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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倾赤壁,万里黄沙。
狂风卷着沙粒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天地一片昏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
大大小小的沙丘也停止了移动,如雪从一座新形成的沙丘下爬了出来,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嘴里全是沙子。
本来他应该沿着灵跃山一路向西走的,那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官道,可是当他发现浑身充斥着灵力的修灵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附近,而且他们的举动明显是在找人时,他就不得不选择放弃官道改走小路了。
可是不幸的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路痴,莫说找路,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不是还能看到高大的灵跃山就在身后,他没准会一头撞回去也说不定。
一路乱闯之下,他终于很“幸运”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卷进沙漠里来了。
在这个完全看不到生命体的地方走了几天几夜,嘴里象着了火一样难受,没有水对他来说还不是最致命的,最难过的反倒是饥饿。
他已经吃了不知多少沙子了!
今天这已经是他进入沙漠以来的第六次沙暴了,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虚弱下去,而且虚弱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就连迈出大点的步子对他来说都已经极为困难了。
太阳刺目的白光让他眼前阵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扑的一声仰面摔倒,溅起大片大片的黄沙来。
看来也不用去楚国了,这片沙漠就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眼前白光越来越亮,亮到他看不清任何东西,耳边也开始出现了呜呜的声音。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幻听幻视,这是生命衰竭的先兆。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声仿佛鸣响在遥远的天际,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一丝清凉从嘴角渗入,直透喉管,那是久违的渴望和生命的呼唤。
“二哥,他是不是死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雪一惊,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会死的,再给他喝点水吧。”男子浑厚的低音穿透力极强,从远处传入耳中力道丝毫不减。
“咦?你醒了?”一张宜喜宜嗔的少女俊颜出现在眼前。
“无裳……?云师姐……?”他晃了晃脑袋,都不是!眼前这个女孩子顶多十六七岁,眼睛虽然没有花无裳大,却非常明亮,鼻梁和眉骨也很高,肌肤白嫩,一张动人的小嘴正不停地张合。
“我……这是在哪里?”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上,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这是我们的车队!”少女兴奋地叫道,“二哥,他醒了!”
一个同样面目白晳的青年人来到他身边,他与少女倒有八分相似,嘴巴上面留着一撇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潇洒。
“你醒了?”青年人笑了笑,“你这一觉睡得,整整三天两夜。”
如雪勉力坐了起来,目光四顾,他这才发现这是一支大约有三十左右人的驼队,那叮叮当当的铃声正是从束在骆驼腿上的铃铛上发出来的。
“谢谢你们相救之恩!”如雪笑了笑,嘴角却钻心地痛,他用手摸了摸,发现嘴唇已经干裂了。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道。
“我叫如雪。”
“哇!你的名字里也有雪字?我叫陈思雪,也有一个雪字呢!他是我哥哥陈九州。”少女兴奋地拍起手来。
陈九州伸出手来,如雪和他握了握。陈九州力气很大,捏得他手指发麻。陈九州愣了一下,“你没有武技?”
“武技是什么?”如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武技是……”陈九州奇怪地看着他,“武技是防身的本领,你没有武技,又不是修灵人,竟然能在赤琏沙漠里活下来?真是奇迹!”
这个地方叫赤琏沙漠吗?如雪没听说过。
“这里离楚国有多远?”如雪问道。
“楚国?”陈九州笑道,“那可远了。赤琏沙漠还在郑国境内,你想去楚国,得先到我们陈国,然后再向东走半年左右就能到楚国了。”
如雪愣住了,他可没想到会用那么长的时间。
陈思雪拿过一个用兽皮缝制的水袋,“你再喝点水吧!”
如雪知道沙漠里水是非常珍贵的,他摆了摆手说道,“谢谢你,我不需要水,……有没有吃的东西?”
“吃的东西?”陈思雪犹豫了一下看向陈九州,陈九州呵呵笑道,“……有,只不过不多,你将就着用点吧。”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空荡荡的大袋子,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会儿,抓出一块肉干来递到他面前。
如雪想也不想就接了过来,放在嘴边咬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感觉味道怪怪的。即使是这样,这东西终究还能裹腹。几口下去之后,本就不多的肉干也就不剩什么了。
如雪感觉很不好意思,陈九州挥了挥手,“没关系!”
“没关系?”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如雪只觉眼前一黑,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这人年纪比陈九州稍大,和他样貎也有几分相似,他斜着眼睛瞪着如雪,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要死的人你救他干什么?咱们的食物和水就那么多,老二,你的好心肠会害死我们的。”
陈九州略显尴尬,对那人微微一礼,“大哥,还有几天的路程就到前银州了……”
“几天路程?”那人冷哼道,“老二,你别忘了,我们的食物只够三天的!”
“大哥!”陈思雪鼓着小嘴不悦道,“他又吃不了多少东西,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人瞟了一眼陈思雪,“见死不救?你大姐就快死了,你怎么不去救救她?”
“你……”陈思雪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大姐生病,我又不是大夫……”
那人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你们自己想好,每个人的食物都有定量,要想活着走到前银州,那个人就不能带着。”
如雪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发愣,陈思雪气得直跺脚,陈九州尴尬地笑了笑,“如雪兄弟,这是我大哥九陵,他脾气一直不太好,你别在意。”
如雪笑了笑,“其实他的话也不能说有错。”
陈思雪气道,“什么不错啊?如果他不用粮食喂那匹马……”
“小妹!”陈九州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点声,陈思雪却不依,“沙漠里有骆驼就好了,大哥偏偏还要带着一匹马,它每天吃的喝的东西就够我们四五个人的量了他怎么不说啊?”
陈九州频频向陈思雪使眼色,陈思雪把头一歪就当没看见,他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如雪兄弟,你……让你见笑了,舍妹心直口快……”
如雪摇摇头说道,“没关系。”
他们正说着话,忽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尖厉的叫喊声,“拿开!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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