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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云跳跃而出,放眼望去,外面更是乱成一团麻,慌忙逃命之人何其多,要知道此地乃是驿道,又属于水陆皆通,四面八方都有路的地界,各式货物杂乱堆放,商贩护卫众多,家丁保镖更是不少,游侠儿,泼皮亦有,地方狭窄人拥挤,惨呼声,哀嚎声,下跪饶命声,声声不绝于耳,血气冲击下牛羊惊慌四散,骆驼乱窜,横冲直撞,亡命奔袭逃离此地。
来犯之人,除去少部分依旧骑乘马妖护卫将领,兼职放哨,堵截,追击外,其余过半悉数步战,马妖极通人性,分开奔走冲撞人群,更有甚者跃上山坡,鼻息喷吐探查,老林草丛皆踢踏,保证不漏掉半个,执行力格外强悍,这可比单独习得武艺更夺人眼球。
军令如山,观之旗号行事,杀伐之间自有章法,哪怕对面是刀山血海,必定誓死前行,这才是军人,乃精锐之师,百名悍匪绝对抵挡不了这兵行令止的精锐攻势,普通护卫,游侠儿无法组成抵抗,惊骇无比,只差没尿裤子,但凡露出丝丝抵抗动作,对面这些个个身材高大皮肤古铜的卫卒,面目表情手持长枪捅上去,眼都不眨分毫,往往几个结伴组成三才阵,衡轭阵屠人,两个负责持枪出击,另一个负责持朴刀盾牌防御暗箭。
衡轭阵乃是变化阵,二十五人聚拢,采取多路纵队并排型式,旋即变换五队,套用五行阵分而散之,又可突然迂回包夹,除去长枪手,朴刀持盾手外,再度增加两个腰间挎着利刃,背负箭囊,手持劲弓的卫卒,只要有人胆敢撒开腿跑,反手搭肩便可抽出背后箭簇,嗖,肉眼难辨的射箭速度,眨眼便至,中箭之人立马倒地。
若出现先天之境的武林高手,依旧无法逃脱,衡轭阵纵队摆阵,冷箭攒射,根本做不到全方位抵抗,二十五人队共计十名弓箭手,每息射出三箭,极其狠辣,按照这种速度,不断弯弓射向负隅抵抗之人,立刻被射成马蜂窝。
而每个衡轭阵,另配有手持符箓的法师,修为不高,堪堪炼出一口真气,全靠符箓行事,数量最为稀少,属于核心人物,手臂连连挥舞掐动法决,口内念念有词,大团烈焰呼啸而出,轰隆隆,火光闪过,焚毁大片,击中之地被燎的焦黑,周遭无有半人能生存,温度炙热彻底成为残肢,干尸。
姜北云眼中冒烟,飞速计较该如何行事,脑袋中尚未消失的理智,无比冷静的告诉他,必须撤离,再不走今日怕是双拳难敌众人。
感性之人如何做得到,师尊叫他不忘道心,下山历练,做的就是除暴安良,救人于水火,真要一走了之,逃得过今日,逃得过天地牢笼吗?到那时道心何存,良心何存,天理何存,姜北云咆哮道:“最起码得抓住那下达命令的王八蛋,捅他几刀不可。”
百年柳木月牙令牌开法眼,抬头远眺,那些威严肃穆的七尺大汉,凶煞缭绕而起,浑身气血直冲三尺有余,抬头挺胸,如刺破天穹的剑戟,骇人之极,精神抖擞,如山岳,配上清一色山文甲,血色披风,风中猎猎作响,腰缠大刀,手握长枪,气势油然而生,令人生畏,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里挑一,具有搏杀武艺在身,精锐中的精锐,配合身下驯服的马妖,除掉正途修行感悟天道之人,寻常妖物,精怪,邪修,鬼魂,阴毒之流敢来闹事,几百人结阵,气血冲撞之下,不消三息,必定身首异处,由不得在此地放肆。
“那里有个道士,来人随我杀了他。”不等姜北云付诸于行动,有校尉闻其音,已经发现他,大喝招来二人,轰隆隆的铠甲声,三把长枪同时刺出,含有螺旋气劲。
锵,姜北云拔出景震剑挥舞,剑光围绕周身转动,唰,只辨别一声,砍中枪杆立马断掉,枪头掉地,大喝道:“都给我滚开,不然今日要你们的命。”
骈手一指,真气凌空而至悉数震晕,风力缠绕,拔腿朝主将奔去,旁边兵卒脸色狰狞,哪能让他如愿,立马唤来周遭袍泽包夹而至。
没跑出多远,唰唰,七八把武器再度临体,上下左右封堵去路,姜北云张嘴一口迅飙风力喷出,众将士浑身发软,被气流搅动甩出去,伤了内腑骨骼,惨嚎连连,半晌爬不起身,瞬间清理大片空地。
人数太多,源源不绝不死心的奔来,姜北云骈手结印掐动法决,狂风顿起呼啸而升,取下背后的剑鞘,双手左右开弓回旋,形成独特风龙卷,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旋转锋利剑刃,仿若对敌人进行飓风般的猛烈劈砍。
其实姜北云心有不忍,选择使用风力延展出剑尖,搅动全场,比剑锋利刃来说,少一分杀伐暴戾之气,多些生存的机会,至于飞出去伤多重就看造化。
