的那件长袍如出一辙,只是,她身上的腰间束带并没如平乐王那样缀着白玉,而是缀着几枚淡紫的玉石,每枚玉石周围有金花缠绕,稍稍一观,便觉精致而又清雅,极是惊艳。

    为了让她去伺候男人,平乐王倒是如此大手笔的给她做了件雅致的长裙呢。

    叶嫤不知是该喜还是该讽,最后沉默片刻,终究是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打落在她身上,光影格外的有些柔和。

    平乐王仔细凝她,目光也稍稍紧了半许。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倒是不假,爱妃如此打扮,终究像个女人了。”他慢悠悠的道,说完,才将目光从叶嫤身上挪开,“时辰不早了,出发吧,劳烦爱妃推推本王。”

    叶嫤也没想过能从他嘴里听得一言半句的好话,仅是抬手为他推着轮椅往前,“难不成王爷常日觉得妾身的相貌像个男人?”

    她虽说不上闭月羞花,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的类型才是。

    “爱妃该是有自知之明,何须再问本王。”平乐王不答她的话。

    叶嫤神色微动,没出声,待推着他朝前走了一截路后,才开门见山的问:“今日,王爷究竟要带妾身去哪儿?”

    平乐王突然就不说话了。

    叶嫤强行敛神一番,“妾身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王爷要拿捏妾身,自是极为容易。只是,妾身似是没什么地方真正得罪王爷,更还几次救王爷性命,王爷再怎么,都该不会将妾身往火坑里推吧?”

    平乐王顿时笑出声来,“不过是要带爱妃出去散散心罢了,怎就成了要将你往火坑里推了呢?”

    叶嫤不信他这鬼话,故作自然的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那王爷今日究竟要带妾身去何处?”

    “去了便知。”

    他仍是卖了关子,但叶嫤心头已是猜得七七八八,有了答案。

    即便不想去往最坏的方面想,但也不得不提前为最坏的事态发展方向而做好准备。

    她也不打算再说话,彻底沉默了下来。

    待抵达府门,苏晏早已在府门外准备好了马车,眼见平乐王与叶嫤来,苏晏吩咐在旁的小厮将平乐王连着轮椅一道抬起,待出得院门之后便径直将平乐王连人带椅送入了马车内。

    叶嫤未让任何人搀扶,径直爬上了马车。

    此行一共有两辆马车,叶嫤与平乐王同称一辆,另外一辆马车内装的是些什么,叶嫤并不知情,也曾想过要朝平乐王试探询问,只是又想到平乐王要算计着让她去伺候旁人,便又心绪凉下,没心思再问。

    马车一路往前,颠簸摇曳,这回,也仅有几名王府侍卫随行,连带苏晏都未跟来。

    叶嫤紧紧座靠的马车角落,一言不发。

    不久,平乐王突然朝她问:“爱妃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她无心绕弯。

    “没想什么,为何还发呆?”他故作诧异,兴味的朝她问。

    叶嫤抬眸扫他一眼,忍不住想对他翻白眼,只是待沉默片刻,便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仅道:“王爷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你也容易发呆。”

    “本王从不曾与女人同车而乘,爱妃既得了如此殊荣,竟还会发呆?”

    “莫不是妾身记错了?当初在汴京之地,王爷似是多次与柳楚楚同乘一车,难不成,王爷又开始健忘了?”

    平乐王笑出声来,心情似是极好,“原来,爱妃没发呆,脑袋还是记着事的,只是胆大的不想与本王说话而已。”

    叶嫤深吸一口气,“王爷如此调侃妾身,可是有趣?”

    他继续泼她冷水,“自然有趣。”

    叶嫤疲于应付,忍不住抬手捂了捂心口,稍稍合眼,不说话了。

    马车仍是颠簸往前,冗长的车轮声循环往复,不绝于耳。

    不久后,马车便停了下来,这时,车外扬来了侍卫恭敬的嗓音,“王爷,到了。”

    “抬本王下去。”平乐王回得干脆。

    叶嫤这才掀开眼,紧了紧心神,开始先行挪身下车。只奈何,此番刚刚用手掀开马车车帘,目光朝前顺势一望,便见前方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牌匾映入了眼帘。

    她瞳孔骤缩,神色剧变。

    前方几步之遥的府门处,正挂着喜庆的红绸,门外立着两列人,其中一人,满身红衣,正面色惊愕的朝这边望着,而他身边那满身锦裙的妇人,正双目圆瞪的朝这边盯着。

    “二,二小姐?”独独府门处那立即回神的小厮认出她来,下意识唤了一句。

    叶嫤眼角一挑,敛神收心,顿时勾唇笑了。

    竟是,虚惊一场。

    本以为平乐王今日要将她推入火坑,毁她贞洁,没料到平乐王今日是要带她来探探故人。

    是了,她怎就突然忘了呢,前不久,平乐王也是与她说过要和她一道回门的,只是她容易习惯性的将事情往坏的方面想,一直都认为平乐王是要让她去伺候别的男人。

    甚至,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与平乐王与太子这些人斗,心神俱疲,竟也是将自家爹爹的寿辰都忘了呢,且瞧如今自家爹爹与叶夫人这般装扮,以及府门处高高挂着的喜庆红绸,想来,今儿自家爹爹寿辰,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

    “是你?”叶夫人也顿时回神过来了,愕了一声。

    叶老爷眉头紧皱,面色骤变,开口便道:“你怎回来了?平乐王可有同意你回来?”

