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殉主

嫁与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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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灵心中始终疑惑,为何继位的是五哥?几日之前父皇明明曾暗示过他属意于七哥,难道临时变卦了?可以她对父皇的了解,他并非如此善变之人啊,一旦拿定了主意,岂是会轻易改变的?况且她为何会昏睡了一天一夜,只是因为伤心过度吗?昨夜这夜心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宸妃在此,她不便多问,只是留心了半日,独不见父皇的心腹太监得安。这安公公跟了父皇几十年,如今父皇驾崩,按理他该守在灵前举哀才是,怎么人影也不见?

    趁宸妃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吩咐梳雨:“你去看看安公公在做什么呢?告诉他到御书房等我,我有些丧仪上的事想问他。”

    梳雨悄声答应了,趁众人不留心便悄悄退了出去,一径去找得安。

    梦灵这里便问宸妃,在她昏睡之时父皇的丧事已料理到哪一步。宸妃只得告诉她,为防朝中哄乱国之不稳,先帝一驾崩,便封锁了宫门和调兵符,择嘉按遗诏在灵柩前继位,然后方通知诸侯王及文武百官,在宫中小敛哭拜,尚未发丧。要待择嘉行过新皇继位之礼后,再按皇帝身份祭拜,然后方能正式发丧,将大行皇帝的灵位迎入太庙。

    若按礼仪,父皇刚走,尚未小敛哭拜,他便龙袍加身实在是急了些,但事发突然,若说为稳定民心以防局势不稳,只凭遗诏行事,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父皇的遗诏真的是立五哥为储吗?梦灵被自己脑中突然闪现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若非如此,还能是怎样?她有些责怪自己,难道五哥还会矫诏自立不成?他一向温文尔雅宽厚仁爱,且清高自诩,岂会做出这等不齿之事?可是父皇明明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父皇临终时喃喃唤着灵儿、婳儿,还有什么南诏,这又是何意呢?旁人恐已不知婳儿是谁,她却记得这是倾城姑姑?灵儿,自然是叫她了,那南诏呢?楚国与南诏自当年姑姑死后便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已十多年,父皇为何至死却独念着他们?

    若七哥在此就好了,或许能出出主意想到些什么,即便不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至少也能替她分解一些丧父之痛。

    宸妃见她低头不语,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便拭泪道:“大行皇帝就这么突然去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知如何是好?梦灵,你和择嘉自幼亲厚,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亲密无间,比亲兄妹还好。你五哥满心疼你,什么都护着你,我也视你如亲生的一般,你若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们,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先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若不能把你照顾好,让你像先帝在时一样快乐,他到了九泉之下也要怨怪我们,我将来如何有脸去见他?”

    梦灵满脑子胡思乱想,宸妃说一句,她便胡乱应着。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能解,唯有盼着见到得安细问一二。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两个宫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一迭声地乱嚷。

    宸妃喝道:“大行皇帝在此,谁敢喧哗!将这两个不懂规矩不知死活的奴才拉出去重打四十!再有敢犯禁者,重打一百!”

    那两人吓得浑身筛软,跪在地上话也说不利索。

    梦灵忙问:“且慢,出了何事?你们快说!”

    她二人连惊带吓,哭哭啼啼语无伦次地说:“梳雨姐姐她,她晕死过去了!”

    梦灵心中一紧,宸妃也大为奇怪:“梳雨方才不是还在这里吗?人呢?她在哪里晕倒了?”

    “在,在御书房”两人哭道,“安公公死了!”

    梦灵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吊死的!就在御书房的偏殿之中!梳雨姐姐就是见他吊在房中才吓晕过去的!”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半日说不出话来。宸妃抹泪叹道:“好个得安,果然忠心,不枉皇上厚待他这么多年!可怜他忠心事主,不忍皇上独自踏上黄泉之路,竟一心跟了去服侍了全了咱们的心,也免了咱们的牵挂,只是这般忠孝仁义,既令人敬佩又不免叫人伤心啊!”

    梦灵不语,脑子里却飞转起来,自己刚要去找得安,他怎么偏就死了?他向来深得父皇信任,虽只是夜心殿的总管太监,在宫里却极有脸面,不但宫妃们见了他要恭敬几分,就连哥哥们和梦灵见了他也甚是客气。如今父皇新丧,诸事烦乱,正是需要人主持料理的时候,就算他一心殉主,也该等看着父皇大敛之后才好放心离去啊,怎么如此等不及就自尽了?

    “如此忠仆,不能屈了他!”宸妃深吸了口气,吩咐道,“速命人将他妥善入殓,再去禀告皇上,替安总管赠谥加封,待大行皇帝下葬之时随行陪葬,以全他事主之心。诏遍后宫及天下,如此令人敬佩的德行不可沉埋无知!”

    “公主,你怎么了?”宸妃推了推梦灵,“你可有话要说?”

    梦灵摇头:“娘娘安排得很妥当,便依你之言而行吧。”

    一时宫女们忙领命而去,不过半个时辰,已经阖宫皆知,众人无不惊异万分。都敬佩得安竟如此忠贞,有这般勇气追随先帝而去。想大家都曾受过皇恩,但自愿殉主的仅他一人而已,连一个奴才都能如此,嫔妃们心里又不免自觉惭愧。

    淑妃听闻此事,也不好安寝,匆匆穿了衣裳赶到夜心殿。见着宸妃和梦灵,大家不禁又哭了一场,说起得安,不由地啧啧称奇。那边宫人们将得安解下沐浴,给他换了衣裳,又忙着停灵入殓,期间又有大行皇帝治丧的事宜前来请示,夜心殿里人来人往忙个不停。

    梦灵见她们忙乱,便先告辞出来,赶回宫去看梳雨。所幸宫中留有太医值守,早有人唤了太医来诊治,太医见是凝粹宫里来唤,不敢怠慢,当下便赶来了。梳雨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受伤,因此缓了一缓,喝了些汤药之后便渐渐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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