深吐口气,姜北云右脚顿地,浑身发力飞速奔跑,期间不忘吸纳天地灵气补充,龙卷持久不散,体积越发庞大越发威猛,变换为风龙环视来犯之人,尽管显露的面目很稀薄,可威严浩瀚,骇人无比,不管是人亦或是马妖,统统不敌,悉数弹飞跌倒在地,磕磕碰碰血流满面,乱得一塌糊涂。
太过于显眼,也太过于大威力。
“呜呜!”护卫紧急吹响牛号角,音波刺耳传递老远,闻得此声的众多将士,无不停下手中攻势,哪怕只差半寸能劈死敌人,义无反顾转身而回,根据令旗进行围堵。
姜北云身边人数越聚越多,奈何风势过于凶猛,近身不了分毫,勉强拖延时间。
对面将领打扮之人,年岁二十七八,气宇轩昂颇为俊朗,杀气迸露,如出鞘利剑,眼神又如同书生般,透出单纯,让人迷惑不已,留有点点胡须,瞧见姜北云那夸张模样,毫不畏惧抬头望去,镇定功夫了得。
副官挥鞭驱马上前,慌忙说道:“敌人修为高深,恐不敌,三公子咱们暂避锋芒,让众将士先行阻挡。”
三公子略微皱眉,瞧他心不定气虚乱,轻言道:“博宇休要乱语,你跟了我多少年为何还这般行事,咱们是人,手底下的弟兄们难不成是鬼吗,没个爹娘吗?西燕王张家凭什么成为赫赫有名的王族,凭的是爱兵如子,凭的是令行禁止,凭的是张家十几代不畏牺牲拼出来的,张家从来不是叫嚣着弟兄们上的那种人,此话日后莫要再说,再犯,军法处置。”
副官赶忙下马跪地,惭愧道:“博宇甘愿受罚,还望三公子原谅。”
张家三公子摇头,持马鞭指向姜北云,开口问道:“先别说罚不罚的事,对面这道士的修为,功法,法剑你可瞧清。”
副官博宇结印开法眼,端详片刻,迟疑道:“回三公子话,此人武动乾坤灵绕体,气态成雾意缥缈,超越强体炼血的阶段,博宇修为有限,只能勉强辨别他是炼血化气修为,再往上就感应不出任何来,而飙风肆掠不难猜想,七十二地煞演变的驱风咒,手持法剑偶然雷霆迸发而出,当为雷击木。只不过,虽说悉数能知晓一二,可如同雾里看花,仿若有高能混淆黑白,气息紊乱严重,怎么也瞧不真切。”
张家三公子轻点头道:“看来博宇不光是修为有所成就,这眼光倒也比以往长进些,我与你判断相仿,亦是瞧不清对面之人的底细。”
副官博宇闻言大惊。
张家三公子乃正统修行之人,在张家大族里算出类拔萃之辈,配合天生统领资质,禀赋优良,复又凭借遣兵交战,攻城拔寨,开疆拓土的战功加持己身,比某些天之骄子的成就亦不遑多让,更习有张家赤血战技,张家老祖凭借此功,移山倒海,汞存丹铸的修士都奈何不得,而且打小起就被小寒露山五驼峰灵旋真人收入门墙,其上有师兄三人,师姐一人,被传授移山之法,日后大成之时气盖世,可以力掀万万斤巨岩,不想连他都看不穿究竟,这还如何争斗。
张家三公子细细端详姜北云,眼睛微亮,徐徐道:“博宇你瞧见了没。”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副官博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怔住。
张家三公子淡然道:“你怎么又不开窍了,我的意思是说,瞧见对方那道士的动作没,暗含道蕴果真了得。”
副官博宇放眼望去,姜北云狂虐己方人马,路程都已经快要过半,死死打量,脸皮子抽抽,老汗如豆大,奈何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发现,心急如焚,又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咽了咽口水,慌张道:“莫非是,莫非是,莫非是……”
接连几个莫非是,张家三公子侧头,瞧他满头大汗如水滴,忍不住出声道:“你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醉香楼的姑娘把你给祸害了?体魄亏空变得潺弱不堪?不应该啊,只听说有博宇糟蹋姑娘的,哪有人降服得了你这头恶狼,如今还真是世界大不同哇。”
副官博宇心如乱麻,脖颈僵硬,机械式的回头,给个呆滞的笑容。
纵使张家三公子见多识广,甚至能用饱经沧桑来形容,依旧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幕,古怪不说,还特别扭,嘴中啧啧称奇,感叹道:“这段时间还真是邪门无比,先是老六逃婚,闹得满朝风云,整个天下皆知这糗事,张家成了百姓饭后笑柄,茶后甜点。紧接着没过多久,王尚书家的四孙女做客被歹人掳走,咱们这都还没擒拿敌人,你倒好,又抽风了,好歹也是张家有数的栋梁之辈,如同鬼上身是几个意思?”
