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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家的汽车上,我心中很是郁闷,跟主任请假时,主任给我顺带安排了一下工作———回单位之前去我们县特殊教育学校采访一下,写一篇关于特教学校现状的稿子。
这本来应该是社会评论部的事情,主任说评论部人手紧张,安排给了我。
我一到家,我父亲就拿着一根棍子满院子追着我打,原来,老头子知道我辞职后,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打听到化工厂厂长的电话,厂长添油加醋的把开除我的原因放大了若干倍。
最后老头子用棍子使出三分力气打了两下,才罢休,尽管使三分劲,还是疼的我呲牙咧嘴。
用老头子的话讲,之所以打我这么轻,是因为我明天还要和女方见面,要是把我打瘸了耽误了明天的见面可就操蛋了。
“爸,我有对象了,对方是个大学生呢。”我说着掏出手机,找出杨晓晓的照片给他看。
“你怎么买了个这么高级的手机,是不是把在厂子里的工资都花了?还拿明星的照片糊弄我,你以为老子是傻子!”老头子夺过手机看了一眼,作势又要打我。
我吓得赶紧躲开。
“这手机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我实话实说。
“什么朋友?一开始厂长跟我说你学坏了,干活偷懒不用心,还经常跟社会上的人来往,我还不信,现在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社会上的混混们搞到一块了!”
我知道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只能慢慢让父亲适应了。
“我没有骗你,这真的是朋友送的,我朋友是个大老板,而且我真的有女朋友了,他是小学教师,叫杨晓晓,她这两天比较忙,后天就来咱家认认门。”
之前跟杨晓晓通话的时候,杨晓晓的确是这么答应我的。
“把你挣的钱拿来!”我父亲压根就不信我说的话。直接跟我要钱。
“臭小子,一定是把钱都在外面糟了,他说有女朋友,只不过是给自己的花销找个借口,看一会他拿不出钱来,老子非打死他个败家子!”我听到了老头子的心声。
我从兜里拿出四千块钱递给老头子。
父亲接过钱后没有说话,不过我知道他认为这些钱来路不正,他认为我一定是跟着一群不良少年做违法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催促我母亲带我去镇子上买了一身衣服,理由是我这身衣服穿起来人模狗样儿,一看就是不良青年,还是镇子上卖的衣服最附和我的身份。
我尴尬的看着身上土里土气、灰色的、在城市里早就过时的灰色西装,在镜子里照了半天,怎么感觉自己一下了老了十岁呀。郁闷!
上午八点半,租了一辆昌河牌面包车,接上媒人,拿上香烟、香蕉、瓜子、糖、点心,踏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相亲之旅。
女方的家里和我家的情况差不多,房屋的构造,屋内的摆设,几乎和我家里一样,也是贫苦的农民。
我恭恭敬敬给女方家长递了香烟,给屋子里的众人一一问好。
然后和女方进了里屋,众长辈在外屋唠着家常。
我一屁股坐在女方的床上,毫无风度的点燃一根香烟,大口抽了起来。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破坏自己的形象,把亲事搞黄。
“咳咳!”呛人的烟味熏得我一个劲的咳嗽。
“石红开!不会抽烟就不要装了!”女孩斥道。
之前压根就没想着成,所以我就没有正眼瞧过女孩一眼,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我的初中同学高晓丽。
靠,这个大乌龙闹的。
我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高晓丽,没有想到是你。”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今天要见的是你。”高晓丽说道。
“本来我是不想见面的,可是我父母打听了一下,知道是你,我才答应的。”高晓丽低下了头。
高晓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郁闷的直想吐血,这高晓丽长相一般,关键是皮肤黝黑,身材虽然不说五大三粗,但让人一看绝对是健壮有力的那种类型。
莫说我有了杨晓晓,就是没有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承认高晓丽干庄稼活过日子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于这门亲事,要是在几个月前,在父亲的威逼下也许我会妥协。
现在我的身份变了,主要又有了杨晓晓,两相比较,我又怎么会选择高晓丽?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高晓丽解释。
气氛有些冷场。
“听说你在休门上班?”高晓丽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呀。”
“什么工作?”
“一开始是在化工厂,后来去了一个广告公司。”
“你就吹吧,都是老同学,谁不知道谁呀,你有那个本事进广告公司?其实没事的,即使你在厂子里卖苦力也没有关系的。”
我比窦娥还冤,怎么这些熟人们都认为我一辈子就是卖苦力的命呀!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实话实说。
“高晓丽,其实这次是我父母逼着我来相亲的,我在外面有女朋友的。”
“我不信!”高晓丽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
“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肯定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归宿,可惜我,我”
“你不要说了!”高晓丽打断我的话。
我一时有些手无足措。
“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过了一会,高晓丽问道。
“他在休门当老师。”
“切!老师会看上你?还高中生呢,你撒谎都不会撒。”高晓丽面色一喜。
我真是无语了,怎么实话就没有人相信呢。
“石红开,我知道你在市里打工的缘故,可能眼界变高了,可是城市根本就不是属于咱们的,你不要好高骛远了,老老实实过咱们的庄稼日子才是正经。”高晓丽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我一言不发,高晓丽乐意怎么就怎么想吧,反正我给她说了,她爱信不信。
“这几年好多人给我提亲,我都没有同意。”
“你在等我?”
“嗯!”
“切!谁信!我一个贫农的孩子,哪里有这么大的魅力,你不要给我戴高帽了。”
“你爱信不信!”
刚一回到家,我父亲就眉开眼笑迎了出来。
“他三婶,怎么样,女方怎么说?”
“你就准备好叫媳妇吧,女方很满意!"
靠,什么情况?他们已经把我卖了?
“我有对象了,我不同意!”我喊道。
“你给我滚一边去!”老头子狠狠的锤了我一拳。我一跺脚,得!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反正给你们说实话了。
我转身回到屋里。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窝屈的直想哭。他们真的私自把我的终生定下来了,并且今天也就是见面的第二天就要叫女方,俗称叫媳妇。
叫媳妇相当于城市里的订婚,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本家长辈都要参加,因为我和高晓丽在农村都是大龄青年,今天,长辈们决定也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日子定在腊月初九,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结婚了。
我发誓,我要是知道这种结果打死我都不会回来!
我找长辈们解释,可是没有人信我的话,他们受我父亲的灌输,都认为我变坏了。
“你小子在城市里呆了两天半,就忘本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想找个城市的媳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农民就是农民,哪怕是你再怎么奋斗也该变不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订婚后就不要去市里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了,给你在家里找个活干,结婚后老老实实在家过日子!”我二叔恶狠狠的对我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是毫无办法,我想,我是不是该偷偷的逃跑?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主意,明天杨晓晓就来了,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我还是再等一天吧。再说,我要是今天真的走了,凭我二叔和父亲的火爆脾气,逮住我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可。
我很想打个电话告诉杨晓晓我的状况让她赶紧来,可是老头子自以为是的认定我在外面加入了违法组织,早把我的手机给没收了,看来一会得趁他们不注意借个电话打了。幸亏我记得杨晓晓的手机。这两天,父亲像对待犯人一样24小时监视和囚禁我,我真的无语了。
还是昨天的面包车,我被父亲强行塞进车里,去女方把高晓丽和她的父母接来。
院子里的喜宴热闹非常,甚至有两个在家的发小也来帮忙了。
我和高晓丽坐在主桌上,这顿饭我吃的索然无味,我老感觉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如此笃定自己的猜测并否定我的解释呢?按说,从小到大我什么性格我父亲最了解,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相信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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