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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霞惊恐地看着乌洞洞的枪口,一辈子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把枪对准她的脑袋,入警这么多年她枪都没摸过几次!
楼兰风很惊讶,问她:“你怎么进了我的房间?”
周玉霞答非所问:“你怎么睡觉带枪?”
楼兰风有些恼羞成怒,睡得迷迷糊糊居然被一个女人摸进房间,这如果被部队教官知道,即使不扒一层皮,五公里越野跑也是免不了的!
楼兰风带着火气一边收起枪一边说:“我还有把更大的枪,被你吓软了!”
周玉霞当然听得懂,虽然不好意思,却仍站在那不走,楼兰风看她不动,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进的房间?”
周玉霞把手中的钥匙展示给他看,然后小声说:“我有钥匙,这的钥匙我家都有,爷爷让我过来叫你,特地交代我不要吵醒别人。”
“不要吵醒别人就是摸进别人房间?!你怎么不摸进我被窝?!”
楼兰风要穿衣服起来,周玉霞还是不走,楼兰风看着她:“怎么回事?想看看男人怎么穿衣服?”
周玉霞陪着笑说:“其实我是想问你一句话。”
楼兰风道:“问吧,问完我好穿衣服。”
周玉霞凑近他:“你说世上真有妖精吗?”
楼兰风警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周玉霞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说了:“我昨晚回去和爷爷说起你到了,爷爷叹口气就说了一句话:‘捉妖人到了!’这一晚上我都在琢磨,是不是乡亲说的都是实话,我们这真的闹妖精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实情?我吓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楼兰风把她轰了出去。
在楼兰风的想象里,团头应该是个阴鸷或者强横的人,可这个老人完全不是,他看上去就像个退了休在街边树下下棋的老工人。如果说有什么违和,那就是他作为一个深山里的老农,长得居然如此细皮嫩肉。
周世良很热情地把他迎进家门,家里的人也都出来打招呼。
楼兰风已经大体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公司一直和这个团头有某种联系,一旦有情况他就上报,等于是地方上的情报员。
只是如果早就有联络,看来这个地方有问题也是历史悠久。
吃完早饭后沏了茶其他人都退了,就留下一个中年男人和周玉霞。周世良介绍说这是他的长子周德全,他说:“我没有孙子,等我走了这摊事就留给他和玉霞了!”
周团头先是历数了几个曾经和他联络合作的干员名字,实际上四维八十年代才成立,他数的那些人楼兰风都不知道属于什么部门的。最后他很感慨地说:“他们一**有的退休了,有的调走了,现在轮到你来了,小邹最近一次来是三年前,他现在去哪了?”
夏曦在耳机里说:“他调到其他部门工作了,现在由我负责这一块。”
楼兰风复述了一遍。
周团头叹口气:“五十多年了,太平无事,结果今年又来了,让你给摊上了。”
楼兰风复述夏曦的问题:“您老觉得今天这事和六零年代发生的是同一件事?”
周团头很肯定地说:“是!完全一个路数,一有人失踪我就去了坟地,果然有被扒开的新坟,我偷偷填埋了没声张,然后就通知了你们!”
周团头又叹气:“我活了这么大,就相信一件事,再怎么着老天爷都会留条活路给你,哪怕要饿死了,也有半碗粥在等着你,关键是你不能错过那半碗粥。你们就是我的那半碗粥。唉,现时不同以往,这事要是坐实传扬开了,大姑村离散伙的日子就不远了,届时呼啦啦就走空了!”
周德全在边上安慰:“爹,不就又走了几个人,啥事至于就这样了!”
周团头腰杆一挺,看着周德全:“上回有这事那晌你还在吃奶呢,你懂个屁!那时你爷爷还在主事,配合上面的人三下五除二把事压下来了。这些年咱们村开枝散叶,老梆子差不多都死绝了,这事我估摸着没几个人还记得。”
夏曦问:“我听说村里有山妖传言,会不会有人走漏了五十多年前那事的风声?”
周团头摇摇头:“传言我也听说了,姥姥吓唬孩子那一套,我看没几个人真信,没说到点子上!”
周玉琴舒口气,似乎放松了点,一想又觉不对劲,反而更紧张了!
周德全陪着笑对老人说:“我说爹,这么多年你也没和我交个底,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和我说说?”
周玉琴也帮着点头。
老王头看看他儿子孙女,又看看楼兰风,然后说:“我今天就是要当着组织的面,给你们交底,也算是传帮带,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组织上的同志帮我指正。”
楼兰风笑道:“哪里,我也是洗耳恭听。”
周团头清清嗓子,喝口茶,然后指着窗外说:“老姑峰上有东西!”
上世纪三十年代,战乱之世,鲁山省饱受蹂躏,民众流离失所于是成了国内有名的乞丐省。
偶然间有乞丐进山乞讨发现大姑村已空无一人,村民走光不知去向,村中道路甚至开始长出杂草,成了座空无一人的死村!