副官博宇听完这话,脑子越发不好使,如同迷了魂,神志逐渐不清,朝他展露个花式笑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似乎除了笑,没有其他的法子舒缓心情。
“阴阳正气,吒!速速醒来。”张家三公子掐法决,大吼一声,施展道家定心咒,如尊者狮吼,黄粱大钟突然敲响,副官博宇震醒,茫然的“啊”一声。
猛地鬼叫,同样把前方的姜北云给惊到。
他驾风而来,愈来愈近,突闻雷音,瞧见公子哥模样的将领,偏头看向旁边湿透衣襟的小卒,模样吊儿郎当,对他毫不理睬,怒从心头来,只差跳脚起来骂他好话,道家讲究清静无为,算暂时还给了师尊,此刻举剑朝张家三公子喝道:“你个脸皮子比屁股还白的小白脸,无缘无故为何要下令杀人,今日贫道定要捅你一刀,让你长长记性。”
“道长请先息怒,我们投降,甘愿伏诛。”张家三公子瞧他火气正旺,根本不做思量,等他话说完,跳下良驹欠身回道。
“呀?”这一声是姜北云发出,语气透出活见鬼的意思,这辈子还没遇见如此不靠谱的投降。
“啊啊?”这一声是副官博宇嚎出,双眼迷蒙之意更重,有要入魔的征兆,简直颠覆了往昔所有逻辑,一颗心被稚童用弹弓射上了天,此刻太想问问,杀伐果断的三公子去哪了?
“啊?呜!”这一声是周边几十位精锐情不自禁讶出声,尔后堵住嘴巴不敢妄测揣度,忠诚的没有挪动半步,更别说救援。
“啊?呜呜呜。”是远处残存之人不敢相信的惊叹,继而又嚎啕大哭,旋即又开笑脸,透出玄妙的情绪,止不住的连连跪地磕头,感谢天地,感谢神灵,有感谢老天让他死里逃生,有道君在上,有菩萨保佑,有扒开乌云见明月的喘气,就是没人感谢姜北云的解救。
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张家三公子毫无体会,朝着姜北云点点头,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战场,朗声道:“众将听令。”
“喝!”震撼冲霄起,不管伤没伤,悉数大声回应,人被姜北云击败,可气势不败,精神不败,军魂不败,永不言败,说话就是大声,回答就是干脆。
姜北云烦他都烦死,景震剑搭在张家三公子肩膀,只要他敢有半分妄动之举,必杀之。
“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百战之师交出的答卷,我今日动与不动结局相仿,真被对方先擒住,赖不着别人,所以投降乃是正理,主帅于千军万马依然遭受劫难,那就是训练的不够,众将士日后定要成倍努力,听懂了吗!”张家三公子严肃给众将士解惑,气势莫名。
“喝,喝,喝。”连续三声撼天的回应。
张家三公子点点头,尔后脸色顿改,笑嘻嘻用手拨开景震剑,转变之快让人欲吐血。
姜北云哪会给他挪开,又搭肩而上,张家三公子旋即拨开,姜北云略微用力剑锋抵住,张家三公子浑身用力再度拨开,姜北云以为张家三公子还会拨开时死死压住剑柄,张家三公子干脆釜底抽薪,脑袋突然往后撤离,语速极快一本正经道:“道长先别动手,我不是你对手,听我一言再行事也不迟。”
景震剑堪堪停在喉结处,剑气锋芒,切坡皮肤,丝丝血液渗出。
瞧见主将受伤,锵,副官博宇刀出鞘,几乎一个眨眼就砍至姜北云,太急促,头发被劲风要挟丝丝扬起,突然,又静止不动,空气居然被这含怒一击,劈出玄妙的停顿。
衍生刀芒三寸,化为闪光,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从天上来,姜北云头微摆肩颈发力,延展至左手,顺势急伸而出,剑鞘斜递击在刀尖上,铛,刀兵顿时一歪,姜北云胳膊肘往上拧,五指打个旋,剑鞘变为泥鳅,角度刁钻再次往上戳去,快过闪电,连续点在刀身,刀柄,刀把上,气劲震得副官博宇蹬蹬蹬后退,犁出一条沟渠。
张家三公子鼓掌夸赞道:“好一个羚羊挂角,天衣无缝之招,道长功夫真俊,张圣勀这厢拱手见礼,佩服佩服。”西燕王历经数百年,字辈称为朝启升瑞光,其嗣世代扬,应佐圣贤君,永振万民邦二十字,传下来十四辈,年岁关系,基本上活跃的乃是佐圣二辈,顶梁柱也。
姜北云不苟言笑,沉声道:“少给我来这些,贫道就问你一句,这乱杀无辜的命令为何要下达,为何要让你麾下百战悍卒执行如此荒谬的事情。”不折不挠,景震剑再次指向张圣勀,表现十足魄力。
