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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瑾怀手中捏着的纸团蓦然飞出，直直地砸在择善的眼睛上，择善猝不及防，哎呀了一声，一只手禁不住去揉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转瞬之间赵瑾怀已飘然移向了一旁，同时双手疾出如电，将择善的剑打落在地。
“你，你”择善大惊，想抢上几步去捡剑，却不料瑾怀一脚将剑踢了起来，掷入旁边一棵桂花树的树干里。
“你竟敢损坏承华宫的桂树！父皇若知道了定要扒了你的皮！”择善骇然。
“反正是你的剑！”瑾怀微笑道。
“你！”
“咱们和解如何？请你相信我的诚意，我也相信你的善意，今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武功高出我许多，刚才根本可以不受我所制的，你是故意戏弄我！”择善又惊又恼。
“绝无此意，刚才那么做，只是想让王爷能安心听我说几句话而已。公主已经告诉了我，这次皇上之所以会同意以祥瑞定驸马，全赖王爷之功，我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戏弄你呢？”
“快别提这茬了，我心里后悔还来不及！”择善气哼哼道，“我原是一时好奇，想你是领军的，又不是驯蛇的，有什么法子能让蛇跳舞？因此才跟灵儿打赌，早知道我真不该趟这浑水！你从军前该不会就是个驯蛇的吧？”
瑾怀忍住笑道：“当然不是，说起来也没什么神秘，有一种草能令飞禽走兽起舞，人若服了也会受到迷惑，区区一条蛇又岂在话下？”
“原来如此！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草！”择善恍然，“我本来的确想过索性杀了你，一了百了，若非刚才听到你劝梦灵不要私奔的话，我哪会跟你废话半天！虽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能全然信你，但也敬你是条汉子，你珍视梦灵的声誉，我这做哥哥的岂能不维护她？我且信你一次，趁这会儿大家都在宴席上，你快回去。”
“且容我跟公主道别。”瑾怀返身去找梦灵。
择善摇了摇头，翻身上树先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然后方追过去。见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子，便催促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横竖过后还能见面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倘若现在趁乱不走，待宴会一结束宫门落了锁，你想走也出不去了！若被父皇知道，私闯承华宫，夜潜后宫，调戏公主，随便哪条罪都足以退婚了！”
两人明白他说得不错，只得匆匆告别，分作两路仍旧回宴席上去。
承华宫外的侍卫们早已散去，想是方才被择善遣散的，梦灵见左右并无一人，忙拎起裙角沿着宫道一路小跑。谁知光影里突然站着一个人，吓得她失声惊叫起来。
“别怕，是我！”那人忙道，竟是夏显扬。
梦灵站定了脚步，旋即想起她在红蓼榭里昏昏沉沉时的零星记忆，当时就是夏显扬在她身旁。
“你怎么会在这儿？父皇和嫔妃们都在承光殿，你不去那里保护他们，却在这里闲逛什么？”她松了裙角，淡然道。
“我，我担心公主的安危，一直在找你！公主被刺客掳去，全是显扬保护不力之过！那刺客怎肯放了你？他现在何处，可曾欺负你？我定要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段！”
“夏统领大概是喝糊涂了，本宫几时被刺客掳去了？今夜宫中大宴，正是繁花似锦其乐融融，哪里来的刺客？说到欺负，本宫有一事倒正想问问你，你约我去红蓼榭做什么？给我下迷药又是何意？你可知这是灭族之罪，你想害死你娘和兰萱吗？”
“不是你约我去红蓼榭的么？”夏显扬浑身一震，大惊失色，“我，我绝没有对公主下过迷药！我可以对天发誓，若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便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我怎么敢做这种祸灭九族之事？又怎会舍得对你下手？咱们打小就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难道你怀疑我？”
梦灵沉默，定定地打量着他，月光中夏显扬的脸上满是伤感和急切，这还是她自小认识的那个他吗？曾经他们是很好的玩伴，显扬从小就处处维护着她，忠心于她，这些她都知道，也一度将他视为自己可以信赖的朋友。可是自从他向她袒露了心底沉埋已久的情愫遭拒之后，他就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甚至执拗地烦扰她，又让她生厌疏远。
此时此刻，她还应当信他吗？难道迷药真的不是他下的？红蓼榭之约也是另有罪魁？那人此时应躲在暗处得意呢吧？
“你还相信我吗？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夏显扬痛苦地问。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这会儿你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做好你的本份。”梦灵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公主要去哪儿？”夏显扬忙追上去，“今夜宫里不太平，这儿又没人，公主独自一人恐怕不安全，我送你吧！”
“你是御前侍卫统领，承华宫前为何无人值守？”
“这”夏显扬只得解释道，“这里的侍卫都被睿王调集去找公主了，我先送公主回凝粹宫，然后便即刻去召集他们回来值勤。”
“我不回凝粹宫，我要去承光殿。”
夏显扬忙紧跟了上去。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皑皑月光如雪一般铺满青砖古道，那种感觉仿佛一下穿越时空将他们又带回了孩提时代。多少次，他就是这样陪着梦灵穿梭于各座宫殿之间，梦灵生性活泼，一路上总是叽叽呱呱个不停，给他介绍宫内各处的典故传说，给他讲从太监宫女们那里听来的八卦，而他总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地笑着，心里既温暖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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