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点礼数

言阿颜在隔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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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了,本督也觉着,这腿酸的紧。”单手揽着水夭夭的腰身,楚烠倏地一笑,声音却是很轻,也很淡。

    大概是水夭夭的错觉,似乎那粲然又诡美的丹凤眸子看着她的时候,有层层叠叠的浓黑跟戾气,仿若漫天飞雪脱落一般,竟然会有只剩一片光亮明朗的感觉。

    还好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是错到离谱的错觉。

    纤长浓黑的睫羽微微一抬,一双丹凤眸子,尾端晕染的那朵金色胭脂,更是不经意间透出些许特有的诡美来。

    华南沽到底是只老狐狸,楚烠那句话刚刚落下,便眉眼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一撩衣袖沉声开口:“九千岁,请上座。”

    啧啧啧,不少看客默默在心里咂咂嘴,九千岁的性情,果然是诡谲不定,非他等凡夫俗子能轻易参透。

    “九千岁,您请-”今日的席位,其实是有多余的,但估计没谁会有胆子挨着楚烠坐,犹如火烧屁股一般,那上座上坐着的好几个来客,纷纷站了起来让座。

    涟涟水眸一转,水夭夭站直身子,扯着楚烠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那正厅的高座,菱花小嘴一噘,比之前的语气,还要更甚一分娇糯:“督上,夭儿想坐那个高些的座位。”

    这般看上去,水夭夭好像是长开了,身形较之前的娇小似乎高挑了些,一袭绯红软锦的波纹裙,看着清瘦,倒也有了一分玲珑有致。

    丹凤眸子越发的幽暗,眼底似墨似漆,仿佛聚集了一朵浓黑的郁金香,绯红的唇角却又向上一勾,仿若带出一朵绽开盛放的凤凰木。

    水夭夭知道,她的这句话,不仅是合她的意,也是,合他的意的。

    “好。”线条分明的下巴微微一颔,楚烠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揽着水夭夭,竟是真的朝那高座走去。

    那高座,虽然现下是空着的,可是就在楚烠到来之前,是坐着华南沽跟施含汐的,准确来说,那就是为华南沽跟施含汐所置着的位子。

    及至高座之前,楚烠一撩衣摆,顺势落座了下来,丝毫不觉任何不妥之意,动作倒是干净利落,只是神色淡然,带些随意的慵懒。

    不过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番举动,很明显,都是于礼不合的。

    当然,此情此景,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指着楚烠的鼻子,教教他什么是于礼不合。

    至于九千岁的心里有没有点礼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华南沽面色一滞,一双精明的眸子里随即透出一抹阴沉,隐于袖间的手不由地紧了一紧,到底也不曾说些什么。

    的确,楚烠自那日从落日崖归来,华南沽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毕竟,心里有了鬼,就总是怕哪一日便被报复了去。

    水夭夭任由楚烠圈着她的腰身,只是难得乖巧了下来,只静静窝在楚烠的臂弯里。

    “瞧本督这记性,都忘了国丈爷还没落座--”凉淡依旧的声音响起,楚烠抬眸,望了还站在一旁的华南沽一眼,修长交叠的双腿优雅地往旁侧的案桌上一搁,替水夭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华南沽面色一僵,随即又拉下脸来,从喉间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本王无碍,这就落座。”

    话音落下,华南沽这才迈着大步,到了另外的一个高座,一撩衣袖坐了下来。

    至于施含汐,则是噙着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盈盈站立于华南沽的身后。

    其余的来宾们,皆是跟着干笑一声,又各自在席位上落座了下来。

    “咳咳,继续吧--”华南沽干咳了几声,又对着候在一旁的司仪摆了摆手。

    那司仪忙不迭地堆起个笑来应了一声,这才上前几步,清了清喉:“夫妻交拜!-”

    一抹额间的虚汗,司仪那道声音完整落下,总算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妈诶,可算是把最后一句念完了。

    华雅的红盖头已由贴身侍婢重新盖好,本来之前已经到了夫妻交拜的环节,只是并未完成便被突然驾到的楚烠给打乱。

    不管怎样,这最后一个环节,还是要完成才算礼毕。

    只是,气氛,却一下子透着某种莫名的诡异。

    华雅转过身来,之前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盖头下蒙着的娇颜依旧艳美如花,袅袅婷婷地弯下了腰去。

    美人弯腰,自是一番美景,只是对着颀长身形直直站立的夜昱,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夜昱好像有些失神,细致如美瓷的冠玉面容,神情有些飘忽,浓如乌木的眸子不甚有神,缺了些许的焦距,似是在望着水夭夭,又似是有些出神。

    华南沽眉峰一蹙,不失英气的面容上透着愠怒,直直地盯着那一袭新郎服饰的夜昱,很明显,对于夜昱的此番举动极其不满。

    毕竟,这是赤裸裸地,让他远安王府落了脸子。

    “啪嚓-”,极其清脆响亮的一声,却是冷不丁地打破了这一室的冷滞。

    水夭夭一脸无辜,还保持着没拿稳茶杯的姿势,眼见着不少人循声看了过来,眼眸一弯:“不好意思,手滑了。”