“道长此话是认真的吗?”张圣勀玩世不恭之意渐退,威严附体,露出些许傲气,再度成为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统帅。
姜北云眯眼盯他,冷哼一声,说道:“少给我废话,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你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告诉你,我杀你的心是认真的。”
张圣勀微微转移视线,副官博宇读懂其中含义,嗓子咆哮,下令道:“所有人马立即就是分散,诸君严阵以待之。”随即有令旗指挥官指挥调度,士兵以令旗为号,插了枪,刀回鞘,跃马上前。
张圣勀,姜北云二人毫不退让,眼有火花。
半柱香后,张圣勀突然一乐,笑呵呵道:“道长你赢了,养气功夫果然到家,实在想不通你这种倔强的性子,日后如何娶妻生子。”
姜北云脸色阴沉,恨不得滴出水来,实在无法忍受这家伙喋喋不休的连番转移话题。
不给他发飙的机会,张圣勀毫无防备的问道:“精锐数百名,战马粮草大批,征收了多少苦力农夫,道长以为咱们千里迢迢而至,难道是跑来投降来的吗?”
这是几个意思?
张圣勀解释道:“我要说迫于无奈,你信是不信。”
沉吟片刻,姜北云讥讽道:“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这些个豪门公子说的话我半句不信,年头至年尾,不知要碰见多少个你这种人,区区纨绔子弟,少跟我装什么深沉,没本事的货色整天溜须拍马,活脱脱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废物,要不是投胎投的不错,还有何用?猪都不如。像你这种瞧瞧有些手段的,要么眼高于顶,气焰嚣张,要么就是持才傲物,目中无人之徒,劝你收敛些,我不是你们这些个二百五,喜欢瞎混混。早已经瞧不惯你,还敢继续耍花枪的话,那你就耍呗,贫道这会儿只是心生不满,等下就是怒火朝天,小心一刀子捅死你。”
这话有些重了,副官博宇没由来的心头咯噔,思绪不宁,奈何形势比人强,提议道:“道长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吧,我们家将军爱兵如子,其是京城里的蠢蛋能比拟。”
姜北云眼神冰凉,深深朝二人望去,盯得二人发毛发冷,态度不可置否。
张圣勀嘴角上扬,似笑,可惜眼神玩世不恭,莫名的口气道:“户部尚书王匡俞来西燕王府做客,领着的四孙女被人掳走,掌管天下户籍钱财的头位大臣,威严被侵害,你说查是不查。”
姜北云嗤笑道:“与我半毛钱关系,我就问你为何要随意屠戮。”
半毛钱关系?哪种典故?史书圣录上可没有,张圣勀眼珠子回缩,这道士出口成文,机敏程度怕是皇城的天才都赶不上,实在骇人。
晃掉这些,不管剑刃锋利与否,缓缓走两步,叹口气,徐徐说道:“你说没关系,那好,我就再说一句,我西燕王张家战功赫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树大招风,功高盖主,再算算朝堂中互有联姻,而与户部尚书更是儿女亲家,关系匪浅,道长你懂与不懂。”
“恕贫道不明白,与此事有何干系。”姜北云盯着张圣勀,显然不打算让他就这般糊弄过去。
张圣勀摇摇头,气氛显得越发沉闷,凝重无比,好半晌辩解道:“道长要真是不懂,你就杀了我吧。”停下脚步等待什么,瞧见没有动作。
回头轻笑道,充满挑逗的意味,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下手的。”
姜北云一阵恶寒,用剑尖虚晃几下,如同瞄准靶子。
张圣勀撤退几步,弯腰拱手,态度诚恳道:“其实还多亏道长出面,解救百姓于水火中,如若不然,这因果我张家就背大了。”
姜北云越听越糊涂,莫名其妙的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简直称得上奇葩事件,先前喊打喊杀,紧接着又投降,这会儿又扯上户部尚书孙女被擒,又是什么功高盖主狗屁倒灶的事。