    叶嫤笑得讥诮,不说话。

    她嫁给京中声名狼藉的平乐王这么久,自家爹爹见了她这亲生骨肉的第一句话竟不是问她过得好不好,而是问她怎么回来了,且平乐王知不知道她回来,呵,骨肉之情薄弱至此,当真是无话可说。

    “爹爹寿辰,女儿自然是要回来为爹爹庆贺。”叶嫤默了片刻,漫不经心的出声。

    这时,马车旁的侍卫已是上前,极是小心的将平乐王连人带椅从马车上抬了起来。

    叶老爷与叶夫人双双都倒抽了一口气,足下都有些踉跄了,待回神过来,叶老爷急忙拉着叶夫人小跑朝前,随即弯身极其恭敬的朝平乐王一拜,“不知王爷前来,草民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的确是有失远迎了,本王腿脚不便,只得借用轮椅入府为叶老爷贺寿了,是以,还望叶老爷差人将你院门的门槛敲掉,爱妃好将本王推进去。”平乐王淡然出声。

    却是轻飘飘的一句‘叶老爷’,顿时让叶老爷分清了现实。

    自家这位声名狼藉的女婿,可是真真没将他自己当成他叶文庆的女婿呢,且此番开口就是要让他拆了叶府府门处的门槛,但门槛可是聚财之物,一旦拆掉,叶府的风水不久破坏了么?

    叶文庆脸都快黑了,但却不敢生气。

    平乐王再怎么不济,上头也有太后罩着,是以,要对付平乐王,只能用软,不可明着得罪。

    “王爷您看,那府门处的门槛也不高,不如,草民让人将你连带轮椅一道抬入那门槛可好?且门槛还有聚财之用,风水与祥兆不可破坏,我们如今又都是一家人了,王爷可否……”

    不待叶文庆后话道出,平乐王故作反应过来,淡道:“瞧本王这记性,一直都以为本王的爱妃自小就没了爹呢,如今倒好,竟将岳父大人忘记了。”

    说着,嗓音一挑,“岳父大人该是不生气吧?”

    叶文庆额头都快冒出冷汗了,他怎敢生气。

    叶家虽家大业大,但也不敢当面得罪皇族。且大女婿虽为汾阳王世子,但若真正论及尊贵,汾阳王府哪里比得上真正的正统王族平乐王!

    叶文庆看得清形势,是以也只得强行按捺心绪,朝平乐王小心翼翼的客气道:“无妨无妨,只要王爷如今记起草民便成了。”

    说着,犹豫着问:“王爷,草民府门处的那道门槛儿……”

    “门槛的确是挡了本王前路,岳父大人还是找人拆了吧。”平乐王答得自然,语气清冷淡漠,却又卷着不容人拒绝的铁硬。

    叶文庆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言话,叶嫤慢腾腾的道:“王爷近日受了伤,心情极是不好,他此番好不容易随本妃回娘家来,爹爹可莫要惹王爷生气。”

    叶文庆到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暗自咬牙一番,终究是妥协的朝平乐王点点头,随即差小厮迅速的敲掉了门槛。

    待得门槛被除,叶文庆痛得心口都在滴血。

    平乐王则朝叶嫤吩咐,“爱妃,推本王进去吧。”

    叶嫤低声回了一句,漫游漫游的推着平乐王往前。

    叶文庆不曾荒废礼数,差小厮一路为平乐王与叶嫤带路,待叶嫤二人入了府门后,他又急忙让小厮将拆下的门槛重新钉好。

    叶夫人满面怒意,尖着嗓子道:“那平乐王不是欺负人么!初来叶府就如此撒野,老爷你怎能让他在我们叶府作威作福!”

    叶文庆脸色一沉,“你小声些,可是想害死老夫!”

    眼见叶文庆对她凶,叶夫人顿时面露委屈,“老爷你竟然为了平乐王凶我?那平乐王不过是皇上皇后最不喜欢的儿子,空有个王爷之名罢了,有何可惧的?我们明渊还是汾阳王府世子呢,也算是身份尊贵,且如今明渊还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我们即便得罪了平乐王,有明渊与太子这层关系,平乐王也奈何不得我们!老爷怎就能在平乐王面前示弱呢!”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汾阳王能与平乐王相比?一个帝王施舍的外姓王爷,一个正统王族血脉,便是平乐王再不济,皇上也会偏向平乐王这亲儿子!再者,明渊虽是在太子身边做事,但太子不会顾及叶府生死,说不准太子早就瞄上叶家家财了,一旦我们与平乐王杠上,太子说不准就等着抓着这把柄亲自带人来抄我们叶家!”叶文庆低怒道。

    叶夫人眉头一皱,坚定道:“不可能。太子那般信任明渊,明渊又是叶府女婿,便是看在明渊的份儿上,太子也不会动叶府,而是会救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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