乞丐把情况上报团头,于是乎大批乞丐开始慢慢进驻大姑村,把这里当做休养生息的大本营。他们没有深究如此避世的深山老村,未经战乱为何人走村空。
当时大姑村的人员非常松散,进进出出很杂乱,乞丐中原本就混杂了不少年老体衰的地痞流氓,期间发生了不少争斗,于是当时的团头开始大力整顿。他要求入住的乞丐必须改姓周并发誓效忠,慢慢地大姑村的近千人口稳定下来,并且形成一股强大的自保排外力量。到现在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千。
大姑村的耕地面积有限,而且因为他们的游民乞丐底子,属于社会中的最底层,解放后的历次运动也没怎么波及到他们。实际上对于管理这帮人,在困苦中挣扎的历届镇班子也没什么兴趣。明面上虽然产生了新的生产队组织,但是骨子里依然是团头在管理着全村。只是全国新政后管理加强,他们外出乞讨变得有些困难。
六十年代初经济最困难的那几年,他们粮食完全不能自给,除了少部分人继续冒险出去乞讨,大部分人依赖数量可怜的粮食救济苦渡难关。第二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饿死,尸体都埋在山前老坟场,怪事也就这时候发生了!
那时候火葬还没有立法,农村依然以土葬为主,六月的某一天村民们在埋葬新死之人时,惊恐地发现不久之前埋葬的两个坟被挖开了,挖开的方式极其怪异,都是从侧面打个洞下去,破坏了棺木,然后直接把尸体盗走了!
于是人吃人、山妖盗尸等传闻不胫而走!有村民借机摆脱团头约束开始逃离,理直气壮重新走上乞讨之路。但怪事没有就此停止,在第二批坟被挖开不久,县里公安和一个工作组进驻大姑村展开了调查,当时周世良血气方刚,又是未来的团头,于是村里主要是他参与了工作组的调查工作。
周团头记忆力不减:“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组长叫薛立明,四十多岁单身未娶,人长得和这楼同志差不多高,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人可精明了,做事利索,就一个毛病好色,在这住了两个月,我知道的就睡了三四个寡妇。”
楼兰风有些惊讶:“胆子这么大?明目张胆违反纪律,何况还是那个年代!”
周团头笑着说:“也不算个事,那年月人命不值钱,送点钱粮别说寡妇,大姑娘都随便上炕!老薛可不是一般人,国民政府那会就是警察,专门办理一些奇案怪案,他说自己损了阴德,注定无家无子,还不如我们这些个要饭的。”
周德全饶有兴趣:“都和哪家的睡了?”
周团头瞪着他儿子:“关你啥事?我说有你丈母娘的份你信不?”
周玉霞噗地笑了出来,周德全缩回去闭了嘴。
周团头接着说:“一开始县里的想从调查人吃人开始,当时缺粮,这种说法到处都挺盛,薛立明立马就判断那不可能。你说六月的天,停丧三天发送,入土后再三天圆坟里外里就是六天,当时都没发现坟头出问题,这过了六天的肉还能吃吗?野狗都未必肯吃!”
“我们这些人对生老病死看得淡,死个人规矩没那么大,当时的人也饿得没劲,那坟坑挖得都不深,所以又怀疑是不是被野兽刨出来吃了?”
薛立明现场勘察后否决了这种看法,他说虽然都是薄木棺材,野兽要破开也是有很大难度的,关键是他在棺木上发现了很整齐的切口,那应该是工具造成的,于是案件基本锁定了人为!
只是人为作案的动机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距离这个村最近的村到这步行也得三个多小时,他们跑这里偷即将腐烂的尸体干什么?至于本村的人,已经经过几轮排查,找不到任何嫌疑人。这些因素当时薛立明当然考虑过,但也只能确定是人为,不是野兽再不是人为,当时该怎么和村民解释?
案件发生后已经有十几个人陆续离开了村子去向不明,这又给案子增加了复杂性。但是没办法,那个年代想要调查掌握离开人员信息十分困难,那部分人有几个至今下落不明。
条件匮乏技术手段有限,当时主流的侦破手段就是蹲守。为了麻痹犯罪人员,县里公安大咧咧撤走了,薛立明和协助他办案的小孔偷偷留了下来,就住在团头家里。
时处六月,野外蹲守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周团头说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就到墓地分别蹲在三个角落看着。有时候晚上起雾,能见度很低,为了人员安全,薛立明有时也会根据情况取消任务。
野地蹲守蚊虫叮咬还是其次,坟地里诡异的气氛才最让人受不了,每一股风似乎都带着尸体的臭味,每一个声响似乎都来自地下,那种恐惧深入骨髓,周团头说他当时每天回家都要检查舌头有没有发黑发蓝,就怕吓破了胆!
但是之前下葬而没有被盗的坟从此无人问津了,他们一连蹲了七八天,一无所获,而这期间还是有村民不顾政策法令擅自离开。
事情的转机是村里又死了人,也许新尸体能吸引犯罪分子?他们调整了时间,在家好好修整了三天,就等着他们出殡下葬。
由于担心犯罪分子先下手为强,他们没有等到三天后圆坟,从下葬当天就开始蹲守,重点盯着新坟。
到第五天时起了雾,守到半夜时雾越来越大,周团头当时琢磨着老薛可能要收工了,这时突然就听到坟地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完全不像老薛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有些迟疑是不是有人在挖坟,但是沙沙声没响几下就停了,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嘭的一声响,似乎是棺木已经被重力打开了!
这时就听到老薛一声爆喝:“不许动!公安!再动就开枪了!”
这时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阵风,把周遭的雾驱散了一些,周世良看到了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那具尸体在夜色中突然腾空而起,平躺着带起身下的雾在翻滚,然后就像一发炮弹,平稳地向老姑峰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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