“如何牵扯我来了?”姜北云弄不懂何意,顺嘴反问一句。
张圣勀看他茫茫然的表情,哈哈大笑,手不雅的指他道:“这就是飞来功德,天降机缘于你,还楞什么,你有福气咯。”答非所问。
姜北云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手紧了紧,后槽牙磨了磨。
张圣勀正色道:“此次我奉命出来,不管能否找寻王大人的四孙女,必须得杀人,否则无法给予交代,毕竟人在西燕王府失踪,由不得辩解。”伸手示意姜北云先别开口,直接化被动于主动。
朗声道:“大夏开数百年春秋,都说国立鼎盛,哪怕有宵小作乱,反叛,庙堂上的诸公还认为是疮疥之疾,却不知树大内里早已腐朽,将至膏肓,再不改变就要到达无法挽救的地步。”未了,朝天破口大骂听不懂的词汇,如同方言。
张圣勀有些激动,呼吸加快,忍不住道:“倒行逆施之事还少吗,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古人有云,苛政猛于虎,大量史书资料记载,前朝的悲剧,深刻揭示朝堂由乱到治,再由治到贪,贪到乱,乱到变天的步子。繁荣昌盛,辉煌背后的阴影里,是糜烂肮脏,是腐败臭肉,危机早已迅速滋生,并恶性膨胀,可公卿们不急,文武百官悠哉惯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忙于党争,忙于争权夺利,大夏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铁打的三公九卿,流水的皇家,不行再换个姓氏又何妨。”
副官博宇急了,大呼道:“公子慎言慎言,这话万万不可乱说……”
姜北云轻声笑了笑,还真是恶心,抢了话茬骂道:“导致国家盛极而衰乃是历史的宿命,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等缺一不可,天灾人祸同降临才行,哪是轻易之事。”
张圣勀苦涩道:“难不成,还嫌描述的不够清楚吗,道长你瞧瞧看,若真是朗朗乾坤,如何会存此事,当为妖物作祟不假,这是圣明朝堂该有的事情吗?”
姜北云下意识的皱眉,鼻息喷出,不屑一顾道:“先不管你说这些有何用,你不就是想阐述西燕王张家,忠心耿耿,为国效力,却遭受小人陷害,树大招风妒,功高招人忌吗。”
张圣勀欠身道:“说这般多,还不够吗?如果没有人指示,如何敢犯王府之人,杀人不是我等愿意,堵天下之口,填联姻之嘴罢了,是不得不做出的反应。”
姜北云讥讽道:“好一个不得不做出反应,天大笑话,都以为别人是傻子吗,哪怕你们造反,哪怕你们称帝,与这些无辜之人何干,你们斗死斗活,他们能得好处?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表情,大爷我不稀罕,也不是迂夫子,会被你们这耍惯实的套路,三言两语给蒙混过去,再问你一句,为何要下令屠人。”
副官博宇听不下去,怒骂道:“你个道士,到底想干什么,口口声声说这也不管你事,那也不管你事,那我问你,我们杀人干你何事?”
姜北云狠踏地面,身躯扭动入云霄,高举右臂,向他激射而去。
这般动作,实在太快,根本想不通好好地突然会发难,副官博宇甚至拔不出刀来,傍身伎俩无法施展,慌忙中剑鞘往上格挡,铛铛铛,姜北云连砍无数刀,副官博宇苦苦挣扎,膝盖头弯曲双臂颤抖,苦不堪言。
“你叫嚣个什么劲,撂什么狠话,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们吗!”姜北云右脚横踢,砰,副官博宇直接砸向地面,弯曲的腿无力,内腑受创倒地眩晕中,这含怒的一击,腰子都要晃掉,肾水流尽。
“住手。”张圣勀喊道。
姜北云瞧他袭来,狞笑道:“这会儿怕了,别人求饶的时候,你住手了没?”
“我问你话,你回不回答!”姜北云愤怒拔起胳膊肘,剑锋闪过朝他袭来,张圣勀慌忙逃窜,这一刻杀气被捕捉,打了个冷颤,对方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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