    嗯,感谢我吧,滑的好,帮你们打破了这诡异尴尬的沉寂。

    拿捏得极好,不不,不是拿捏,应该是人品好,那滚烫的茶水,竟是分毫没溅到她跟楚烠的身上,好巧不巧地 还就只溅到了华南沽跟华雅的身上。

    华南沽跟华雅都挨的近些,还好都隔着衣袍,只是溅上了些水渍,也不曾烫伤。

    只是华南沽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难看了,偏生还不得发泄出来。

    当然,盖头下华雅的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楚烠颔首,眼尾处晕染着的金色胭脂微微闪了闪,淡淡地看了一眼直直而立的夜昱,纤白如玉的指尖覆在水夭夭的手背上,微抿的绯色嘴角,似透着凉薄,又似透着无尽的妖冶,恰如一朵浴血而来的罂粟:“仔细着些,莫烫了手。”

    水夭夭眼眸一滞,随即垂下眸来,轻飘飘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裙,自然而又随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来。

    她知道,楚烠今日,应该就是想给华南沽添堵的,毕竟这种事儿,楚烠一向得心应手。

    她只是顺便,也给华雅添添堵。

    早应该知道华雅的一颗心,是系在夜昱身上的,那时候没看出来,现在一想,倒是自己糊里糊涂被她给背后捅了几刀子。

    你说你爱慕谁就爱慕谁呗,偏生不光明正大些,尽使出些小动作小把戏。

    怎么办,她现在可是,非常记仇了呢--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一掐手心,忙不迭地又上前几步,张罗着那些候着的贴身侍婢,语调也跟着扬了不少。

    华雅直起身来,到底没看清盖头下此时此刻具体的神情,只是觉着看起来脚下迈着的碎步透着僵硬,由一众婢女搀扶着,被送去了洞房。

    成亲的环节,到此,总算是完整走完了流程。

    只是看楚烠慵懒而坐的架势,似乎,并不急着离去。

    骨节分明的食指向上一抬,楚烠唇角一扬,明明是很华美的笑容,却又生生透出一种森森的凉意来:“大喜之日,小小薄礼,聊表本督心意。”

    随着楚烠话音的落下,从门外又走进来两个青翼卫,一左一右,皆是单手托举着一个托盘,以明晃晃的红布遮住,看不清具体置着什么。

    不过听楚烠话里的意思,是要送上贺礼了。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还懂得送礼了?

    水夭夭抬眸,看着那以朱红锦布盖着的托盘,心里不由地闪过一丝纳闷儿。

    九千岁亲自送过来的贺礼,会是什么呢?

    不少看客,都拉长了脖子,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掀开锦布露出内里的物件来,也好解了心里的好奇之心。

    “九千岁客气了。”一时间也摸不准楚烠的意思,华南沽讪讪一笑,回了句比较圆滑的话来。

    事实上,如果可以,最好别送什么聊表心意的薄礼了,因为很可能,受不住。

    楚烠幽幽一笑,极其慵懒地斜斜坐着,却是睨了一眼神色恢复如常淡然而立的夜昱,至妖至邪的面容潋滟着无法言说的艶华诡美来:“无妨,毕竟本督一向讲究礼节。”

    或许,这位朋友,何为礼何为节何为礼节麻烦端正一下坐姿了解一下?

    水夭夭“扑哧”一笑,到底是因为楚烠这一本正经的一句没忍住,察觉到圈着腰身的力道微微一紧,这才一敛神色同样跟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督上向来讲究礼节。”

    罢了罢了,毕竟,嗯,她也很讲究礼节。

    夜昱只是眉尖微微一蹙,周身又是一贯温润如玉的气息,神色表情倒是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华南沽的心里,却是突地咯噔了一下,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能抓住那不甚清晰思绪的尾巴。

    食指往下一划,那站定的两个青翼卫,一左一右伸出手去,一把掀开了那朱红锦布,露出了内里蒙着的贺礼来。

    “哇-”随着那锦布的拿开,熠熠的光彩倏地闪耀而出,有夺目的逼人感。

    左边,是一尊以不知名的玉石打造的昙花,钴蓝色的玉石,更为奇特的是,那玉石内里,似还有着奇异的光泽在流动,远远看过去,那一尊昙花,周身皆是流泻着钴蓝色的晶莹光泽。

    右边,则是类似于盆景的物件,上好墨玉切割所铸的直直一竖崖壁,隐约可见其上的花草树木,崖壁的后侧,还悬着一轮橘色的夕阳,做工极其精细,看上去逼真得就像在眼前立了一幅鲜活的画卷,同样也是炫美绝伦。

    一左一右,虽然没有光线的照射,却是自带着粲然的熠熠光泽,很明显,这两件贺礼,皆是价值不菲。

    当然,若是记性眼力好的,一眼便能看出,右边的物件,不就是帝都之外有名的景点--落日崖的缩小版么。

    莫不是,督上大人对那落日崖的美景情有独钟?

    不少看客咂咂嘴,一脸艳羡地看着那价值连城的贺礼,又不由地在心里猜测了一句。

    ------题外话------

    每章情话一分享: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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