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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妖王正与凌修翰和易阚战得正酣,凌江仙喊道:“易阚!扔个刺毛过来!”
一道小巧银光立刻从她耳边掠过扎向凶尸,任它右手为盾牌,那镖却扎入它左腿,顷刻间展锋,凶尸骨骼一缩,目中凶光更盛,想必更为蛮横起来。
凶尸与妖王两处对阵如火如荼,凌江仙疲乏之感趋于明显。
她不想再恋战,兴致全无,全部心思全在霓虹剑上。
趁孟君遇等人正与那凶尸打斗得不可开交。凌江仙绕于孟君遇身后,左右双揽雀尾,刺中妖王背脊,翻剑横挑,下腰反切,三招朝歌剑法鱼贯而去。
末了又是掌心取血,动作已达快至极,未等雨水冲刷殆尽便已刺向妖王头首太阳穴。
妖王突然停了动作,两膝一弯曲,突然跪在了凌江仙眼前。
凌江仙刺入一剑,一愣。
正是同时,虹霓剑亦光彩斑斓,璀璨剑光同时贯穿了妖王心门。
两剑双管齐下,已然取了要害。
瞬间,妖王周身静止,僵化无声,末了,从头至足立即爆裂,化作黑水,顷刻被天上无根之水冲得无影无踪。
凌江仙心中道好,回神欲要去对付那具凶尸。
原本退在一侧,正又张牙舞爪上前与孟君遇打斗的凶尸却顿在了原地,孟君遇眼疾手快,落霞一个青光便划去了一道剑气,直中它腰间。
凶尸毫不还手,似乎已经被制服。
众人停手。
凶尸忽又行动,速速往刹外而去。
四人立刻要追。
但凌江仙此时觉得身上寒冷,且劳累非常,竟无力起来。
风雨飘摇,凌江仙立刻返步回殿前檐下,右手撑着石柱喘息。
“方姑娘还好?”孟君遇见她仿佛虚弱,收回了落霞。
“姐!”凌修翰立刻跟上,回到殿前。
凌江仙将左手握紧,掩藏掌心小口,道“无事。”
易阚还拿着拂尘对着雨里那妖人。
那妖人却一步一步走上了前来,立于檐下,并无动作,只是盯着凌江仙看,蓝瞳微微发亮。
“别动!”凌修翰见状,拦在了凌江仙眼前,戒备之色分明。
但凌江仙却并未觉得妖人有何企图,许是因为方才与妖王对阵时,妖人似欲告诉她那是水妖的事,她觉得妖人竟不是那般冷血。
妖人见凌江仙将凌修翰拉在一边,抬起湿透的袖口,裹在指尖,用水痕在柱上写下一行字:“冒昧问姑娘尊姓芳名?”
凌江仙轻轻一怔,不想这妖人写的一手好字,看来很有文化。
她道:“方廷。”
见妖人又看向一边凌修翰,凌江仙便道:“小弟方淮。”
妖人略略点头,又写:“不知是哪两个字?”
“方圆之方,清淮之淮,霜廷之廷。”凌江仙道。
妖人写下:“姑娘与弟弟的佩剑可有名字?”
凌江仙平淡道:“且随人名。”
妖人沉静片刻,写道:“姑娘可否单独随我一谈?”
“不可!休想!”凌修翰立刻拒绝,眼前可是一个妖,如何能让自家姐姐与一只妖共处一室?!
但凌江仙却应允道:“可以。”
一边的孟君遇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唯剩下易阚与凌修翰戒备万分。
即便如此,凌江仙不去理会,坚持一人与那妖人走入了侧殿。
步入那侧殿,妖人燃起烛台上的蜡烛,侧殿之内立刻被光亮笼罩。
“好了,有何事便速速告知。”凌江仙道,“你能不能直接说话?写字多麻烦啊,虽然你字很好看,但也不要这么炫技吧?”
那妖人看她一眼,沾水衣袖绕指,在桌上留下一行:“姑娘可是霆山凌江仙?”
凌江仙心口一炸,脸色大变,五分惊讶五分震撼,道:“你何出此言?”
“姑娘自称方廷,而姑娘弟弟自称方淮,霆山凌逍的夫人,本家姓氏便是方,‘淮’字取自淮江,‘廷’字取霆山谐音。”妖人迅速写下,桌上一片水痕。
凌江仙无言,当日取这化名,正是如此。
妖人见她不语,又写:“淮江梅家已无人幸存,姑娘方才舞的梅家朝歌剑法,除了当年未死于霆山血海的临江仙子,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你认识朝歌?!”凌江仙再次讶异,音调一高脱口而出,随即又速速捂嘴,生怕方才那声惊叹被正殿孟君遇听到。
她原以为只要孟君遇不看到那三招朝歌就能蒙混过去,却从未想过这个妖人竟然也识得。
“我不会说的。”妖人似乎知她顾虑,立刻又划出一行字,“我知雪衫公子身上家纹乃梵青孟家。”
“你……”凌江仙心中揣测越来越清晰,再也忍不住,道,“前辈,难道你是展虹霓前辈吗?!”
“否,我只是代替长浩行这把法剑的使命。”妖人轻微摇头,将虹霓轻轻放回剑鞘,小心谨慎。
长浩?
凌江仙脑中一轰。
“你若不是展虹霓,莫非你是……”凌江仙福至心灵,“你是温如玉?!”
那妖人深蓝色的眼眸迟滞了一瞬,对她点了点头。
温如玉,乃自成一派的去妖世家,温氏第四代单传家主,当年与展虹霓并肩除妖,闻名修真界。
温家收妖与玄门不同,非持法剑,非是道士却持一把拂尘,这点与北冥易家相似。温家修家传宥化之术,御宥化灵符,收妖手法外柔内刚。
若说展虹霓一身浩气,宁折不屈,这温如玉则譬如青竹似柏,有历经冰霜却不变好风姿之风度。
凌江仙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目光不断在灵台与温如玉之间流转来去,细看妖人身上那件因雨水冲刷而成深色的衣袍,才依稀可见那肩头确有竹叶纹样。
她无法理解这个事实,无解。
未知展虹霓身在何处,却寻得了又一隐踪多年的前辈。
但这前辈如何会变成一个妖,这比仙逝西去了还叫人难以置信!
温如玉又写下一行字:“长浩在这里。”
指那瓷坛。
她立刻懂了,那是骨灰。
凌江仙在瞬间收回了什么仙逝的话,此刻她觉得,成妖还是驾鹤西去,都令人瞠目结舌。
温如玉见她无言,又写下几个字:“黛色衣衫持拂尘者可是北冥家人?”
凌江仙盯着他写完的字,忙道:“是。那是北冥家的二公子易阚。”
温如玉点了点头,蓝眸一阵释然,又写下几字:“可否有劳易二公子启用北冥家传御魂术?”
凌江仙甩出广袖,速速拂去桌上水迹,转而去叫正殿三人。凌修翰焦急非常,早等在侧殿外,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三人进了侧殿,凌江仙略略一说这是温如玉,那是展虹霓的骨灰。易阚与凌修翰几乎当即脱口讶异之词,连那一贯冷面的孟君遇脸上都起了一道波澜。
凌江仙给了片刻让易阚回神,便叫他启用御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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